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其實早就已經死了，在他死了以後，他便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寧漣了，過往的一切，也都隨着他的死，煙消雲散了。
可是恢復了那段人生的記憶，他又不能真的無動於衷。
也罷，既然是解鈴還需繫鈴人，那就讓他來解決吧。
“我給你兩個選擇。”蓮霧看着白雪若：“我不是什麼偉大的人，我也不再是從前的寧漣，所以你不用拿過去的情分，來對現在的我有什麼期待。若是你胡作非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或者跟我無關，我也不會管你。但是你現在已經觸及到了我不能容忍的事情，傷到了不該傷的人，所以即便是過去你我之間，有過一段情誼，我也不會姑息，不會當作不知情。所以，你要麼現在站起來，贏了我，隨你做什麼，此後也與我無關，我亦不會攔你。”
白雪若聽他說到這裡，猛的擡頭看他，眸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她真的寧願他是生氣了，跟她說的氣話，可是他沒有，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可是她又怎麼可能對他動手？
她會的一切，都是他教的，她怎麼會忍心要對他動手？
他這不是拿着刀子在往她的心上戳嗎？
白雪若搖頭，終於發出了聲音：“不，不，不要這樣，主人，不要這樣……”
她帶着幾分顫抖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悲傷到近乎絕望的哀求。
“另一個選擇是，最初是我把你帶走，親自教養你到我離世，所以你的所作所爲，我有責任承擔，也算作是你我之間，最後的情分。我親自來處置你，你可願意接受？”他能爲她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既然他已經恢復了過去的記憶，那他就不能對白雪若的所作所爲無動於衷。他從來也不是什麼多麼無私的人，如果這一次，不是白雪若動了安初雪和幽幽，而他們又都是小血最親的人，蓮霧是不會出來管這件事的。
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動了不改動的人。
他不能對這件事，沒有交待。
他也不會讓寒鏡他們跟白雪若動手，更不會讓白雪若去傷了他們。
所以這一場，戰也好，不戰也好，都必須他親自來。
白雪若看着蓮霧，咬緊了脣，眼淚不停的往下落着。
她該怎麼選擇呢？
她不會跟他動手，絕對不會的，她下不了手。
可是她也不能去選擇讓他來處置她，因爲她太清楚，他所謂的處置，並非只是處置她一人而已。她又怎麼忍心他爲了她這樣？
她從前從未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即便是到了現在，她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覺得，她傷害了誰，或者傷害了又怎樣，可是他不行。她誰都可以傷害，唯獨不能傷害他，也不能讓他因爲她而受到傷害。
所以他能不能不要管，能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能不能還讓他們像是從前一樣，她沒有別的要求，她只是想要留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