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一會兒的功夫,便見風無涯風塵僕僕地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回來了,那女孩一見水思蝶,掙扎着從風無涯身上下來,一下子便撲入水思蝶的懷中,滿臉委屈地大哭起來:“孃親,宣宣很乖的,不要離開宣宣!”
水思蝶緊緊抱住懷中的女孩,早已淚流滿面,心痛如絞地道:“孃親死都不會離開宣宣的!”
某些感性的圍觀者,早已跟着滿眼通紅,淚流不止了。
傾城見目的已經達到,便收起那兩把亮閃閃的匕首,拉着水頌天的手柔聲說道:“外公,我們回家吧!”
水頌天點點頭,看着如此雷厲風行的外孫女,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欣慰,當他感覺到被他握着的手竟然脈象平穩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時,再也掩藏不了心中的狂喜,滿臉震驚地問道,“傾城,你的寒毒,是怎麼好的?”
連他都醫治不好的寒毒,居然在短短的三年就醫治好了?究竟是誰有如此高超的醫術?他真的很想見上一見,並且當面重謝。
這麼多年了,他清楚地記得,傾城每次對抗寒毒時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如今,那寒毒竟真的好了,他天天做夢都渴望的事情呀!真擺在了眼前,他反而不敢去相信了。
“外公,此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眼下表姐的事情最爲重要,關於如何解除寒毒的事情,以後有得是機會慢慢告訴外公。
“傾城,這麼多年沒見你了,你怎麼戴起面具來了?快摘下來讓外公仔細瞧瞧。”水頌天的虎眸中溢滿疑問,滿臉期待地等待傾城把那阻擋祖孫相見的銀色面具摘下。
傾城擡眸,一個不小心便撞見到一邊的東方暝一臉期待地緊緊盯着她的面具瞧,那意圖不言而喻。甚至連自己的大哥也有點貌似虎視眈眈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面具看,這些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矜持嗎?一個個竟都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她的廬山真面目?
甚至連圍觀的百姓,也都興致盎然滿眼期待地盯着她的面具看,彷彿她此刻若不摘下那擋人視線的面具便是對不住江東父老了。
以往的不良記憶告訴她,這面具,絕對不能摘下。
“外公,這個面具不能摘下!我戴着它,那是爲了遮醜!”傾城又開始胡亂撒起謊來。
“遮醜?發生什麼事情了?”果然,一聽這話,不僅是水頌天,連東方暝和夜傾揚都大聲驚叫起來。之前聽傾城一臉悠閒地跟雪詩詩說這面具是用來遮醜的,大夥都以爲那只是傾城爲了氣雪詩詩才這麼說的,沒有人會真的以爲傾城被毀容了。
如此皎如明月般的絕塵氣質之下,怎麼可能會是一張被毀了容顏的臉,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因此如今聽到傾城竟然對自己的外公也這麼說,當下都大爲震驚。
如果傾城所言非虛,那麼作爲一個醜八怪,“他”怎麼竟一點自卑都沒有,做起事情來竟如此沉着冷靜雷厲風行,言談舉止竟如此從容淡定雲淡風輕!
圍觀的百姓更是像炸開了鍋一般再次沸騰起來。
傾城抿了抿脣,完全不理會衆人的議論聲,輕聲說道:“我被毀容了!是真的!由於我身上的奇毒太過強悍霸道,在解毒的時候不小心毒素遊走面部經脈,我的這張臉,就在那個時候被毀了!”
撒謊總是有點心虛的,所以,傾城儘量地壓低聲音,以免讓人聽出她的心虛。這裡可都是人精呀,必須得小心點。
“什麼?傾城,你,你被毀容了?”果然,水頌天東方暝和夜傾揚,三個上當受騙者就這麼齊齊地萬分心痛地撲上前來,從她的前身看到後背,再從頭頂看到腳底,彷彿想要找出有什麼地方被毀的,好馬上給予醫治。
傾城心下一嘆,避開那三雙關切的眼眸,柔聲說道:“只是被毀容而已,卻換來了我健康的身體。這筆買賣怎麼算都划得來!”
水頌天心下悲痛,可也不好明說,關於傾城的性別,除了傾城父母外,就只有他這個做外公的知道了。甚至連傾城那兩個哥哥都不知道傾城的真實性別。如今,一個女孩子被毀了容,未來的日子可要怎麼過呀?
水頌天忍不住替傾城擔憂起來。可再想想那寒毒沒了,正如傾城所說,這筆買賣怎麼算都划得來。
正準備隨水頌天回家的傾城,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什麼,一個旋身走向早被氣得一臉鐵青的風夢寒,大聲說道:“宣宣以後就歸我們水家撫養了,你作爲萱萱的父親,是不是也應該盡點責任呢?”
“人都被你們帶走了,我還怎麼盡責任?”風夢寒惡狠狠瞪了傾城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盡責任有很多種方法的,你如果真疼宣宣的話,就應該每年給宣宣一筆撫養費,以彌補你不能陪在她身邊的過錯。”傾城循循善誘。
“什麼叫我不能陪在她身邊,是你們把宣宣搶走的好不好?!”風夢寒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被高高燃起。
“不給也行,我會告訴宣宣,她的父親一點也不疼愛她,連每年拿出區區三百兩都捨不得呢!”傾城搖頭嘆息,作勢欲走。
風夢寒心下盤算,每年三百兩,還挺便宜的,既能在宣宣面前擡頭,討宣宣的歡心,又能博個慈父的美名,何樂而不爲呢?!
見傾城要走,風夢寒連聲答應道:“三百兩就三百兩,每年我都會派總管過去給宣宣的。”
傾城聞言脣角輕揚,優雅地從空間戒指中拿出紙筆迅速地寫了起來,寫完後遞給風夢寒道:“簽字吧!”
風夢寒抓過來一看,驚叫道:“紫金三百兩,你可真敢寫!你爲什麼不去搶?”
傾城眉頭微蹙道:“之前不是還答應得好好的麼?怎麼現在又要反悔了?”
“我以爲是紫銀三百兩!”風夢寒大聲吼叫起來。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爲什麼不問仔細一點?我看這事咱們倆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請各位在場的父老鄉親評評理吧!”傾城一臉我很好商量的表情,把目光投向圍觀的衆人。
輿論總是站在原配這一邊的,衆人聽了傾城的話,紛紛點頭表示支持傾城,東方暝帶着衛戎,優雅地走了過來,一臉官腔地道:“快點簽字吧!本宮還有要事在身,沒時間在這耽擱。等一下衛老將軍跟本宮一走,這裡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別推說是我們官府無能!”
風夢寒聞言,心想就當花錢消災吧!總比沒命強!而且這筆錢是給他的寶貝女兒的,也不算冤枉。咬咬牙,胡亂地在協議紙上大筆一揮,便把那協議紙往傾城身上一扔,氣沖沖地帶着同樣被氣得咬牙切齒的雪詩詩和風府上下離開了珠寶店。
傾城冷冷地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轉身把那協議紙遞給水思蝶,柔聲道:“表姐,從今天開始,你就和這個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作爲一個單身母親,你一定要比任何女子都自信堅強勇敢。只要做母親的不自憐不自卑不放棄,不過分嚴厲也不過分溺愛,那麼,孩子即使沒有父親,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相反的,如果一個孩子攤上一個懦弱無能失去自我的母親,即使是在健全的家庭裡,那也很難擁有幸福美好的人生。所以,表姐,爲了萱萱,請你儘快早回自我!”
水思蝶聞言,那原本渾濁的眼眸有點點星光一閃而過,堅定地點了點頭,把懷中的宣宣抱緊了一些。經過剛纔那一番折騰,宣宣早就在她懷中沉沉睡去,這樣也好,否則,看着剛剛那一團的亂麻,孩子幼小的心靈中不知道又要經歷一些怎樣的傷痛。她要找回曾經的美麗與自信,爲了至親,也爲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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