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裴逍遙當着這衆臣的面以身體不適爲理由辭官,他卻是不能不答應了。一則,裴逍遙剛剛幫他解決了顧清輝和土谷明珠,二則,若是身體不適還不允許他辭官的話,未免太苛責了,於情於理,都不
合適。
於是顧清宴只能鬆口道:“既然愛卿需要將養身子的話,那朕便準了,只是有一點,若是國家需要你……”
裴逍遙抱拳:“臣定當萬死不辭!”
顧清宴點了點頭,有他這句話便好說,若是日後真需要他,他也能開得了口再讓他出山。
於是裴逍遙辭官的事兒便藉着這西直門事變直接提了出來,等到回到嘉惠公主府的時候,裴逍遙便把這事兒告訴了楊鳳仙。
原本裴逍遙剛剛恢復記憶,楊鳳仙並不是很願意讓他去救什麼急,可當時裴逍遙有自己的主意,楊鳳仙只能由着他去,卻沒想到帶來了這樣一個消息。
楊鳳仙內心有些五味雜陳,她以爲迴歸田園生活會非常的久遠,可沒想到裴逍遙這一回來,便完成了這個願望。
但裴逍遙此刻狀態並不是很好,雖然在外面的時候他保持着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回到府中,立馬吐了一次血。
蘇喜連忙把他扶到牀上,又診了脈開了些藥後,才埋怨地說道:“爺您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纔剛剛恢復記憶正是虛弱的時候,怎麼能就這麼亂跑呢!”
裴逍遙虛弱的扯了扯嘴角:“就這樣的身子,你們家爺還能把顧清輝拿下呢!可別小瞧我!”
楊鳳仙心疼的給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下之後說道:“得了吧你,以後做什麼之前,先想想我和悠悠,別這麼貿貿然就去了。”
裴逍遙微微笑道:“好,我就是因爲想着你們,這次才拼了命去的。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可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這麼好的機會辭官了。”
楊鳳仙皺着眉頭說道:“可是眼下這個時機並不合適,如今大蜀國還是在漠國與倭國的夾擊當中,皇上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你了?”裴逍遙有條不紊的分析道:“眼下雖然看着是被圍困,可倭國小兒不足爲懼,而漠國的明珠公主在我們手中,熟悉大蜀國地形國情的顧清輝也已經被抓了,漠國那邊沒有更瞭解大蜀國的人了。之前他們不過
是憑藉着顧清輝對地形的瞭解,才佔得了先機。如今若是大蜀國想要反攻的話,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再說了,我雖然想要回歸田園,可國家的戰事還沒有消弭,田園生活也不會安穩,只有國家不再動盪不安,咱們回到桃園村才能繼續之前那種與世無爭的生活。”
楊鳳仙點點頭贊同道:“確實是這個道理。”
裴逍遙握住她的手道:“如今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和你和孩子重逢,我只想好好地待在你們的身邊,再不管這些凡塵俗事。”
楊鳳仙感動的眼睛都有些溼了,她反握住裴逍遙的手,溫柔地問道:“你才恢復記憶便出去了,現在回來,能不能和我講講,你讓清風走之後發生的事情?”
裴逍遙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迷離,顯然是陷入了回憶當中:“那個時候我還記得,漠國出動了一千人,來對付我們十個人。”
“當真是以一敵百啊,暗部的小子們個個都是好手,可我們總歸是人,不是機器,就算是機器,也有累的一刻,我只記得那天就是戰鬥,戰鬥,戰鬥,爲了生存戰鬥,爲了活着回來戰鬥。”“他們好像並不想殺了我,或者說,比起來殺了我,他們更願意生擒,所以最後我是累倒的,或者說是,直接累暈了過去。”他在經過神醫和蘇喜的治療之後,兩段記憶發生了重合,所以此刻回憶起來並沒
有什麼難度。而後裴逍遙繼續說道:“等我醒來的時候,便是到了漠國的明珠公主府,土谷明珠告訴我,我是她府上一個愛慕她的侍衛,爲了她心甘情願接受了危險任務,這次便是完成了任務,但卻失去了記憶,於是我
便這樣成了她的侍君。她說我在做侍衛的時候沒有名字,所以給我取名叫星淚。”
楊鳳仙嘆氣:“原來這就是你那個名字的來源。”她心裡有些彆扭,侍君是做什麼的她一清二楚,而且裴逍遙跟了土谷明珠這麼長時間,她忍不住問道:“那你做了她的侍君,有沒有和她……做什麼事?”裴逍遙本來有些迷茫,可看着楊鳳仙那副彆扭的樣子,便很快反應了過來:“沒有,這個你放心,我裴逍遙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女人。她是想要做些什麼的,可我總覺得很彆扭,每一次都拒絕她,次數
多了,她便有些厭煩了。”
“土谷明珠身邊有一個十分得寵的侍君,名字叫做蘭君,上次在後宮你見過的。”
楊鳳仙回憶了一下,當時見到裴逍遙之後,土谷明珠的身後確實是有一個長相十分妖嬈,媚骨天成的男子,好像就是他說的那個蘭君。
只不過楊鳳仙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因爲當時只顧着激動了,對於其他一切和她無關的,她都沒有注意。
可此刻裴逍遙特意提出來……是有什麼其他的意圖嗎?她忍不住問出了聲。
裴逍遙笑着點點頭,他最欣賞的便是楊鳳仙這般的聰慧:“之前我失憶的時候並不知道,只是覺得他值得信任,所以他有些建議我都會聽從。現在我恢復記憶了,我纔想起來他的身份。”
楊鳳仙看着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是什麼?”
裴逍遙薄脣輕啓:“他是釘子。”“他是暗部在漠國的人。或者說,他又不完全是暗部的人。他是大蜀國和漠國的混血兒,在邊境的時候不被周圍的人所容納,當時我正好在邊境附近,便救了他,教了他些自保的本事,他便自願成爲了我的
屬下。他對暗部的事情瞭解並不多,可起碼知道暗部之間互相的聯繫方式。”“在漠國的時候,他並不確定就是我,因爲我自從那次救了他之後,便沒再和他見過幾次,時間一久,他就不能確定了,但是對我在大蜀國的身份,他還是知道不少的,所以在後來確定我的身份之後,便開始幫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