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只准記得我一人

洛阿方一聽洛然要處理他的事情,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

洛然眯着血眸看了他一眼,無聲的嘆了口氣。“洛阿方,你行事狠辣、下手歹毒,你說你是聽從洛宗命令,可洛宗只讓你殺人,沒讓你折磨人。我看了你的一生,連你想隱藏起的內心都知道。你享受折磨人、虐殺人的感覺,又怨恨洛宗和你的家族,我想,用卑鄙無恥可能都不足以形容你。”

“言尊陛下,我……”洛阿方着急的想解釋,可一對上洛然的血眸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那雙猩紅的血眸閃閃發光,毫無保留的將他看穿了。

“既然你無話可說,那就審判了。”洛然擡起指尖,一抹亮白閃現,那抹亮白一出現,便開始變換起來,翠綠、漆黑、湛藍……各種顏‘色’匯聚着。

與此同時,洛然腳下與頭頂同時出現數道鎏金法陣,陣法緩緩運轉,一股浩瀚之力飄散出。

“洛阿方,因果循環、今生欠下的債,你該去償還了。”

淡淡的空靈聲音,帶着法則之力響起,回‘蕩’在審判空間內。

洛阿方一抖,身子僵在原地,幽綠的眼睛無神的睜着,沒有焦距。而眼底,有着各種影子閃過,像是在重複上演他的一生。

知道自己可以成爲暗衛時,他是興奮的,也是驕傲的。他一向認爲自己不屬於那個小分支家族,那裡的人,太笨了,配不上當他的族人。

第一次訓煉時,他被人打得滿身傷痕,差點死掉。那時他特別恨,恨父親讓自己來當暗衛,卻從未想過他自己是願意的,而父親沒有拒絕的權利。

第一次殺人時,他是害怕的。血濺在他的臉上,滾燙。他看着死人不甘的眼神,連手臂都是顫抖的

可之後……似乎那些將死之人,臨死前的慘嚎、求饒,很有趣,他竟然十分享受。到得最後,他連嬰兒也不放過……

那些被他殺死、折磨死的人,一一在他面前閃過。他們都睜着眼睛,不甘、怨恨的看着他,似乎,想向他說什麼。

洛阿方崩潰的大喊道:“不要,不要,不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不該的,不該將那些人折磨死……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要死,還要受盡折磨,慢慢慘死。

洛阿方後悔的哭着,眼底的綠光慢慢消散。他沒資格,沒資格怨恨。對於宗族來說,暗衛的存在不可避免。對於分支家族來說,他雖然不能被記錄在家族歷史上,可他卻是分支家族的驕傲,一個不能說也不會忘記的偉大的族人。

洛阿方忽而笑、忽然哭,本就透明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消散。他看着洛然,虔誠的說道:“言尊陛下,謝謝您的審判,是您點醒了我。要是有來世,我希望我能夠爲那些被我殺害的人做些補償,將命還給他們。其實……要是有可能,我希望能夠還生在之前的家族裡,真正的爲他們做些事情。”

洛阿方對着洛然一拜,身子徹底消失了。可洛然知道,他的懲罰剛剛開始。什麼時候他把那些人的命還完了,什麼時候才能開始新的人生,可那、需要很久很久、很多世……

“夫人,有些事並不是絕對的對、也不是絕對的錯,和人一樣,並不是絕對的善,也不會絕對的惡,這要看你站在什麼角度來想。”塵陌煌挑着洛然下巴,讓她直視自己。“我知道,你審判了洛阿方,就等於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了他一生,但是,我不允許你把別人的一生記住,除了我,你誰也不可以記住。”

“什麼……”洛然呆愣的眨眨眼。她剛剛審判了洛阿方,心中十分清明,也許是爲了讓言尊審判時不加入自己情緒,她有一種淡然看着一切的感覺,什麼都沒想。塵陌煌突然一說話,她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塵陌煌很認真的看着洛然,道:“夫人,言尊審判時會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查看那人一生,也就是每審判一個人,便會多出了一生的經歷。但那些經歷是別人的,你只是看着,看完就要忘記,不許記住。以後也許你會遇見有着莫大冤屈的人,你也許會爲了別人不值得,可我不准你記住他們,也不准你爲他們難過。審判過後你便要忘了那些人的經歷,這一生,你只准記得我。”

“好霸道……”洛然嘟囔着,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向上彎着。“那、如果我只記得你,你是不是也只記得我?沒有別人會留在你記憶裡?”

“傻瓜,我的記憶裡,早就只有你一人。”塵陌煌點點洛然鼻尖,輕輕一笑,微彎的薄‘脣’上寫滿了寵溺。

“額、你才傻呢。”洛然嘟嘟紅‘脣’,臉頰微不可見的紅了。

審判結束,審判空間消失,兩人重新回到冥虛大陸。

一切好像定格了一樣,所有人的動作全都是靜止的,連呼吸也是靜止的。

洛然揮了揮手,周圍一陣雲煙飄過,時間再次流‘蕩’。她指尖輕輕一點,洛青煙的靈魂飛了出來,小小的一團,一閃閃的,好像在感謝洛然將她的靈魂救出來一樣。

洛然淡淡一笑,擺擺手,靈魂便劃過一道光,消失不見。

“洛、啊域後大人,這是?”洛諾小心翼翼的問。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是眨眼間過去了很久一樣。

“沒事。”洛然不想解釋。“煞墓結界毀了,洛宗主恐怕要重新佈一個了。”

“額、結界的事情好說,只是域後大人,您、沒事吧?”洛諾忐忑的問。

洛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道:“結界毀了,那些怨靈可是會跑出來的,洛宗主有時間還是趕快佈陣吧。”

她失蹤三天,塵陌煌在塵淵都趕了過來,而洛諾竟然和塵陌煌一起過來,這足以說明很多事。洛然不在意洛諾對她是否誠心,也不想計較這些事,但該給洛諾的警告,她還是會給的。先讓洛諾擔心一段時間吧,省得不拿她這個域後當回事。

藉着她的名義行事,對待她卻是敷衍,應該好好讓他長個記‘性’了。

洛然清冷着臉,不再看洛諾,淡漠的道:“洛宗主先忙吧,我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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