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仙也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便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
屋內坐着兩個美人兒,正坐在窗前對弈,楊鳳仙正不知道誰是誰的時候,小方子上前笑道:“喲,今兒個也是巧了,小的給二位小主請安了。”
那執着黑子的女子將手中的棋子放下,文文弱弱的笑道:“今兒正是我和夏妹妹在這兒等咱們嘉惠郡主呢。來人啊,給嘉惠郡主看茶。”
這一句話便讓楊鳳仙知道了眼前這執黑子的便是趙婕妤,另一個執白子的,向來就是夏容華了。
楊鳳仙先是行禮:“嘉惠見過趙小主,見過夏小主。”這二位雖然論起來輩分是她的長輩,可年齡並不比她大多少,真算上品級的話,她的品級反倒比這兩位小主高,她眼下不過是執着晚輩之禮,給這些宮妃幾分面子罷了。
趙千櫻忙開口道:“郡主快請起,要我說今日爲何天色祥瑞,原是郡主殿下大駕光臨了。”這話透着討好和恭維,一邊的夏紫琳也附和道:“想是如此呢。”
楊鳳仙微微垂下頭笑道:“早就聽聞二位娘娘麗色雙姝,如今得一見,倒是嘉惠的幸事了呢。”
這趙千櫻趙婕妤端的是花容月貌,身材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面色白皙,膚色細嫩,不過是二十餘歲的年紀,看起來青春正當好,而因着已經嫁人,倒小露出一些婦人的風韻。保養甚好的素手看起來膚若凝脂,倒可以稱得上是軟若無骨了。
而最難得的是她身上那種書卷氣,也只有那些飽讀詩書的人才能有這樣的氣質,看着讓人整個人就寧靜了下來。
趙婕妤穿着一身粉蝶穿花的齊胸襦裙,那粉色淺淺淡淡的,倒是和她的面色襯的人面桃花相映紅,因着天氣炎熱,她只穿了這一件薄衫,顯得身材更爲玲瓏有致。
她梳着飛仙髻,發上簪的是溫潤的玉釵,耳邊同樣也是玉質的耳環,身上環佩叮噹,微微一動,便有玉器相擊產生的悅耳的聲音。
她的腕上帶着兩隻玉質的手鐲,看着倒是一對,襯的皓腕如霜賽雪,更是讓人想要憐惜一番。
而夏紫琳卻沒有趙婕妤這般的美貌,她充其量只算得上是小家碧玉的清秀面容,也許是因爲留着齊劉海,倒顯得比趙小主要年輕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她本來就比趙小主年齡小,看是看上去更小一些。
她的眉間有淺淺的痕跡,倒像是經常蹙着眉纔有的印記,看上去頗有些紅樓夢中林黛玉的氣質。
而她看起來似乎很喜歡珍珠,她穿的是一件淺藍色的束腰襦裙,腰間墜着一圈珍珠穿成的腰帶,看起來纖腰盈盈一握,而她梳的則是望仙髻,發上點綴的則是點點的珍珠。
楊鳳仙見過的好東西不少,一眼便看出來,那些珍珠雖然大小相同,圓潤有致,但並不是東海的珍珠,東海產珠極少,所以這大概只是普通的珍珠罷了。
而夏容華的好東西顯然沒有位份更高的趙婕妤多,她的手腕上只是普普通通的帶了個金鑲珠的手釧罷了。
要說這貴重物品,無論古今都稱得上一句黃金有價玉無價,好的玉石成千上萬兩銀子都不一定買的來,而金手釧這種東西,雖然皇家的工藝巧妙,卻也算不上稀罕。
但珍珠這種東西性寒,若是夏日佩戴還沒什麼大礙,但若是冬日長時間佩戴的話,向來於身體無益。
夏容華一開口,楊鳳仙便注意到了她的聲音,要說面容清秀的夏容華哪裡最引人注目,也不過是她的聲音罷了。
夏容華的聲音可以用黃鶯出谷,珍珠入玉盤來形容都不爲過,楊鳳仙先是稱讚道:“趙小主倒是好氣質,讓人一靠近就有一種靜心的感覺。”
她不好稱讚趙婕妤的花容月貌,畢竟眼前還有一個長相只能算是清秀的夏容華,更何況還有溫貴妃這樣國色天香的美人兒珠玉在前,若是誇讚了長相,恐怕既會被夏容華心底記恨,又會讓趙小主覺得她的稱讚太過虛僞。
趙婕妤果然掩脣一笑:“萬歲爺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呢,嘉惠郡主果然和萬歲爺投緣,就連說過的話都一樣。”
楊鳳仙微微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她倒是沒想到元景帝也曾說過這樣的話,想來這樣的氣質,換個人也會這樣覺得吧。
而後夏容華也道:“正是如此呢,萬歲爺常常說我太容易傷春悲秋,讓我多在趙姐姐這裡坐坐,好靜靜我的心呢。”
楊鳳仙只淺笑着說道:“這倒是二位娘娘的緣分了,趙小主的氣質超然,但夏小主的聲音倒是特別的很。”
趙婕妤也跟着說道:“是呢,夏妹妹這嗓音是咱們整個後宮最好的,平日裡萬歲爺常會來聽夏妹妹唱上一曲,說她的歌聲能讓人忘卻煩惱呢。”
夏容華面上微微泛紅:“趙姐姐還說呢,萬歲爺不也常讓你一起彈琴奏曲,要說琴藝,趙姐姐也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
楊鳳仙聽着她們這樣互相誇讚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覺得頗有意思。
這後宮向來最不缺少的就是爭鬥,就不知道這二人是真要好呢,還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示威頂牛呢。
她纔不會摻和後宮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就是想到若是元景帝真的駕崩了,這些美人兒們或許都會變成紅粉骷髏,便覺得微微有些可惜。
美人兒嘛,還是活生生的讓人欣賞比較好,死了便都化作了一抷塵土,哪還會像現在這樣熱熱鬧鬧的鬥嘴玩。
說着話,趙婕妤便有意無意的帶到了她的身子上:“看着郡主的身形,想來是懷了身子吧?”
楊鳳仙不欲多說,便只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是,所以常常會感覺到疲累。”言下之意便是她如今有些累了。
在宮中混的人精們,就算再單純平庸,哪裡會聽不出別人的言下之意?於是夏容華便順勢說道:“咱們也說了好一會子話了,想來郡主也累了,不若便散了吧?”
她這話是看着趙婕妤說的,畢竟趙婕妤比她位份高,不是她說一句散了便能散了的道理。
趙婕妤也聽出了楊鳳仙的意思,知道提到懷孕似乎是觸了楊鳳仙不願意多說的東西,這讓楊鳳仙不耐煩和她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