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琪聽此,鬆了一口氣,果然王爺還是心疼世子的,不管世子爺犯了什麼錯,頂多就是跪祠堂。
世子雖然懂事,卻也是個激靈的,在王爺看不到的地方,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委屈,所以,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怕小主子的身子受了什麼委屈,以至於讓王爺擔心難過。
封於爲了心愛之人,絕對不會允許兩個孩子帶走屬於他的東西,這裡的人不在了,想來剛剛帶走兩個孩子是他們之中的一個。
“全府戒嚴,封王府並非菜市場,豈能任由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麼?”
“是!”風琪下去,不一會兒,封王府的燈火便亮了起來,弓箭手圍住各個要道,守衛森嚴,恐怕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封於眸光閃了閃,隨即臉色一變:“暖暖……”
然後身形一閃,朝自己的寢殿飛了過去。
……
尹穆清等人聽到遠處傳來的打鬥聲的時候,就心頭緊了幾分,兩個孩子還在外面,雖說按理來說,一國之王,怎麼也不會心胸狹隘到連兩個孩子都不放過,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兩個孩子出了什麼事,後果不堪設想。
君鳳宜手裡的萬能鑰匙不管是什麼鎖都能打開,興許是封於太過自負,以爲有夜闌花在,他們幾人不敢強闖,只能坐以待斃,是以,鳴軒閣外面連個侍衛都沒有安置。
這倒是讓幾人更加輕易的離開了。
他們一羣人六七人,目標太大,又是在這個陌生的府邸,以防萬一,不得不分開。
在別人的地盤上,硬碰硬自然是不行的,手上沒有人,難擋封王府數千侍衛,不管怎麼說,老婆孩子的安慰是最重要的,君鳳宜不能再讓和老婆孩子涉嫌,便吩咐道:“卿如和阿睿護着你們的姐姐,慕恩與鳶歌二人一起也先行離開,朕和挽兒去救兩個孩子。”
不得不說,穆挽清的記憶雖然不怎麼樣,武功卻很高超。
保護姐姐什麼的,君天睿自然會很樂意,這麼多天的相處,他早就知道,那個白頭髮的漂亮姨姨是從畫裡面走了出來的母后,母后出來他自然高興。
君天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君鳳宜也不允許別人提及君天睿的身世,是以,君天睿自然以爲自己的母親就是那個畫上的漂亮女子,所以,對穆挽清是很敬愛的。
他緊緊的抓着尹穆清的手,點頭道:“阿睿會好好保護姐姐的。”
尹穆清看了一眼君天睿,心裡一暖,因爲腹中的孩子,她倒是成了需要保護的弱勢羣體。
她神色黯了黯,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穆挽清也贊同這個安排,點了點頭,卻忍不住叮囑道:“封於如今知道我們的目的,他應該會防着我們,所以,要想拿東西,還需從長計議,阿清腹中還懷着孩子,你不要衝動,一切以自己的身子爲重,知道嗎?”
“我明白!”尹穆清護着肚子,三個多月的身子,雖然還不顯懷,但是用手摸,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到小腹的隆起,那裡面正是一個小生命在成長,她哪裡敢不用心對待?
幾人分頭行事,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鳴軒閣。
君鳳宜不敢耽誤,和穆挽清二人揚着內力,彷彿一風一般朝打鬥傳來之處掠去,因爲二人輕功極高,封王府的侍衛根本沒有驚動。
然而,他們還沒有到,便看見遠處的院落出來了一聲巨大的響聲,彷彿兩股內息像撞,迸發出巨大的破壞力,連半邊天都照亮了。
穆挽清和穆挽清腳步一頓,相視一眼,帶着幾分疑惑……
“這內息,好像是……”君鳳宜扯了扯脣角,這纔多久,竟然就追上來了。
不過,他來了,那就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
說真的,雖然女兒和孫兒是自己的,可終究來說,也是別人家的女人和孩子,君鳳宜雖然是父親,卻也覺得壓力很大。
照顧別人家的女人,壓力真的是很大!
“我們不必去了,回去尋阿清。恐怕,那丫頭不會像我們安排的那樣,老老實實的出去!”
“好!”穆挽清乖巧的點了點頭。君鳳宜轉身,看了一眼穆挽清,不禁愣了一下,伸手拉了一下穆挽清的手,輕聲道:“這是不是叫做夫唱婦隨?”
穆挽清臉一紅,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伸手捋了捋自己耳邊的雪絲,一頭白髮,雖然君鳳宜沒有說,穆挽清心裡哪裡不在意?
女爲悅己者容,穆挽清同樣也是女人,心理多少有些膈應的,再加之,君鳳宜因爲保養的好,四十歲的年紀,卻好像沒有變化一般,還如以往那般俊美,而她,卻因爲糊里糊塗的,眼角有了皺紋,頭髮也花白一片,她心裡已經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了!
君鳳宜哪裡不知道穆挽清心裡所想?因爲這一頭青絲,她早已沒有以往的自信,每每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願他盯着她看。
終究是他自己無能,才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伸手摸了摸穆挽清雪白的髮絲,緩緩道:“早在二十年前,我便立下誓言,要與挽兒一起到白頭,如今得老天憐憫,給我這個機會,我死而無憾了!”
穆挽清還沒有來得及琢磨君鳳宜這話是什麼意思,卻見他眉眼含笑,一頭青絲被勁風吹亂,隨風揚起,穆挽清大驚,忙伸手去抱他,對面男人的三千青絲竟迅速變白,月光之下,繚亂了穆挽清的眼……
“青嵐,你這是做什麼……”穆挽清心中震驚,心疼的不能自已,他竟然催動內息,白了一頭白髮……
“挽兒這一頭白髮甚美,這般,我也能配得上挽兒了!”
“傻……”穆挽清鼻子一酸,撲到君鳳宜的懷中,不禁哭了出來:“你真是太傻了,天下都沒有比你更傻的人!”
“好了,再哭,等會兒孩子們該笑話了!”說完,君鳳宜拉着穆挽清閃身離去。
如此良辰美景,卻不得不偷偷摸摸,倒真是大煞風景!
……
封於的罡風太過強大,傾恆根本不足以與之抗衡,本來小傢伙以爲他和弟弟會命喪當場的時候,只見黑影閃過,那強大的罡風便盡數被人當了去。
直到被人帶出封王府,兩個小傢伙才知道來人是誰。
離開封王府,來到一處偏僻之地,蕭璟斕將兩個小傢伙往地上一扔,似乎全身都壓抑這一股怒火,呵斥道:“合該將你們兩個小東西的腿給打斷纔是,看你們還望哪裡跑。當真是無法無天,敢瞞着大人私自出海了?你們怎麼不上天?”
蕭璟斕哪裡不氣?他前腳回暨墨,沒想到尹穆清後腳就離開了晉源,竟然不顧自己還懷着孩子,南下出海,跑到海外的凌雲大陸了。
幸虧他沒有趕去晉源,一出暨墨皇城便被暗衛告知了這件事情,再加之尹穆清懷着身孕,他們也不敢趕路,從晉源到渝海耽誤了不少時日,而從暨墨到渝海卻不遠,快馬加鞭七八日就到了,他又打劫了陌上香坊的船,所以才能及時趕過來。
一想到兩個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竟就跟被人跑了,尹穆清也是個膽子大的,肚子裡面還揣着一個,竟然也敢亂跑。
在海上的這段時日,天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腦海裡面全然都是靈玉檀臨盆時那慘烈的一幕,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生氣,蕭璟斕暗自發誓,等找到尹穆清,不得好好揍一頓屁股,振一振夫綱,他就不配爲人夫,爲人父。
說來說去,罪魁禍首,還是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再加之他剛一趕到,就是那般兇險的一幕,蕭璟斕哪裡能不生氣?
九月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就摔在了地上,之前被深海魚脊的靈氣所傷,胸口還疼的緊,之前又看見封玦受傷流血,小九月正難過傷心了,沒想到現在還被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父王往地上摔,九月表示心裡傷心絕望的難以自持,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九月若是長了翅膀,早就上天了,哪能給你這老東西機會讓你摔九爺!”這麼一說,九月更委屈了。
“哇嗚嗚……扔九爺,九爺又不是東西,憑什麼要扔九爺……”捂着眼睛一陣哭,末了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小傢伙又自顧自的解釋:“不,九爺是東西,哇嗚嗚……九爺到底是不是東西呀?父王把九爺腦子摔糊塗了,嗚嗚……”
若是之前,看見九月那簌簌直掉的金豆子,蕭璟斕怕是早就將小傢伙抱起來一陣安慰了,可是現在,他只有嫌棄的份:“哭,還知道哭?羞不羞?男子流血不流淚,我蕭璟斕的臉都被你丟到東昱來了。”
蕭璟斕想想這個兒子就頭疼,都快做哥哥了,還一點都不穩重,整天只知道闖禍,都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
作爲掌權者,哪裡不知道各個大陸的盛況?所以,凌雲這片大陸,蕭璟斕是很清楚的。
傾恆嘴角一扯,忙將弟弟拉起來,他自知他們惹怒了父王,若不是父王來的及時,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傾恆自己都不敢說話,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傾恆又不得不請罪:“父王息怒,是兒臣們魯莽了,可是現下母親外公他們還在封王府,還請父王出手相救!”
傾恆還未當着他的面喊父王,蕭璟斕面色變了變,突然覺得不是滋味,但是怒意還是壓不下去。
因爲來的匆忙,其他人都讓他吩咐去辦事了,現在也就只有他一人,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這大寧,他還當真做不到肆無忌憚。
若是剛剛和封於再糾纏一番,弓箭手一旦準備待命,怕是再走就很難了!
他救走了兩個孩子,封於自然會派人來追,府裡面的守衛理應會鬆懈一些。
蕭璟斕瞪了一眼兩個小傢伙,冷聲道:“上車,待會兒再來收拾你們兩個!”
說罷,蕭璟斕廣袖一拂,黑色的身影與夜色融爲一處,消失不見。
傾恆回頭看了一眼,才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夜色之中,不注意,還真看不到。
慕謙從暗處走來,行禮道:“二位殿下,上車吧。”
九月拉着傾恆的手,蒼白的小臉還掛着淚珠,哀慼道:“哥哥,九爺不走,哇嗚嗚……父王那老傢伙扔九爺,哇嗚嗚……”
九月雖然涉世不多,很多事情都不瞭解,可是他聰慧,之前的那兇險的一幕他哪裡不知道?
阿玦哥哥的爹爹好像要殺他們,阿玦哥哥爲了救他和哥哥,都被自己的爹爹打傷了,小九月心裡滿是難過和自責,一定是他們打擾了阿玦哥哥的孃親,他爹爹才生氣的。
所以九月不願意走,想要回去看看阿玦哥哥的情況。
慕謙見小九月哭成這樣,忍不住勸道:“小殿下,您就莫哭了,您不知道王有多擔心你們的安危,這些日子一日安穩覺都沒有睡,之前就因爲靈主子和小公主的事情傷神費心,本就身心疲憊,如今又擔心王妃和殿下們的安危,更是寢食難安,還請二位殿下莫要生王的氣。”
傾恆是個明事理的人,自己錯了便是錯了,自然理解蕭璟斕,不過,聽慕謙這麼說,他擰眉道:“小公主?”
哪裡來的小公主?
小公主的事情並非秘密,慕謙便沒有隱瞞:“回長孫殿下,靈太妃爲先皇生了一位小公主,王取名蕭絢,是王的親妹妹,如今……已經一個半月了。”
傾恆瞳孔一縮。
父王的親妹妹,如今已經一個半月了……
“呵……”傾恆笑了一下,轉身對小九月道:“小九,莫哭了,哥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啥好消息?”九月眼睛一亮,咬着手指頭,滿是期待。
“小九不僅要有妹妹,還有了姑姑,以後,有妹妹和姑姑會陪你玩兒,不開心麼?”
說真的,這個突然出現的姑姑,對傾恆來說,還真的不是什麼好消息。
讓他去喊一個吃奶的娃娃姑姑,當真是有些……艱難。
不過,恐怕有人比他更不情願吧。
“姑姑有這麼好麼?”一提及姑姑,小九月想到的,就是君語嫣,雖然語嫣姨姨也好,可是還沒有陪他玩過呢。
所以,小傢伙已經對那個所謂的姑姑有了一些期待,不過等到他看見那所謂的姑姑後,才知道什麼叫做希望破滅的痛。
……
尹穆清等人分開行動,沒有見到那什麼龍魚脊,她自然是不會輕易離開,不管怎麼說,都要去打探一二的。
一座府邸的建造講求風水朝向,一進大門,便知道主院副院在哪裡。
聽鳶歌說,那個深海龍魚脊可以滋養人的屍首,萬年不腐,封於既然護着他的王妃,那麼,應該會將自己心愛的女子放在自己的眼前,所以,勢必是在主院的寢殿纔對。
雖然從未來過封府,可是靠着方向和暗中侍衛的分佈,還有出事後侍衛的動向,尹穆清三人還是成功的摸到了主院。
封於的寢殿。
然而,看到寢殿內空空蕩蕩的水晶棺,幾人都臉色一變。
尹穆清一下就想到了那個帶九月和傾恆來這東昱的封玦,難道,那東西被小封玦拿走了?
“咦?姐姐,你看這個黑盒子是什麼?”
君天睿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尹穆清擡眸一看,卻見君天睿從水晶棺裡面的錦盒裡面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看到那東西的時候,尹穆清瞳孔一縮,震驚二字都難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而也在這個時候,一陣罡風平地而起,朝他們三人襲來。
尹穆清大驚,忙後退了一步,樓卿如和君天睿下意識的擋在尹穆清面前,驟然出掌,擋住了那來勢洶洶的一掌。
興許是血脈相連,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不過,出掌過後,二人對視了一眼,眸光諱莫如深。
君天睿眉頭眯了眯,至始至終,他都不喜歡這個和自己掙姐姐的壞人。
但是,似乎姐姐和他聊的比較好,和他下棋聊天,很是開心。
然而,姐姐只會拿他當孩子哄罷了。
樓卿如看君天睿,是沒有想到,君天睿的內功竟然這般高強,明明,之前在璟王府的時候,這小傢伙的內功還是平平,沒想到短短數月,竟提升的這般厲害。
尹穆清也暗自吃驚,阿睿果然聰慧,短短時間,提升的這麼快。
不過,根本來不及讓他們震驚,一個白色的身影便閃身而出,腳步匆匆。
“放下手裡的東西,饒你們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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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老頭爲了愛,啥事都做得出來。大家猜猜阿睿拿出的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