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定國公夫人老神在在的說道:“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讓你養這些東西,你非不聽,現在出了事,還不趕緊把你那一園子的東西給我處理了?”
她早就看老三的那一園子珍禽異獸不順眼了,哪家的大家公子會把這樣東西養在家裡?所以趁此機會,她定是要把這些畜生們處理了纔好。
溫靜站在一旁低眉斂目的一言不發,內心卻在思忖。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像是老三做的,可整個定國公府只有他豢養猛獸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老三雖然瞅着這國公世子之位,可他如今年歲已大,自然是不適合再搞結親那一套。更何況她今日邀請的大家貴女裡面,能看得上他的可以說是沒有。
溫靜是溫寧的同胞妹妹,再是保養得宜,也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作爲和她同輩分的王家老三,也已經是三十幾歲了。
可以說京城裡沒出嫁的姑娘們,都是看不上這樣一個年紀又大又沒什麼實權的庶子的,更何況,王文朔已經有了正妻,孩子都十幾歲了,沒道理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很有可能就是阿福說了謊。可是陷害王文朔對誰有好處呢?
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們長房面上並不好看,尤其是在邀請了那麼多世家夫人和小姐的宴席上。而若是這事兒被揭穿了出來,王文朔一定是被推出來的那一個。
所有的苗頭都被指向到了一個人——國公府的二少爺,王文舉。
可這樣的事情並不好查證,溫靜知道,這些事兒都只是她的猜測,但當着這些人的面她不好說出來,只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惹了婆母的不喜。
但就算是這樣,老定國公夫人也沒打算放過她,眼一白,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啊,也是個不省心的,偌大個國公府交給你,辦個宴席都搞出來這麼多事,真是麻煩!”
溫靜連忙行禮:“是媳婦的錯。”
看着她一副恭謹的樣子,老國公夫人這才覺得心裡舒坦點。因着她的親姐姐是當今聖上的妃子,所以老定國公夫人也沒過多爲難她,只是抱怨了兩句便罷。
溫靜倒無所謂,左不過就是不痛不癢的說兩句,還是沒辦法把她怎麼樣的。可眼下看着更爲棘手的便是老二王文舉這邊。
老定國公夫人又訓斥了幾句之後,才放他們走。
溫靜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便道:“淺貞,你去把那阿福給我帶過來。”
淺貞和重夕是她從孃家帶來的丫鬟,自然是最得她的信任的。
不多時,淺貞便讓人把阿福給擡了進來。阿福呲牙咧嘴的說道“見過少夫人,請恕小的行動不便,不能給少夫人行禮了。”
溫靜揮揮手道:“無妨。”而後又道:“阿福,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是誰讓你放了那蛇的?別跟我說是三爺,我就是因爲不信纔會把你在帶過來。”
阿福嬉皮笑臉的說道:“夫人說笑了,小的怎麼也不敢欺瞞於您啊,小的說的都是實話,都是實話。”
“哦,是嗎?”溫靜倒也不着急,只輕輕地端起茶杯,像是阿福不存在似的飲起茶來。
一開始阿福還端着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但當這時間一長,他就有些如坐鍼氈了。等到溫靜已經坐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話本子,阿福終於忍不住地說道:“少夫人這是何意?”
溫靜也不擡頭看他一眼,只當他在放屁。
阿福開了一次口,沒多久便又忍不住的說道:“少夫人,小的說的都是實話,若您還有事兒,但凡吩咐小的。若沒什麼事兒了,小的便告退,免得在這兒礙了您的眼。”
溫靜像是置若罔聞,可過了一會兒就吩咐道:“淺貞,把他的老孃帶上來。”
這話一出,阿福就有些着急的拉着淺貞,他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道:“少夫人饒命,少夫人饒命!這事兒和我娘沒什麼關係啊!還請少夫人不要責怪我娘!她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的。”
溫靜面上帶着勝券在握的微笑:“哦?是嗎?那你的意思是說,這事兒和你娘沒關係,那就是和你有關係咯?”
這個阿福也是精明的很,他眼珠一轉說道:“冤枉啊少夫人,這事兒小的不老早就交代了麼,是小的遵從三少爺的意思才這樣做的!”
溫靜似笑非笑的說道:“淺貞,順便把他妹妹也帶來吧。阿福要是不說實話的話,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動刑的。你的身子骨撐不住了,但是你還有用。既然這樣的話,就用你娘,你爹,你妹妹他們的性命來換吧。讓他們代替你行刑,何樂而不爲呢!”
阿福臉色鐵青,可是不知爲什麼,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低垂着腦袋。
溫靜見火候未夠,只是催促道:“去把,淺貞,一起帶過來。”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淺貞便帶着幾個人來了。
溫靜卻是毫無憐憫之心道:“阿福,既然你不肯說,就先從你老孃開始,行刑!”
阿福的娘也是定國府中的僕人,所以面對着當家夫人自然是十分謹慎,剛被帶來的時候看到躺在地上的兒子,雖然十分驚懼,但更多的是惶恐。
她連忙跪下說道:“少夫人 息怒,少夫人息怒!不管阿福犯了什麼錯,您也彆氣壞了身子!”
溫靜卻是好整以暇的說道:“大娘,我本是念你一片忠心,想要給你犯了錯的兒子一個機會,誰知道他竟是毫不珍惜,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只能想些辦法了。你也看到了,眼下他這身子骨,再打是要出毛病的,要怪,就要怪你這個選錯了路的兒子吧。”
說完,淺貞便招呼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上前行刑。阿福的娘毫無怨言的就那樣被放到了地上,那兩個婆子拿着手臂粗的棍子,眼看着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阿福猛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那棍子呼嘯而下,打在肉上發出悶響,接着便是接連不斷的聲音。阿福想着自己今天受了杖責是怎麼樣的一種痛苦,眼下這種痛苦卻因爲他的選擇而加在了他孃的身上。
而對於他來說,今日的杖責不過是三十,可是剛剛溫靜說行刑,卻是沒有說具體的數量。
那便是打死不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