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女老師走進間空教室,呂逐發現裡面黑壓壓的,一絲光亮都沒有,教室裡的窗簾都被拉得嚴嚴實實的。
這女老師還真是寂寞的久了,連教室都事先預備好了?都說“女人四十猛如虎”,看來還真是。
呂逐正想大義凌然的把這個女老師嚴詞拒絕,可身上一暖,卻被人撲在懷裡狠狠抱住。
手上、身上傳來了極其柔軟的感觸,看來這個女老師年齡不小,可保養的不錯,身材真是沒的說。
“好了,你們聊着,我先走了。”
女老師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接着門迅速的打開,一個身影閃出,門又旋即關上。就在剛纔門開啓的一瞬間,呂逐透過走廊上傳來的微弱光線已經發現,他正抱在懷裡的哪裡是什麼寂寞女老師,分明是個嬌俏小護士。
“林果果,你怎麼來了。”呂逐拍拍懷裡的可愛小護士,可她卻賭氣似的把頭往呂逐懷裡扎得更深了。
呂逐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應對,只得任由林果果抱着,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倒好似是要哄着她入睡一樣。
這間空教室裡很靜,嚴密的一絲光亮都沒有透進來。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停止,僅能聽見懷裡的女孩細不可聞的呼吸聲。
“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當呂逐都以爲懷裡的林果果真的已經睡着了,卻聽到她猶如夢囈般的發問。一改往日的活潑,她的聲音顯得既細弱又小心翼翼。
這……從何說起呢。
呂逐稍稍一猶豫,便被懷裡的女孩敏銳的捕捉到了。實際上,女孩大多時候,要的只是一個態度。或者說,只是一個讓她感到心安的態度。
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說。
顯然這一點呂逐還並不是十分了解,他略一停頓,在林果果看來就是變相的承認了。
“果然……”女孩從呂逐懷裡擡起頭,淚眼婆娑。“真像我媽說的一樣嗎?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林果果越說越心酸,越想越委屈。可她卻像是怕打擾到了根本不存在的其他人,小聲壓抑的哭着。
她哭的很悲傷,很剋制,很可憐。
呂逐恍如隔世,忽然覺得自從得到了指環之後,就老是見到女孩子哭。這兩週見到的都要比之前十幾年的總和都多。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林果果這個還稱不上女人的女孩子,她的含水量也一點不少。
她緊緊閉着雙眼,小臉皺成一團,扁着嘴。一顆顆小水鑽般的淚珠,從眼睛兩側擠出。不得不說,林果果是這些女孩中哭相最難看的。
可卻是最讓人動容,惹人憐愛的。
“我還沒死呢,你瞎哭什麼。”呂逐伸手把林果果皺在一起,糾結成團的眉頭給按下去,柔聲開着玩笑。
“呸呸呸。”林果果抽噎着,卻不忘伸手把呂逐的嘴巴捂住。“你瞎說……什麼……什麼啊。”
“你能瞎哭,還不讓我瞎說啊。”呂逐在林果果漏風的指縫後面說着,聲音聽起來有些甕聲甕氣。
林果果用手臂胡亂的擦着淚水,她睜着眼努力讓自己現在的狀態顯得很認真。“我可沒瞎哭,你
都喜歡上別人了,我……就不能哭嘛……我哭幹你什麼事啊,討厭鬼!”
林果果差點把自己女兒家的小心思順口說出去,又羞又怒。呂逐卻因此無端遭了罵。
此時,即使是情商再低,腦子再不靈光,感情再愚鈍的人也能明白林果果的心意了。呂逐不說話,只看着懷裡的女孩笑。
林果果紅了臉,幸好這間教室裡黑乎乎的,別人也看不到。她又擦擦淚水,經由剛纔她這麼一哭,這些天來心中淤積的煩悶、委屈、不甘、恐慌、害怕、焦慮也都消散了不少。
可面前的呂逐這會兒卻太討厭了,什麼話也不說,只瞅着她笑。林果果人被呂逐摟在懷裡,避無可避。被他的笑容弄得心慌慌,似乎又回到了上次在醫務室兩人單獨在狹小隔間裡的情景了。
一想到那時候,林果果小腦袋裡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次在醫院羞死人的剃毛未遂。
林果果咬着上脣,竭力不想去回憶。可大腦就像是失控一般,記憶碎片洶涌而至。
哎呀,要死啦。想這個幹什麼,林果果擡眼偷偷瞅了瞅呂逐,似乎害怕被他看透了這會兒的所思所想。可她越是刻意避免,腦中的畫面就越清晰。就好似單曲循環般的在腦中持續往復。
林果果用手撫着臉,感覺着臉上傳出的逼人熱力,腦子裡的記憶再次變幻。這次,林果果回憶起了,呂逐揹着崴了腳的溫煙進到醫務室裡,以及給她治傷的點點滴滴。
爲什麼他要對她那麼好?爲什麼他對別的女孩兒也那麼好?那個女孩明明也是喜歡他的,看他時的眼神都發亮,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我會這麼傷心?爲什麼他現在還一直抱着我?爲什麼?他是不是個混蛋?他腳踩兩隻船了?到底是爲什麼?
呂逐看着林果果臉上表情迅速的變化,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林果果卻突然跳起,雙臂摟着呂逐的脖子,雙腿用力盤上了呂逐的腰,狠狠地在呂逐肩上咬了一口。
她用力地咬着,可淚水卻再一次涌出,幾乎在一瞬間,她就無力的鬆了口,把下巴擱在呂逐肩膀上無聲的開始哭泣。
老百姓常說“七八月的天氣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可林果果的變臉速率可要比孩子快的多了。
“這下痛快了?”
呂逐雙臂成環託着林果果的腰,雖然懷裡溫香暖玉,可剛纔那一口的滋味卻並不好受。
半響,林果果才小聲說道:“疼不疼?”
呂逐搖搖頭,卻不小心蹭上了林果果鬢邊的亂髮,癢癢的。
“怎麼不疼,我咬的可使勁了。”
林果果右手緊緊摟着呂逐,用左手把呂逐的衣服撥開。誰知,卻露出裡面的紗布。
“天吶!”
林果果吃了一驚,急吼吼的,“你受傷了怎麼不說!”
呂逐輕鬆的抱着林果果,有些無奈:“你給我機會說了嗎?我住了好幾天院,今天才回學校。”
“呀,會不會把你咬壞了?”
林果果小心的撫摸着呂逐肩膀上密密匝匝的綁帶,生怕一不小心呂逐就散了架,就此殞命。她卻沒有意識到,她此時全身的重量卻都掛在
呂逐身上。
“我又不是紙紮的……”呂逐對林果果的天然呆真心有些無力。“對了,剛纔爲什麼咬我?”
“你還敢問爲什麼,還不是你腳踏兩隻船!負心漢!”林果果腮幫子鼓鼓的,以表示對此事的氣憤。
什麼跟什麼啊!
呂逐有些無奈的問道:“我踩兩隻船,怎麼我不清楚。”
林果果把腦袋從呂逐擡起,轉到正面直視着呂逐的雙眼:“那你告訴我,你和那個女孩是什麼關係?”
“哪個?”
“哎呀,你到底還有多少個!”
“大姐,我又不知道你在說誰!”
“……你兇我。”
“……好吧。”呂逐臉上堆出虛假獻媚的狗腿笑容。“你能告訴我是哪個?”
“就是上次你揹她來醫務室的那個。”
“哦,溫煙啊。”
“還說沒有腳踩兩隻船!你一下子就想出來了!”
呂逐對這個天然呆的卡哇伊少女真是沒有辦法。他騰出手來,用力的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惡狠狠的說道:“你再不好好說話,我就把你從樓上丟下去!”
林果果眨眨眼,下意識的摟緊了呂逐:“你對她就不會這麼兇,上次你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
我嘞個擦擦啊!到底什麼情況啊!
呂逐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是我們班的班長,她腳崴了走不動路,我作爲同學不該幫幫忙嘛?”
林果果被呂逐的表情弄得有些害怕,可她還是輕聲問道:“那你們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呂逐自己也沒有好好想過。和溫煙同班一年多,貌似之前說的話加在一起也沒有現在這兩週的多。他想回憶下和溫煙在一起做過什麼事,說過什麼話,可卻記不太真切。
只有一種感覺刻骨銘心。這種感覺,每次和溫煙在一起時纔會有。
“到底什麼關係啊?”林果果在呂逐懷裡不依不饒的問着。
“同學關係……”呂逐的回答很老實。仔細想想,他們還真的就只是同學關係而已,只不過要比一般同學好了許多,也曖昧了許多。
林果果明顯的鬆了口氣,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不知腦子裡那根弦搭錯了,她竟然伸頭在呂逐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一下子,被親者和親人者都愣了。
呂逐乾咳了兩聲,說道:“這下子我們貌似就有關係了……”
林果果大睜着眼,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就這麼僵在那裡,腦子裡亂成一片。
“啪啪啪!”
教室裡的燈次第亮起,一下子把教室內部照的燈火通明,直晃人眼睛。
教室外一下子涌進來好些人。當先的是個三十多歲的老師,他邊往講臺上走邊說:“今天咱們可得把團支書的人選給定了……”
一扭頭,他卻發現教室裡還有這麼兩位,正姿勢曖昧的摟抱在一起。跟着他進來的學生們也都愣住了,就這麼堵在教室門口。
數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着呂逐和林果果,場面瞬間僵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