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溫靜又道:“除了她之外,我還留下了蘭溪縣主,夏寄書和金佑歡。她們三人都是和你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但我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好言留下了她們,畢竟眼下還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就是她們做的。”
楊鳳仙暗暗罵了顧蘭芝一句蠢,不只是自己蠢,找的同伴也聰明不到哪裡去,做些什麼讓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事,想來也是極品到一定的程度了。
不過溫靜雖然看着十分直爽的樣子,楊鳳仙卻沒想到她也十分的警覺,在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的情況下,便先把和她有過接觸的人都留了下來。
楊鳳仙點點頭道:“那先謝謝世子夫人了。”
說話間,那前來認蛇屍的小廝便來到了,看着躺在地上的花斑大蛇,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失聲痛哭了起來:“大花!大花你怎麼了大花!你快醒醒啊大花!”
楊鳳仙抖了抖雞皮疙瘩,大花是個有點萌的名字,安到一條蛇身上她就怎麼都萌不起來了,渾身上下只剩下惡寒。
溫靜端起了少夫人的架勢,一臉嚴厲的說道:“阿福,這蛇是你飼養的?”
那名叫阿福的小廝哭哭啼啼的說道:“是小的飼養的,三爺平日裡最喜歡這條蛇,眼下沒了可如何像三爺交代啊!”
溫靜面上帶了一絲惱怒:“你這蛇險些傷了貴人,你現在卻在煩惱怎麼交代?你還是想想怎麼跟我交代吧!”
阿福一臉詫異地說道:“傷人?怎麼可能?這蛇的毒囊已經被破壞了,而且就連牙齒都已經磨鈍了,除了會纏人,他已經沒有任何殺傷力了。再說三爺平日裡總是會和他一起玩,就算是纏人,大花也已經不會往人身上死死的纏住了,又怎麼會傷人呢!”
溫靜便叫了另外一個小廝上前查看,纏人這一塊已經無法考證,便只能通過另兩樣來檢驗阿福是否說了謊。
檢查過後,那小廝上前回稟道:“少夫人,這蛇確實如阿福所說,毒囊已經被破壞了,牙也已經被磨平了。”說着便把已經被磨平的蛇牙展示給她看。
楊鳳仙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她想起來之前幫助顧清宴羣蛇中取藥的那次經歷,便覺得這些纏繞着的冷血動物十分的噁心。
但就那一眼也足夠她看的分明,那蛇確實是如他們所說的一樣,已經失去了傷人能力。
楊鳳仙覺得自己像是被戲耍了一樣,她本以爲是誰想要殺了她,可卻沒想到竟然給她弄了個被豢養的寵物蛇,雖然這寵物蛇看着一點都不……寵物。
蛋溫靜卻是一臉嚴肅地說道:“你以爲這蛇沒了傷人能力便不會傷人嗎?今日我宴請賓客,請來的都是身驕肉貴的嬌客們,若是嚇到了一個兩個的,那你們誰擔待得起?而且如今嘉惠郡主懷着身孕,若是被蛇嚇個好歹,你們誰能負責?好在嘉惠郡主是沒事,若是嘉惠郡主有個三長兩短,或者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不妥的話,你們便是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這話說得在場的丫鬟小廝們都脖子一涼,彷彿那腦袋就不太穩當了似的。
而後她吩咐道:“來人,把阿福拉下去,杖責三十!給我狠狠的打!”
楊鳳仙並沒有出聲阻止,並不是她如今身份高高在上便視這樣的下人如螻蟻,只是有些人,該罰。
雖然她知道,杖責三十,已經算是生死未卜的打法了,若是還有氣,那管家便會把他放到一邊,如果他能撐下來,便留一條命,可就算是立時打死了,也只能感嘆一句他的命不好。
這些大戶人家的府中,尤其是世家,家僕多是家生子,雖然也有外面買的,可忠誠程度完全比不上家生子,而這樣的僕人,大多數是簽了死契,賣身契捏在主家手裡的。
那邊阿福被拉的遠遠的開始行刑,哭天喊地的求饒聲傳來,在場的 所有丫鬟小廝們都噤若寒蟬,生怕牽連到自己。
直到那聲音漸弱,已經是聽不到阿福的求饒聲了。
這時從前院匆匆走來一個人,楊鳳仙看着頗爲眼生,便用紈扇掩面,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來人穿着一身天青色長袍,身形健碩,看着十分孔武有力。
他見着已經沒了聲息,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了的阿福,只是皺了皺眉頭。可看到躺在地上已經死去了的花斑大蛇的時候,神色卻是震驚而悲痛的。他撲上前去確認花斑大蛇毫無聲息之後,便上前兩步行了個禮道:“大嫂,不知大花是怎麼得罪了您,您爲何把大花害死,還要打殺了阿福呢!”
來人正是阿福和大花的主人,寧國公府的三少爺王文朔。
溫靜雖然只是世子夫人,可老國公夫人已經把管家權交給了她,而王文朔又只是個庶子,所以就算是悲痛萬分,也還是隻能客客氣氣的說話。
溫靜只是淡然地說道:“三弟有所不知,這條大蛇……”
王文朔心情十分不好的打斷道:“他的名字叫大花。”
溫靜倒是無所謂:“你的大花今日跑來了我的賞花宴,還差點攻擊了這位嘉惠郡主。”
嘉惠郡主這個名號一出,王文朔顯然是一愣,任是誰都知道這位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兒,只有巴結的份,哪能輕易的得罪。
他忌憚的看了一眼楊鳳仙,眼神中陰沉沉的,讓楊鳳仙覺得十分不舒服。
她怎麼都沒料到自己會摻和到寧國公府的家事中去,便覺得分外的尷尬。可她始終覺得有一點不對勁,便是之前那香料的問題。
她和這位飼養着花斑大蛇的王家老三並沒有什麼過節,甚至說素不相識,他不會有想法害她的。可之前和她接觸過的某些人必定知道,寧國公家中有人豢養這蛇,所以纔會用了紫蘇配了領萱草來引蛇,而且這人必定是和寧國公府的人有所聯繫,不然這樣的局恐怕輕易是做不出來。
所以就算是尷尬,楊鳳仙也還是站在那裡,等待着溫靜處理這件事情。
她直覺此事沒有那麼簡單,便一定要查出來什麼才安心。多少次她的這種直覺都幫了她大忙,所以這次楊鳳仙也選擇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