伊不凡嘆了口氣,本來他想離開妖巫祖庭的,可現在一切都在改變着,就彷彿他被人逼着去選擇,否則就命跌入深淵,一命嗚呼。
人活着本已很難,妖活着更難,因爲妖難以融入塵世。
萬福宮是妖族唯一的極樂淨土,而這片淨土將不復存在,能改變這一切的就在這裡。
“真的不是唯一嗎?千百年來都沒有人能夠做到,現在卻要我去必須做到,這份責任,該不會是最後的救命稻草吧?”伊不凡想着,然後小心翼翼的朝卦洞深處而去,內心忐忑到了極點。
在特殊功法和高階功法的面前,伊人凡再三衡量,終於選擇了特殊功法。
當他坐在白玉碑面前時,只看到碑額上的三個字——乾元功。
伊不凡收拾了心情,讓元神集中,讓自己儘量拋卻一切儘可能拋卻的煩惱,然後讓自己空明,讓自己無慾,讓自己懵懂,就如初生的嬰兒對看世界。
當他的無邪雙眼落在白玉碑上時,他看見了《乾元功》的圖,那是一片天,但似乎又是一片雲。似雲非雲,似天非天,無形無狀,何其大哉。
突然,伊不凡似乎進入了一種滯止的狀態,自己明明坐着,卻似乎飛了起來,身體好像不受控制,心神一下子進入了白玉碑的圖中。
那是碑中的小世界,有山,有水,有谷,有云,似乎還有動物,當山風吹來時,朦朦朧朧的霧氣很怪,那霧不像是霧,像是薰鼻的白煙,十分的濃稠,極爲的嗆人。
緊接着,他似乎不能夠呼吸了,窒息的感覺令他渾身難受無比,就像體內燒了一團大火一般,連整張臉都給薰紅了。
難受到再也不能忍受,他覺得那是瘴氣,但爲時已晚,因爲他暈厥過去了。
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死了,也不知是過了幾天還是幾個世紀,昏昏沉沉醒來的伊不凡發現自己在雲之巔,一切都是縹緲和虛無的,高高的天冷冷清清,彷彿世界就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
自己進入了一個清涼的世界,孤獨寂寞到終老,內心的害怕,只有自己一個人存在時,才感覺獨處的難過。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
乾是卦名,元是乾德之首。乾元,天德之大始。人間多以“乾元”二字形容君王之大德。
《乾元功》,如天之大德,不息以澤萬世,利蒼生……
伊不凡突然醒來,他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人拍了一掌,而那一掌拍在了緊要處,讓伊不凡惱火不已。
“又是你?”伊不凡看着巫師,有些氣極敗壞的道。
“我只是給你打聲招呼而已,你犯得着這麼生氣嗎?”巫師人畜無害的笑道。
“難不成先前你提升失敗了,現在又躲在這裡靜思己過?”
“欺我們妖族沒人嗎?以多欺少,誰不會?”伏虎的聲音傳來,來的人還有赤羽和天生水,身後還妖族。
“你……你是伏虎?”巫師色厲內荏的問。
“不錯,正是我,還不快滾!”伏虎怒氣難消道。
“哼,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走……”巫師道。
“你們是第二次打擾我突破了,必須死!”伊不凡懣然道,聲音陰沉如水。他看着伏虎道:“大將軍,適才我即將得到這《乾元功》,都是這廝剛纔突然拍了一掌,害得我前功盡棄了。”
“《乾元功》?”伏虎下意識的看了眼白玉碑,頓時臉色鐵青,怒火沖天而起,再也不退讓。
“這《乾元功》竟然是特殊功法,那不是與高級功法相比也差不過?”天生水道。
“一個不留,把他們全宰了!”伏虎怒氣爆發,直接下令道。
“是!”伏虎身後的妖族也臉色不好看,亮出兵器,憤然向巫師衆人殺了過去。
“你沒事吧?”赤羽扶着伊不凡問。
“體傷事小,只是如今《乾元功》失之交臂,平衡巫族的機會沒了,我將成爲妖族的罪人。”伊不凡臉色煞白的道。
僅僅過了十餘息,除了巫師還在跪地求饒外,他帶來的巫族之人全死了。
妖族之人將巫師拖到伏虎面前,伏虎將腰上長劍抽了出來,然後就要砍死巫師。
“伏虎,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還有,他撒謊,他在騙你,他昨天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才得到了一門功法,怎麼可能還得得到另一門功法?”巫師道。
“呃?”伏虎有些異色,明顯愣住了。
伊不凡見衆目看向自己,連忙道:“大將軍,我的確是得到了一門中階的《鎮巫功法》,不過在傳承時差點被他帶人給破壞,幸好有一羣人出手相救,這才成全了我打跑了他,可這廝一會兒就叫了不少巫族人殺來,雖然他未嘗露面,但十有八九是他搞得鬼。”
“我得到功法後本欲離去,可出手相助的人卻說妖巫將死戰,更是要我留下來繼續研究其他功法,他們說了一大堆道理,反正是說這妖巫祖庭的功法與大道什麼的,意思是說每個人只能獲得一門功法的說法是錯的,也有可能獲得幾門,甚至更多。我本來也不信,可在這《乾元功》面前一坐,時間就滯止了,連心神也進入了白玉碑中,我看到了很多很多,正到玄妙處將得到功法傳承時,就捱了他一掌,然後就醒了。”
“你騙誰呢,你一定故意這麼說的!”巫師大聲道。
伏虎臉上依舊很難看,但卻也對伊不凡的話給雷到了,有些心存疑慮。
“相助你的是十個人吧,其中一個是女的?”赤羽問。
“是十個,有一個的確是女的。”伊不凡回想道。
“果然是他們,伏虎兄,看來他是遇到項兄弟他們了,他們的話不會有假,雖然這機遇被破壞了,但這個天大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天生水道。
“我知道了!”伏虎說完,一劍刺死了巫師,依舊怒氣不消。
“機會已失,儘管不甘心,但也無法挽回,我會如實告訴大帝的,這巫族之人太過份了。”伏虎收劍入鞘道。
“你再試試,看能否再找到感覺?”天生水道。
伊不凡點了點頭,重新盤腿坐下,然後無比專注的與白玉碑上的圖相契。他希望重新找到先前的感覺,只是一坐就是半天,依然毫無辦法。
“機會已失,恐怕再難得此傳承了。”伊不凡搖了搖頭,嘆息道。
“放心,大帝必會親來,到時請他爲你做主,我妖族之人,豈能受此侮辱!”伏虎道。
“是受了什麼委屈,需要我做主呢?”一道風般的聲音出現,隨聲而到的除了妖帝,還有幾名如影隨形的侍衛。
“參見大帝!”伏虎和妖族之人紛紛恭恭敬敬的作禮道。
“不必多禮,心裡尊敬就好。”妖帝道。
陰陽室,薛劍和東皇明月剛進去,就見有兩人在等他們了。
“竟然是你們,有些令人意外啊。”薛劍道。
“有什麼意外的?你速度最快是不假,但我的瞳術好,要記下還不容易,包括這裡的。”東方雄道。
“的確,我速度再快,也起不了作用。”薛劍說着,然後打量着陰陽室內的白玉碑,一步步仔細觀察着。
所謂陰陽室,就是一個圓形大洞府,只是洞府的牆呈陰陽魚形狀佈置,而陰室和陽室可以互通,白玉碑依序林立,如果不是見多識廣,還真以爲就是墳墓。
“我怎麼看這裡都不像是樞紐。”黃金策道。
“這就是樞紐,只是不是所有功法的樞紐,但它絕對是打開妖巫祖庭的鑰匙。”薛劍道。
“我不這麼認真,它充其量是鑰匙孔。”東方雄道。
“你果然聰明,那就順便把找鑰匙的任務交給你了。”東皇明月道。
東方雄一笑,道:“我們不是正在準備鑰匙嗎?”
“這些功法是鑰匙?”黃金策問。
“不然你以爲是什麼?”東方雄反問。
“如果陰陽室是鑰匙孔,所有功法都是鑰匙,那用鑰匙插入鑰匙孔後,會有什麼東西?三界還有比功法更厲害的,誰會信?”黃金策問。
“那你信嗎?”東皇明月問。
“信,爲什麼不信,說不定開啓後會是一間閨房,裡面有妖巫聖人私通聯絡感情的一卷情書。”黃金策一本正經的道。
“情書?看來你的想法不夠大膽。”東方雄道。
“那你以爲是什麼?”黃金策問。
“我認爲是通天徹地的道,在功法之上,唯有大道爲最。”薛劍道。
妖帝初聽從容,再聽驚愕,聽到最後,卻是勃然大怒。
伏虎在側都感到了溫度在急速下降,似乎儼冬一下子來臨。
在神廟外,的確是大雪紛飛無際的白,無比的寒,凍得令人瑟瑟發抖。可一入神廟,來到妖巫祖庭後,那種不冷不熱的溫度像極了暮春,
伊不凡沒有添油加醋,他只是說了一個事實,而妖帝的怒火,終究是發泄對妖族未來的擔憂。
“我會親自去找巫後算賬的,即使有巫婆入主大羅金仙境,她也無法揹負妖族之重。”妖帝道。
“大帝,他們的目的很明確,但卻弄錯了目標,既然妖巫祖庭有大機遇,我們就該好好把握,一旦錯過,纔是妖族的罪人。”伏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