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仙被郡王府的下人帶走到了一處房間換衣服靜養,而端寧長公主卻沒着急跟過去,反倒是讓身邊的丫鬟去查看湖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她還是不相信能夠讓自己引爲知音的,能夠寫出來如此意境詩句的楊鳳仙竟然也會是一個這樣工於心計心狠手辣的女子。
這件事十分蹊蹺,梅兒和她並無糾紛,反倒相處融洽,按理說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這是這件事唯一不算證據的證據,但端寧長公主敏銳的察覺到,此事必有隱情。
端寧長公主是見慣了後宮這些齷齪事的,所以就算眼見爲實也並不相信十分,更何況若是她真的對梅兒有敵意,又怎麼會讓丫鬟在旁邊遠遠的看着,那豈不是人證物證俱全了?
端寧長公主思索着,若是她來做這件事的話,必定不會親自動手,這樣反倒會惹火燒身,不如就選擇一個小丫鬟,在人少的僻靜之處做,就算不能成功,想必也能把自己摘出去。
而且端寧長公主覺得,依着楊鳳仙這樣能夠在蘭芝和夏寄書的兩面夾擊下都能翻身並且成功反擊的人,是做不出如此拙劣的局的。
端寧長公主一直沉默着,卻讓一邊的蘭溪縣主氣的咬起牙來:“長公主殿下,咱們大夥兒親眼所見,這大逆不道犯上作亂的楊鳳仙把芙蓉郡主推進了湖裡,要不是咱們及時趕到,她心虛才把芙蓉郡主救上來,說不定,說不定芙蓉郡主如今就……”
邊說着,蘭溪縣主的眼圈便紅了起來,聲音也有些哽咽。
一旁的夏寄書見狀後安慰道:“好在芙蓉郡主現下沒事。”
說罷也不管之前那絮絮叨叨假模假樣的兩人,帶頭往芙蓉郡主暫時休息的地方走去。
眼下出了這樣的事,好好的賞花宴自然是辦不成了,但端寧長公主沒有說走,那些貴女們有哪敢先提出來?更何況此事涉及到了皇上面前頗爲得寵的芙蓉郡主和最近京城裡的紅人嘉惠郡主。
而端寧長公主卻不耐煩同時應付這些無所事事又好奇心旺盛的世家女兒們,所以便讓她們先行回去。
那些世家女兒知道此事若有了結果,端看日後端寧長公主如何應對這嘉惠郡主便是,畢竟端寧長公主和芙蓉郡主的關係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但和蘭溪縣主一向交好的夏寄書卻是藉口着在寧東郡王府小住幾天的由頭,留了下來。端寧長公主也懶得和這一個兩個的計較,便默許了下來。
此時端寧長公主端坐在正院中和蘭溪縣主,夏寄書喝着茶,幾人並不言語。
本來府裡出了這樣的事,應該由蘭溪縣主的母親郡王妃來出面主持大局的,可不巧郡王妃從昨日便去皇家寺廟齋戒小住去了,眼下能做主的便只有身份最高的端寧長公主了。
端寧長公主端坐在主位,右手輕輕地託着茶杯座,左手用那茶碗蓋一下一下輕輕地颳着浮在面上的茶葉,神色倒是淡定自如。
“去嘉惠郡主那兒。”半晌,端寧長公主才這樣說了一句。蘭溪縣主和夏寄書正想找楊鳳仙的麻煩,自然是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
正院離那湖邊並不算太遠,所以沒用多長時間便到了。
楊鳳仙正面色略白的躺在牀上,晴雪服侍着她喝着暖身的薑茶,換上了一身乾燥的衣服,有喝了茶暖身,楊鳳仙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一進門,蘭溪縣主便冷嘲熱諷地說道:“喲,楊鳳仙,你可真是愜意啊,芙蓉郡主如今還躺在牀上生死未卜,你倒好,還有這興趣喝什麼薑茶,倒真是心大的很。”
楊鳳仙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誰給你的膽子這樣以下犯上的直呼比你品級高的人!我又不是郎中,就算芙蓉郡主躺在牀上,以我這樣的身子又能做什麼?去了還不是添亂!我看蘭溪縣主這麼關心,怎麼也沒見你在芙蓉郡主的牀邊守着呢!”
蘭溪縣主一噎,抓住她的話說道:“還品級比我高?你意圖謀害芙蓉郡主,我看你的郡主之位很快就要不保了吧!楊鳳仙,皇家的身份,你以爲是這麼容易得來的?沒有那個命,就別隨意肖想了!”
楊鳳仙也只是嘲諷的一笑:“保不保不是你說了算的,是皇上說了算的。我的郡主之位在一天,便一天比你品級高,在一刻,便一刻比你的品級高,哪怕在一時,都一時比你的品級高。這樣的一天一刻一時,你都要好好的,尊敬的稱呼我爲郡主殿下,而不是如此囂張如此目中爲人膽大妄爲的直呼我的名字!”
蘭溪縣主被逼的急了,看到一邊默不作聲的端寧長公主,便氣急敗壞的告狀道:“長公主,您看她這副小人得勢的樣子!”
端寧長公主卻眼觀鼻鼻觀心的說道:“她說的沒錯。”
蘭溪縣主頓時氣結,夏寄書便在一旁小聲勸道:“芝蘭,彆氣着自己,氣大傷身。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相信會還咱們一個公道的。”
蘭溪縣主這才撇撇嘴,一臉不屑的看着楊鳳仙。
楊鳳仙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心道,這事情是誰安排的還不一定呢,眼下看起來倒是乾淨得很。
在這郡王府,條件最得天獨厚的便是這蘭溪縣主了,那個丫鬟本身就有些蹊蹺,誰又能說不是這個和自己有過節的蘭溪縣主想要栽贓陷害才安排的呢!
真是可惜,這裡不是信息發達的現代,不然一個攝像頭就足夠解釋所有了。真是的……楊鳳仙嘆了口氣,還要費力解釋,真是麻煩得很。
端寧長公主見這鬧騰勁兒小了下來,纔開口問道:“嘉惠,說說怎麼回事吧。”她喊得還是楊鳳仙的稱號,就證明此時此刻,端寧長公主對於楊鳳仙的郡主身份還是承認的。
楊鳳仙便道:“剛纔席間的時候,芙蓉郡主約我出來走走,我們就走遠了些屏退了丫鬟談事情。等到事情談完往回走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郡王府的丫鬟,我們以爲是蘭溪縣主覺得 我們離席的時間太長了派了丫鬟喊我們回去,便沒太在意。不料她走近我們,便狠狠地撞了芙蓉郡主一下,我當時只顧着看芙蓉郡主的情況,那丫鬟一閃眼便沒了身形,丫鬟們離得又都遠,我這才自己跳下水把她救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