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錯,軒轅城這一處天地,的確不負至美的讚譽。”
“可惜了,這一切的美境,卻是土地上滋長的毒瘤,乃死亡的美化物,它們即將化幻爲泡影,成爲歷史的傳說,鑄就人世的悲命。”薛劍傷感的道,似乎在回答項劍,又像在爲神人嘆息。
武次第道:“事物的興衰皆爲虛相,人世的浮華只是夢魘的弄捉,於得失之患心,起伏不亦然?”
項劍嘆道:“生死不常倫,綱紀無恆心,幻變千百現,何可自荼毒?死過一次的人,的確感觸頗多。”
“咔咔咔……嚓……嚓……轟……嘣……”
三人正話說時,九成宮如崩裂的破瓷,龜縫撕斷,散墜倒塌。
巨大的裂破音和砸倒聲驚天般傳來,使得整個軒轅城都抖動起來。塵氣滾滾,亂雲穿飛,升騰起一簇簇暴烈的氣流團,讓整個空間都極爲的不平穩。
“誰人在此,呃?抓住他們,快,抓住,別讓他們跑了!”
這時,九成宮坍塌之聲引來了近處人的注意,看樣子有近百好手趕來,而且皆爲擁有軍人氣質的高絕死士。他們的來速奇快,幾百丈眨眼便至。
一個老叟提劍昂頭在後,一猜就是勁敵!
武次第三兄弟毫不含糊,展出實力,很快就與衆死士打戰起來。
成肅很納悶,桀王命他看守九成宮,十幾年來如一月,他都用光陰伴守此宮,兢兢業業,可謂半事也無。
一個絕頂高手的人生就此般被浪費,成肅竟情願無悔,這一份心境,確非常人能及。
今日小酌了兩盞,但巨大的轟響卻震碎了他的生活。
九成宮的倒塌,是成肅始料未及的,也或說,是不曾想到的。他及時的帶人趕了過來,但心神卻涌起了從未有過的躁動。
老實講,成肅稚少入宮成爲夏桀的貼身衛,至今六十餘載,還基本上未逢敵手。
爲何說是基本上,那是因爲曾經還是有三位人是他骨子裡面沒有把握取勝的。不錯,那就是活在十八年前的人物——三劍俠。
想當初薛劍大鬧夏王宮,那是何等的威武和厲害?當時他有王命,並不在王宮,所以錯過了交手。他後來綜合的分析了薛劍的實力,這才知道自己也不是無敵的存在,至少三劍俠之一的薛劍,就能使他讓倍感壓力。
時隔近二十載,當再次遇到由黑白灰構成的三俠式組合時,他錯愕間隱隱的感到了幾分不妙和恐慌。
見遠方有人羣正趕來,項劍哪裡還有一絲頹意,合鞘的墨刑在手中猶林中猛虎,入海黃龍,勢不可遏,儼然似地獄出來的煞星,無情的擊潰欲與其爭鋒的勁敵。
武次第和薛劍亦如逸塵翩仙,凌厲而飄飛,打鬥開來毫不拖泥帶水,不慌不忙,一派宗師風骨。
成肅見下手不敵,就提劍來戰。
武次第將墨陽一格擋,避開來勢,削去其芒,順勢猛出十餘掌,將危害盡驅除。
成肅大驚,一個小子就如此棘手,果然大意不得。利劍飛快刺出,儘管登峰造極的武功着實不耐,但並不意味着有所成效。
項劍三人此刻腹部空空,已覺力有不逮,深知不可戀戰,一切皆宜速戰速決,可眼下成肅真乃一大勁敵,實堪脫走。
故項劍截下成肅,力戰吼道:“老匹夫,手段不錯,可敢報上綽頭?小爺我縱橫江湖,不殺無名之輩!”
武次第與薛劍急掃開障礙,掠影遠遁。
成肅見此,有些慌了,要是放走這樣的敵手,卻是失職的大罪。可眼下戰了百餘回合也難分高下,實在無奈的緊。
“大言不慚的可惡小子,你記好了,老夫成肅,今日必要生擒於你,以消爾入侵死纏之氣!”
“大話,看拳!”
項劍一聲叱下,綿綿一拳擊出,看似無力,實則用盡全勁,暗藏乾坤。
成肅無甚留意,真氣盡數凝於手掌中一接,“轟!”
“噗……”
僅出六層之力的他,頓感血氣翻涌,身子不由倒退幾步,敗陣下來。
項劍順勢一閃,就地拔地而離去。
成肅眼睜睜見對手消失,急得直跺腳大叱:“好小子,老夫竟然大意了,失算啊失算……你們,追!”
“是!”死士衆口一應,急速趕追上去。
狹道中無數藍衣死士拿着武器奔涌而來,欲堵殺三人。
薛劍一掠身,飛速踏着衆士肩部就跨越而過。武次第縱身一橫墨陽,在雕琢紋飾的橋側飛速一滑,倚劍幾個點支,就騰穿過去。
項劍快步衝前,一襯墨刑,緊接一個飛奔大狂跳,手劍作護,然後就從羣士前方跳達到後方。
“啊……”
攻擊的衆者目瞪口呆,這可有六七丈遠啊,竟然一躍就過了,僅憑此招,就已不俗,要想戰勝,的確還很有難度。
電速的三人穿過長窄橋,正逼近樓閣,突然,一聲暴喝從前道傳來:“三劍俠站住,雄烈在此,豈容汝等猖獗!”
一個壯魁鐵漢子身長米九餘,臂粗胳大,束裝簡練,拎着兩個千斤大銅錘,一看就知絕對是威猛剛勇的狂鬥士。
大漢子往道中一站,劉海長髮風裡飄零,簡直就是戰神的形象。
“找虐!”
項劍洪音一震,馳速而進,如海濤暴起,勇不可止。
“啊……呯!”
雄烈一聽,惱羞成怒,重錘打擊下,豈有餘情?
項劍掛劍於腰,赤掌雙伸,硬是不喘不傷的承接下了這恐怖的萬鈞幾擊。隨後反力施頂,一記鋼鐵般的踢腿,就將這不可一世的雄烈生生揣得後滑了一丈餘地。
雄烈慄駭無比,慌恐的面容儼如嚴冬寒霜,蒼白至極。
顯然此一合,這雄烈吃罪不小。
文雅俏麗的春蘭梳着婢女頭,手裡端着漆盤,內盛有新鮮味美的果品點心。秋菊緊跟在後,拿着茗茶杯盞銅水壺類。兩人轉過亭臺,走上樓階,然後徑直朝大樓門走去。
“春蘭、秋菊,挺快的嘛。噢,對了,東西放在娘娘案桌上後,就可以出來了。”兩個守門丫鬟笑着咐囑說。
“哦?夏葉姐姐,可是有新情況?”秋菊慎重的問道。
夏葉微微笑道:“聽說未久之前城內來了幾萬能人,故大王吩咐留心一些,以防不測。”
“這麼說來,韻兒姐姐口中所述的薛公子也會到此?”春蘭關心的問。
“冬雪,你認爲呢?”夏葉扭頭問着未講話的冬雪道。
冬雪笑吟吟說:“理應來,只是未知性命如何?”
“此話怎講?”秋菊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夏葉隱秘道:“恰纔偶聽人傳,幾年未歸的三煞王回來了,而且還敗於三俠劍手中。要不是在城內機關內獲救,恐性命已休矣。至於三劍俠,誤中機關陷阱,現雖無果,怕是凶多吉少也。”
“竟然如此厲害?連三煞王都吃敗仗,的確能耐啊。唉,可惜了,這真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呀。”春蘭也不禁聲嘆起來,惋惜不止。
一個四十餘的漂亮孕婦,卻似三十來歲,她此刻閒恬的坐在華美精軟的榻上,靈巧的雙手正用針線一下下縫製着短小的童衣。
春蘭、秋菊從外室開門而進,看見韻兒正在忙着整理案几、綢簾。就道:“韻兒姐,快坐下歇歇吧,看你折忙的,我們來就好!”
韻兒笑道:“瑣碎小事而已,有啥忙碌的?再說我又不是小姐命,富貴人,能做則幹唄。對了,娘娘在等你們,快進內吧。”
“韻兒姐,你真好,那我們先進去了。”春蘭笑說道。
“嗯!”韻兒友善一笑,自顧忙活。她當然知道娘娘的心思,那一定是問剛纔的巨聲震響。
趁雄烈新敗,武次第三人不再施沓,晃身就遠去了。
三兄弟東躲西藏,飛檐走壁,斂聲掠腳,瞞過不少守衛和巡邏的高手,但如果實在沒法避開,那就不惜襲擊打昏了。
神奇美麗的衆宮殿樓閣間飛竄,東南西北早已分不清楚,只有在心中盤算,眼裡觀探,腦內思考,加以推測,去尋找封兵臺的位置。
還別說,這軒轅城兵力和高手還真多,一股股,一隊隊的森嚴布守和拱衛,隨處可見的能人、殺手、護衛、軍士,要是一般的武俠高手,恐怕都得死上好幾回了。
於開庭正盤腿端坐,閉目調息,近幾日武功有所精進,他需要多鞏固才行。
忽然,似覺樓頂有人掠過,他心中濤然大震,在軒轅城中,居然有人敢膽從他這位惡魔殿頂飛過,而且還是三人,此不是赤裸的挑釁又是什麼?他於開庭非活劈了他不可!於是乎,靈動的身子飛速拔起,瞬間就奔追上去。
可惜,哪裡還有人的影子。
“好厲害的輕功,莫非城內出現了超級高高手不成,否則怎會令我也寡聞了呢?”於開庭面色大驚,心神弗定的想着。
“娘娘,先吃點東西吧。”春蘭、秋角將托盤擺在桌上,然後看着忙碌的的妺喜道。
“沒事,先擱着吧。對啦,你們可知曉適才的大震動是何緣由?”
春蘭回道:“據衆多推猜來判,定是九成宮毀塌了。”
妺喜目光一顫,驚駭道:“誰有如此能耐,竟然可以至斯?難不成有外人闖入,攪動了軒轅城?”
“娘娘所言不錯,今日有幾萬外人進入城中,然夏王竟有相邀作請之意,豈不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