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貴妃說完之後,皇后冷着臉沒有吭聲,南君敖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俯視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王貴妃和小德子問道:“哦,那貴妃倒是說說,你何罪之有?”
王貴妃偷眼看了看南君敖和皇后,見兩人並排坐在龍榻上,而且皇后似乎一雙眼睛都紅腫了,想必剛剛在南君敖面前哭訴過,這種情景讓她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
南君敖的聲音又聽不出絲毫情緒,王貴妃只得穩了穩心神說道:“回皇上的話,有人來告訴臣妾,說有人要對太子殿下不利,臣妾知道這幾日太子殿下的身子不舒服,就怕太子殿下着了那人的道兒,所以就派小德子趕緊告訴皇后娘娘,也好給太子提個醒。卻沒想到,小德子這奴才不會辦事,不知道怎麼惹怒了皇后娘娘,臣妾罪該萬死!”
那小德子何等聰明,立刻跪着說道:“皇上,皇后娘娘,貴妃娘娘絕對沒有惡意,她擔心太子的安危,這才讓奴才跟着皇后娘娘去太子宮看看。是奴才不會辦事,惹惱了皇后娘娘,還請皇上贖罪,請皇后娘娘贖罪,不要責怪貴妃娘娘,這都是奴才不會做事!”
兩人來之前就商定要死死咬定只是關心太子,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省的把握不好節外生枝,加上不知道皇后是不是添油加醋說了什麼,所以還是以請罪爲主,希望能博得南君敖的好感。
“哼,說的好聽,關心太子安危?懷疑有人對太子不利?”皇后冷笑一聲,終於忍不住說道:“你可知道,來看望太子的是六王爺和六王妃,你的意思是,六王爺和六王妃要對太子不利?”
“這……皇后娘娘……”王貴妃愣了愣,沒想到皇后居然把所有事都跟南慕宸和木鳶兒聯繫了起來,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將他們都得罪了,她一時有些遲疑不定。
皇后冷笑着截斷王貴妃的話,“怕只怕王貴妃不是關心太子的安危,反倒是受人挑唆,想要挑撥離間,不僅要陷害太子,而且還要栽贓陷害六王爺和六王妃,引發皇室大亂!”
王貴妃竟然敢讓奴才去查看太子宮,這本來就褻瀆了皇后的尊嚴,而且想到王貴妃的用意,皇后當真惱急了她,所以不惜把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罪名扣到她的頭上。
這個後宮內,她還是絕對的權威,如果有人敢挑戰這種權威,她會給她顏色看看的!
見皇后說的這麼嚴重,南君敖也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微微眯起雙眼,冷聲問道:“王貴妃,你還有何話可說?”
這麼些年以來,皇后一向管理後宮之事,而且那時候皇子們都還小,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南君敖也很少插手後宮嬪妃的事情,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皇上明察,臣妾真的冤枉啊!”王貴妃見皇后給自己扣了那麼大的罪名,心中一驚,趕緊爬着爬到了南君敖的腳下,誠懇說道:“臣妾真的只是擔心太子安危,這才讓人鑽了空子。再說了,臣妾跟六王爺和六王妃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栽贓陷害他們?皇上,您就給臣妾個膽子,臣妾都不敢那麼做啊,請皇上明察!”
冷着臉等王貴妃說完,皇后冷聲質問道:“王貴妃,你口口聲聲讓皇上明察,你的意思是,本宮是在誣陷你不成?”
“皇后娘娘,臣妾不敢,臣妾真的只是被冤枉的,而且讓小德子跟皇后娘娘一起去太子宮的時候,壓根兒就不知道六王爺和六王妃也在場,所以栽贓陷害六王爺的事情根本無從說起啊!”王貴妃急的滿頭大汗,只能死死咬定自己不知道南慕宸和木鳶兒去太子宮探望太子的事情。
也只有這樣,才能擺脫栽贓陷害南慕宸和木鳶兒的嫌疑。
皇后冷冷看了她一眼,扭頭過去挽住了南君敖的手臂,嬌聲叫道:“皇上,您得爲臣妾做主啊,臣妾好歹也是六宮之主,而且太子也是未來的儲君,王貴妃居然讓一個小奴才去羞辱本宮和太子,這要是傳揚出去,簡直就是笑柄!”
“皇上明察,臣妾就算是有過,也是無心之過,並非有意要爲難皇后娘娘和太子。要是得罪了皇后娘娘,臣妾在這裡向皇后娘娘磕頭賠個不是,希望皇后娘娘不要苦苦相逼!”王貴妃更是爬到南君敖腳下,緊緊抱住了他的大腿哀求道。
剛纔皇后的意思,看似已經把所有的罪責都轉移到了小德子頭上,但是小德子一向對她忠心耿耿,而且幫她出了不少的主意,做了不少事,她一下還真的捨不得讓皇后處死小德子,所以替他求情。
那小德子何等聰明,知道這個時候若是能替王貴妃將所有事情都攬下來,事後必定能得到王貴妃的重用,他也跟着磕頭說道:“皇后娘娘,貴妃娘娘本是一片好意,怎奈奴才不會做事得罪了皇后娘娘您,請皇后娘娘贖罪,要是皇后娘娘實在氣不過,就打奴才一頓出出氣。”
皇后扭頭看向南君敖,“皇上……”
“你身爲奴才,不僅惹的皇后娘娘惱怒,而且還不會替主子辦好事,真是可惡至極!”南君敖冷聲喝道:“來人啊,將這奴才拖出去,給朕打十大板,以儆效尤!”
小德子渾身一顫,卻磕頭謝恩道:“謝皇上隆恩!”
王貴妃還要替小德子求情,卻見小德子偷偷衝她使了個眼色,她當下立刻明白,趕緊叩頭說道:“多謝皇上體恤臣妾的一片苦心,還望皇后娘娘能消消氣,臣妾也好安心!”
沒想到自己哭訴了半天,南君敖竟然只象徵性的處罰了王貴妃身邊的小太監,皇后一時有些惱怒,但是卻不敢發作,只好強忍着不滿說道:“大家都是姐妹,有些誤會也是應該的,不過妹妹身爲貴妃,卻在情況不明之下就讓奴才們去搗亂,本宮看着實在心寒!”
“皇后娘娘教訓的是,臣妾一定改進,下次一定不敢了!”王貴妃趕緊再次磕頭謝恩。
皇后還要說什麼,卻聽到外面傳來傳喚,說四王爺南慕臨到了,皇后神色複雜的看了看南君敖,卻只得將要說的話硬生生嚥了下去,等南慕臨走進寢宮來。
“兒臣參見父皇、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南慕臨大步走進寢宮之後,滿臉含笑,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寢宮之內有什麼不正常。
南君敖點了點頭,示意他站起身來,和藹問道:“臨兒,你來找朕有什麼事?”
知道這次對王貴妃的處罰實在很輕,南君敖正怕皇后還要不依不饒,卻正好聽到南慕臨進來替他解了圍,所以說話語氣便比平時要柔和了許多。
南慕臨站定之後,這才微笑着對南君敖說道:“父皇,很快就是兒臣和莫小姐成親的大日子了,兒臣別無所求,只求父皇和皇后娘娘以及貴妃娘娘能來參加,父皇和皇后娘娘能爲兒臣和莫小姐主婚,也好讓天下人都看到兒臣成親了,以後能替父皇您分擔些憂愁了!”
這冷月國的皇子若是被封了王爺,有了自己的府邸,一般成親的時候皇帝和皇后都不會出席,只是派宮裡的公公和女官去參加,以代表皇宮的慶賀之意。
但是現在南慕臨居然請求南君敖和皇后參加他的成親之禮,而且還要當他的證婚人,這要求一時讓南君敖愣了愣。皇后一向看南慕臨頗爲不順眼,此刻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表態。
“四王爺也算有孝心了,皇上、皇后娘娘不如就應允了吧。若是咱們皇家能在四王爺和將軍小姐成親的那日出席,倒也算一種美談,皇上以爲如何?”就在南君敖沉吟的時候,王貴妃笑盈盈建議道。
見她的事情自己還沒跟她算清賬,王貴妃倒有閒心管起南慕臨的事情來了,皇后斜睨了王貴妃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
南君敖沉吟了一番之後,纔開口說道:“臨兒,你的建議朕倒是很欣慰,只是這件事史無先例,朕還得再斟酌一番再說。不過,你的一番孝心,朕心領了!”
“那兒臣就耐心等待父皇和皇后娘娘的決定。”南慕臨微微一笑,恭敬躬身說道:“父皇、皇后娘娘,聽說太子殿下生病了,兒臣也想去探望一下太子殿下,兒臣這就告退了!”
“難得你有這片心,你且先去太子宮看看,也替朕問候太子。”微微頷了頷首,南君敖深不見底的黑眸中全是慈愛的笑意。
南慕臨又向皇后和王貴妃告了別,這才退出了寢宮。
“皇上,這次的事情就如此處理了嗎?”等南慕臨走後,皇后不甘心的問了一句。
南君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道:“皇后,不久就是四王爺南慕臨和二王爺南慕風的婚事了,宮中定然還有許多事情要忙,這個時候若是將事情鬧大,皇宮內豈不是一片混亂?好了,已經懲罰過那個奴才了,皇后你消消氣,不要跟奴才一般見識!”
爲了平衡朝中的勢力,南君敖這才又恢復了南慕風和王貴妃的位子,怎麼肯輕易就再責罰他們,打擊他們的勢力?
不過,這南慕風和王貴妃真是不爭氣,事事處處都得罪別人,他還不知道到底能保他們多長時間呢!
皇后雖然心裡憤恨難平,但是看南君敖不打算再追究,她也只得點頭柔順說道:“皇上說的是,剛纔是臣妾太過於激動了,皇上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