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爲什麼要背叛我?”
雲裳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背叛什麼時候還需要有個理由?
她原本以爲這個問題是不會有答案的,但是沒想到,桃然小姑娘非常慷慨的給了她一個理由,只是這個理由卻有些不怎麼慷慨,不怎麼光明正大。
在雲裳的潛意識裡,只有搶了別人老公,殺了別人老爹這兩宗罪過纔夠得上讓人背叛舊主或者是萌生殺心,沒想到桃然的理由徹底顛覆了她的三觀。
“我……”對着雲裳的不敢置信的提問,桃然有些猶豫,旁邊的大漢看不下去,粗魯的撥開手中的桃然的肩膀,“嘿,直說了吧!她看上你的那個小白臉兒了。你霸佔着小白臉兒不放,小桃兒就急眼了,狗急還跳牆,何況她是個肉人。”
這個解釋給出之後,雲裳更覺得……不敢置信。
“你說……你看上蓮準了?”雲裳頓時醒悟,蓮準那樣的一個風流男肯定是讓這小姑娘一直癡迷了。
“不是那個娘娘腔。”大漢不等桃然自己說話,就開口替她解釋,“是那個手殘了的小子。”
啊?
手殘了的不就是……
“你說馮少綰啊?”雲裳簡直已經忘記了自己此時的處境,本是抱着一棵大樹的她,此刻將整個身子都露了出來,直接站在大漢的對面,“姑娘我和你說,你要及早懸崖勒馬,馮少綰這孩子脾氣不好,過年那天還和我鬧彆扭呢,你跟他過日子肯定過不順心。”
桃然臉上乍紅乍白,眼睛裡都瑩潤上淚光。
“少綰公子不想留在你這裡。你卻強迫他……”桃然嚶嚶的說着,這架勢……誒?好像是在控訴自己麼?
再說,她什麼時候去強迫過他了?要是認認真真的說起來,馮少綰是被她撿回來的,她也算是個他的救命恩人好吧?要不,他早就和他老爹一起死在那個大理寺的大牢裡頭了呀!
桃然不再說話,看着雲裳的眼神裡寫滿了惡毒的神色,忽然她朝她衝過來,一邊呵斥,“就是因爲你圈禁了他的自由!他每天都不離開西苑,只是作踐自己一般的寫寫算算,你這樣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雲裳早在她撲過來之前就閃開了身子,抱着大樹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桃然身後的大漢早就沒了耐性,掄起手上的大刀朝她衝過去,“哪兒還那麼多廢話,直接砍翻了這小娘皮了賬!”
雲裳見識不好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死小趙,你還不出來更待何時啊?”
她話音未落,在一前一後追逐着的人背後就竄出來一個人影,瘦瘦高高的,手中提着一柄大棍,手起棍落的朝那個大漢的背後打了過去。就算這個大漢再怎麼五大三粗,也難以謹防背後有人下黑手,一棍子被他打了個結結實實,連哼都沒來及就泰山壓頂似的朝雲裳砸了過去,雲裳哇哇大叫一聲,飛快的躲閃開,避免了被他砸死的危險。
手扶着胸口,雲裳驚魂甫定的瞧着從天而降的小趙,“你再晚出來一分鐘,我就掛了。”
來的人正是此刻應該被關在禁閉裡頭的小趙!他今天沒有穿平日裡辦公的差服,僅僅一身緊身裝束,顯得長臂長腿十分有看頭,雲裳眯了眯眼睛快速的在他的身上掃了一圈,點了點頭,不錯,身材挺有料。
小趙本來還想要嘴上逞強的回嘴,一看見雲裳色眯眯打量自己的眼神兒不由得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顫聲道,“公主住眼,小的已經有老婆了。”
雲裳擡手往他肩頭上一放,剛要開口說話,小趙便更加驚恐的看着她,難道這個色心大起的公主這是打算再這兒就把自己給咔嚓咔嚓了?
沒想到,雲裳淡淡的看了看他驚恐的神色,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翹起,一點遠處,“大俠你多慮了,我只是想提醒你,後面有人偷襲。”
“啊?”
小趙驚愕連連,頓覺耳後生風,且來者不善。飛快的一帶雲裳的胳膊,兩個人堪堪躲過身後的這一大刀。
被大棍打蒙的大漢倒在地上,已經毫無戰鬥力,然而他們一夥還有三個,那三人一見同伴被撂倒,紛紛提着手中的兵器竄了上來,“留下無憂公主,放你一馬。”
小趙冷笑側目,一手掄起棍子招架這三把鋼刀,竟也沒有絲毫的怯弱和氣軟,“到底誰放誰一馬還說不定呢!招架夥!”
一時間,刀光棍影,交錯生輝,來來往往也不知是十幾回合還是幾十回合,雲裳靠在一邊遠遠的大樹身上,閒的無聊到眼皮子都快睜不開。她一早上就被人鬧醒,這些天忙着解決此處的問題,已經耗損了不少的精力,這麼一鬧更是疲憊不堪,擡手在眉骨處打了一個涼棚,一看那邊還打得熱鬧,雲裳出了口氣,順着大樹坐在地上,竟然開始打盹兒。
剛剛在說出“蓮準”這兩個字的時候,雲裳的心裡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難受,這是表示她已經對這兩個字免疫了麼?還是……說這個男人已經從她的腦海裡淡然退出?
也許是在有沈闊那樣的教訓之後,再怎樣的背叛也不算背叛了,再怎樣的難受也不算難受了,再怎樣的情傷也不算是傷害了吧?
雲裳靠在樹上,仰着頭望向天空之上,碧藍如洗的天空,兩隻飛鳥唧唧而過。
這樣好的天氣,連歡樂的鳥兒也成雙成對呢。
可惜了……
將雙臂放在頭下枕着,再看着藍天的時候,心情黑夜變得愜意了許多。
耳邊仍舊是他們的廝殺聲,雲裳的脣邊挑起一抹笑。
讓他們去打吧。
那邊正在廝戰的小趙藉助一個閃躲的空隙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剛剛雲裳消失的地方,這一看,頓時兩條眼眉就挑了起來,這個……
臉上帶着幸福且滿足的笑容,大大方方的靠着大樹就躺在那兒堂而皇之的睡了過去……這,這……
“哈!小子,你瞧瞧你效忠的這個混蛋公主,哈哈!”
那三個人也自然看到了正在睡覺的雲裳,不約而同的居然忘記了眼下的情況,而調侃起小趙來。
小趙臉上一紅,手中的棍法加緊,猶如織成一片密實的網而密不透風。
那三人反而愈戰愈勇,將小趙緊緊迫在一個死角之內。
小趙以一敵三,已是在盡全力,勉強躲開一人的大刀橫劈之後的他卻再也無力躲開第二個人和第三個人的夾擊,手中的長棍下意識的往上一搪,剩下的就是等死。
“噗。”
這時候……不會有人進行排氣行爲的吧?
小趙下意識的睜開眼睛,一看便是嚇了一跳。他剛剛以爲肯定要掛掉的形勢眼下已經華麗完成大逆轉。
剛剛還在打盹兒的雲裳公主此時正舉着自己的袖子,笑眯眯的看着僅剩下一個的莽撞大漢,或許對於一個鄉野村夫來說,要是能叫的出雲裳手中拿着的這件東西的難度太高了些,但是他已經剛剛目睹了雲裳用這件武器在一瞬間獵殺了自己的同伴的殘酷事實場景。
對於雲裳手中拿着的這件武器,不,或許叫暗器更合適一些,除了暴雨梨花針之外,實在是再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對於武林中人而言,恐怕沒有誰不認識這樣厲害的要命的暗器。
它可以算是暗器之王。
因爲它的每一次攻擊都是絕對要命的。
看着小趙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瞬間又變作震驚和奇怪的神色,雲裳懶得研究他數變的臉色到底是在驚異個什麼,朝着僅剩下的這一個壯漢走了過去,一臉欠扁的表情讓她此時更加的欠扁。
壯漢倒退兩步,在和她短短的對視之間,小趙已經手起棍落,將這個唯一僅剩的碩果砸了個結結實實。
碩果頹然倒地,一場意外的截殺事件就此告終。
雲裳收起暴雨梨花針,抖了抖袖子,朝四下張望,“你的馬呢?藏在哪裡了?”
小趙將地上的兩個活着的大漢用繩子捆好,隨手放到嘴裡打了一個呼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便從樹林那頭飛奔而來,在他的身邊停下。
雲裳走過去愛撫的摸了摸馬的鼻子,大馬有點不開心的打了個噴嚏。
“馬脾氣還不小。”雲裳嗔了一句,“就一匹馬麼?”他們兩個人,再加上那兩個大漢,要怎麼回去?
小趙將大棍收到腰後,拍了拍馬的身上,“出於安全起見,請公主先回去和陸大人匯合,我出來的時候……陸大人可是相當的不放心您的安危呢。”
“我回去了,那你怎麼辦?”雲裳有點納悶,但還是聽他的意見上了馬,她的確有要回去處理的事情,實在不方便在外頭多多逗留。
“我,將這兩個人送進牢房,然後再快馬趕回去。”小趙走到她的馬旁,拍了一下馬股,雲裳一驚,馬兒已經撒腿跑去,背後是他的聲音遙遙傳來。
“黑風,一定要安全的將公主送回去啊。”
身底下的馬希律律一聲,似乎已經聽懂了主人的吩咐,可不知爲什麼,這句話聽在雲裳的耳朵裡就有些心頭一動,一種不安的情緒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