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鏡沒有再重複,但是空氣中冰冷的氣氛,卻像是凝結了一般,時光在夜裡靜寂的可怕。
許久,夙聿才輕啓了脣,似是嘆息,似是無奈:“鏡兒。”
他喚的很輕,帶着唯恐驚了她的柔和。
這是這五年來,寒鏡再一次,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和動搖,可她仍舊是沒有動。
心中的波瀾散去,留下的就是疼到了平靜的痛。
兩人就這麼僵硬的僵持着,誰也沒有再開口。
直到時間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夙聿以爲她都不會再開口說話,要這麼跟他僵持一夜的時候,她終於再次開了口。
聲音依舊平靜的像是在對着陌生人,
哦,不對着陌生人還要叫人慌亂不已,畢竟,對着陌生人,她也是會有情緒的。
但現在的她,對着他,真的就連一絲情緒都沒有。
夙聿極少有這樣心慌的時刻,但他一輩子,還真是在她面前,總像是慢了一拍,看不穿她,猜不透她。
“夙聿,”她叫了他的名字,
他坐起身來,跟她隔了約有半壁的距離,夜裡那麼安靜,靜到隔着這麼近的距離,他們的呼吸在綿延的夜色裡,絲絲縈繞,似溫柔,似涼薄的交纏。
他心跳的莫名有些快。
“你對我很好,好的有些話說出來,我都覺得是我矯情。自我們陰錯陽差的相識,到我覺得我喜歡你,再到我覺得,你也是喜歡我的。”
她的聲音不急不緩,卻絕不是她平時說話的樣子。
他驀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有些微微的用力。
“你對我的好,對小血的好,你對我們所付出和做出的一切,讓我都沒有任何立場來指責你半分,甚至連生氣,都氣的莫名其妙,氣的很無力,一開始我是真的很生氣,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氣什麼。”
“後來我才發現我不是在生氣,我是真的感覺到了一絲疲憊。”
夙聿微蹙了眉頭,他在她平靜無波的聲音裡,有種抓不住,觸不到的錯覺。
“無論是最初,你隱瞞我小血是你的孩子,還是後來,你在靈焰派,我在鬼域,就隔着這麼半天的距離,你都不曾告訴我事實的真相。你有你的理由,你有你的苦衷,這些我都感同身受,所以最開始,即便是有那麼多的不理解,在我猜出你們合夥瞞着我小血其實是你的孩子的時候,我還是咬牙忍住了所有的疑惑和無助,因爲我足夠的信任你,信任你對我的好,從未有過一分一毫的虛僞。”
“再到我們在甕山派猝不及防的遇見,你在親口聽着我跟小血說那不是你爹爹的時候,你在聽着我說不認識你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心裡有着怎樣的情緒。我甚至在一遍一遍的告訴小血,讓她懂事,讓她不要去認你,因爲這樣可能會給你帶來痛苦,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爹爹。所以你在她看着你,卻不敢叫你的時候,你心中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