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齊了茶水茶點,所有丫鬟都退了下去,包括晴雯三人。只有那名貌不驚人的小廝留了下來。
李明秀有些不解的問道:“鳳仙姐,這個人爲何不……”
顧清宴卻笑着說道:“子游,是你吧。”子游是裴逍遙的字。
那小廝也笑了,一開口便是幾人都熟悉的聲音:“還是你懂我,平歡。”
李明秀有些訝異地說道:“是李先生,李先生的臉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裴逍遙道:“不過是易容罷了。”
顧清宴解釋道:“子游的臉太容易讓人記住了,所以若是做什麼的話,還是平凡一些比較好。”
他不想和李明秀說清楚裴逍遙其實並不姓李,也只是因爲知道的越少,對李明秀來說越安全罷了,尤其是裴逍遙這樣前任國師的敏感身份。
“秀秀,你去裡屋歇歇吧,我有事要和子游還有……鳳仙商量。”顧清宴也是出於保護李明秀,所以想要把她支開。
李明秀早就知曉他喜歡楊鳳仙,此時要說什麼事,顧清宴避開她卻不避開楊鳳仙,這不免讓李明秀有些傷心。
但她早就習慣了服從,所以什麼都不問,乖巧的進了裡屋,拿出了之前做了一半的衣服,開始靜心做起女紅來。
屋內的隔音非常好,所以只是關上了門,李明秀就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這也是顧清宴十分放心讓她進屋的原因。
李明秀表現的十分乖順,楊鳳仙也並沒有察覺出她的情緒,只在關上門之後對着顧清宴道:“我說顧大哥,你和相公一起可把我騙得好慘啊。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就是四皇子,還以爲你是普通的商人之子呢。”
顧清宴笑着說道:“四皇子又怎麼樣,商人之子又怎麼樣,咱們之間的友情不會因爲這個 而改變不是嗎?”
楊鳳仙也笑了:“顧大哥,有你這句話,我也就不把你當什麼皇子來對待了,還和從前一樣。”
顧清宴點頭道:“那是當然。對了,你這是……”他的眼睛看向楊鳳仙微微隆起的小腹。
楊鳳仙下意識的輕撫小腹,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我有寶寶了,已經三個月了。”她轉頭看着裴逍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裴逍遙對顧清宴這個好友向來是夠義氣,但作爲情敵的時候也是毫不留情。他上前攬住楊鳳仙的肩膀,似乎是在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權:“平歡,你比我早成親那麼久,怎麼還不見有好消息?”
顧清宴笑的略帶苦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還是別說了。”
楊鳳仙想起來的時候遇上的那兩個夫人,頗有些不滿的開口說道:“顧大哥,你既然成了秀秀的相公,有些話我這個當姐姐的就要多說兩句了。我們在後花園裡碰到了一位納蘭夫人和一位唐夫人,那唐夫人倒還好,可那納蘭夫人,似乎和秀秀有些不對付啊,聽說我們是來給秀秀送東西的,可是好一陣爲難呢,要不是領路來的那個小丫鬟說你在這兒等着,估計到現在還不肯放我們走呢。”
顧清宴神色冷淡了下來:“她不過仗着我現在需要用她罷了,納蘭明珠一向張揚跋扈慣了,也虧了婉蓉能在旁邊勸着她點,不然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裴逍遙也是一臉不贊同:“剛纔讓鳳丫頭在大太陽底下站了那麼久,我看着她都有些頭暈了,也好在這屋裡還涼快些,不然我可是要找你麻煩了,你這後院烏煙瘴氣的,合該娶個正妻震懾一下這些亂蹦噠的侍妾了。”
顧清宴卻只是苦笑道:“你當我不想嗎,還不是……算了,眼下再多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他喜歡的人已經被娶走了,朋友妻,不可欺,他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楊鳳仙卻一臉認真的說道:“顧大哥,秀秀嫁給你就已經是用了莫大的勇氣,你莫要辜負了她。在這個後院裡,我承認她的家世最單薄,可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沒得讓別人糟蹋了去,若是秀秀嫁給你成日裡受欺負,我可不願意你的。”
有楊鳳仙這一句話,顧清宴說什麼也是要護得李明秀周全的,裴逍遙心裡清楚,便也不願意讓他們在這種事上過多糾纏,只轉移話題道:“平歡,你方纔說現在用得着那納蘭明珠,是什麼意思?”
顧清宴手指輕點着桌面,眉頭微蹙:“子游,你真是脫離京城這個圈子太久了,納蘭明珠,納蘭這個姓,你想到了誰?”
裴逍遙略一思索便反應了過來:“莫非是……大理寺少卿的納蘭夫人之女?想來是庶女吧,之前並沒有聽說過太多的名聲。”
顧清宴微微仰頭,神色間有些不屑一顧:“大理寺少卿的女兒,就算是嫡女,也沒資格做我的皇子妃。”
這話倒說的不假,大理寺少卿的官職雖然有些特殊,可也不過是個沒多大實權的官職,比不得兵部戶部這樣的地方。
“不過眼下說要用她的地方……”裴逍遙手指摩挲着下巴,“莫非是皇上把這件事轉到了大理寺?”
顧清宴眼中滿是欣賞:“你倒還是知道父皇的習慣。”
裴逍遙嗤笑一聲:“不過是打着仁慈的名義,其實把這件爛攤子攪得更爛罷了。要我說,皇上這兩年也真是愈發糊塗了。”
顧清宴神色中滿是擔憂:“我擔心他撐不了多久了,今日若不是他突然昏倒,這件事我非一鼓作氣把顧清輝給拉下來不可,可現在這件事暫時擱置了下來,便給了他喘息的機會,咱們再想找到機會,可就難了。”
楊鳳仙只在一邊靜靜地聽着,男人們陰謀陽謀的事,她就算聽不太懂,也不會自以爲是自作聰明的上前去指手畫腳,再說對於皇帝的瞭解,還是眼前兩位更靠譜些。
裴逍遙也蹙起了眉頭:“話是這麼說,可眼下這麼好的機會,咱們也不能就此放棄,我覺得,皇上的病症之所以爆發的這麼及時,想來是有些蹊蹺的,不知今日大殿之上可有什麼特殊之處?”
顧清宴搖頭:“倒是不曾,不過也不知是父皇身邊那老道是否真的有些本事,給父皇吃了一粒藥丸便讓父皇撐着醒了過來安排好剩下的事,才又被送回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