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突然安靜了下來，擡頭看着遙遠的藍天，只留給方興和藍天天一個背影。
“老--”藍天天有些擔心，剛要開口就被方興擡手打斷了。方興暗暗嘆了一口氣，走過出與老頭子並肩而立，也擡頭看着遙遠的藍天。
“事已至此，無法挽留，您就放寬心吧。”方興安慰，現在，除了安慰，別無他法。至於報仇什麼的，以現在他們的實力，根本沒有可能。玄冥教已經有姜族、太和教、紫府聖地、日月明教四個大敵，若再與天樞聖地結仇，想重建玄冥教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這個仇，現在也只能忘記，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你知道我們玄冥教爲什麼會被滅門嗎？”老頭子突然問道。
“因爲姜族、太和教、紫府聖地、日月明教覬覦玄冥教的寶物？”方興帶着詢問的語氣道，這也就是他所知道的極限了。
老頭子道：“這只是其中一小個原因。四大門派，哪個門派沒有自己的底蘊，一般情況下怎麼會興師動衆爲了其他門派的的東西而去得罪另一個與他們相同等級的存在呢。要知道，就算他們四大門派聯手，想要對付玄冥教，也得傷筋動骨，誰願意冒這個險？”
方興點了點頭，別看中州十四大勢力表面上看來井水不犯河水，但只要稍有一個門派出現動搖根本的問題，其餘門派恐怕會毫不猶豫的趁火打劫，牆倒衆人推就是這個道理。若能擠掉一個大門派，那麼其他門派就可以佔據更多的資源。這應該就是玄冥教被滅的主要原因，穆族落魄遠走天澤蘭洲，恐怕也不外如是。
但方興沒有說，靜靜聽着，他知道老頭子會說。
“在中州有一個地方，我們稱之爲聖域。不過這個地方，並不在中州的任何一塊土地上，而是漂浮在中州的虛空之中，每百年會出現一次。”老頭子接着道，“每一次出現的位置都不盡相同，一千年前，加上當年的穆族和我們玄冥教，中州總共有十六大超級勢力，這十六大超級勢力掌握開啓聖域的十六把鑰匙。”
“掌握鑰匙的門派，每一個可以安排十個弟子進入。由於聖域特殊，只有天龍境界的人才能進去。又因聖域之內傳說擁有成仙的契機，每個門派都會派遣各自最傑出的弟子前往，希望能找到成仙的契機。”
所謂成仙，就是長生不老。放眼天下，龍尊境界的強者也只有五百年的壽命，最終都將塵歸塵土歸土。傳說神仙能夠長生，神仙便成爲修煉者最終的追求目標。但歷史以來，龍元大陸還從未有人成仙過。就連當年驚才絕豔的丹靈子，最終都化爲一堆黃土。
成仙，可謂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但亙古以來，多少人前仆後繼。聖域竟然有成仙的契機，大家不瘋狂纔怪。
方興不由想起高玩，他絕對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難道是神仙？
老頭子的話把方興的思緒拉了回來：“但數千年以來，還沒有誰得到過成仙的契機，不過聖域卻是一個好地方，聽說那裡比中州還更適合修煉。有些人在外面十餘年難得寸近，去到那裡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便能突破。而且裡面還有上古遺蹟，有不世出的恐怖神通。昔年我們玄冥教的一位先祖，就在裡面獲得過一部天階高級神通。”
方興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中州還有如此神奇的一個地方。要知道，放眼十四大門派，他們最強大的神通也不過天階高級神通，整個門派最多也就一兩部而已，都是鎮山之寶般的存在。聖域竟然能獲得如此厲害的神通，讓人想想就眼紅。
老頭子接着道：“一千年前穆族沒落，突然一夜間從中州消失，當時大家爲了尋找穆家的那把鑰匙，可是廢了不小的勁。最後卻出現在日月明教手裡。雖然不知道日月明教是怎麼得到的，但我覺得，穆家的遠走，甚至沒落，和日月明教有着不小的關係。”
“日月明教？”方興皺了皺眉，穆家的大敵不是煙雨樓嗎？怎麼又變成日月明教了，難道說煙雨樓和日月明教都是穆家的仇人？
這倒也說得通，畢竟大敵不一定只有一個，就像玄冥教，扳扳手指數數就是四個。
“七百年前，又一次聖域開啓，幾大門派的年輕俊傑踏上了征程。那一次，我們玄冥教是抱着極大的希望的，因爲在那一批年輕弟子當中，就數我們玄冥教的年輕弟子最強。”
“然而，一切都超出了預料，就因爲我們的人最強，在聖域的時候，其餘幾派的人聯手一起對付我們的人。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我們玄冥教的人，去了十個，最終只有一人活着回來。那小棺材就是他帶回來的。而他，在回來之後不久也因爲舊傷復發而喪命。”
“玄冥教最傑出的一代弟子全部犧牲，這對於玄冥教來說是天大的打擊。雖然當時玄冥教的前輩極力培養新弟子，但依舊無法彌補那個斷層。前輩高手在的時候，還難以看出那個斷層的影響。但隨着時間流逝，老一輩高手相繼去世，我們玄冥教致命的弱點也暴露出來了。”
方興點了點頭，一代人最傑出的高手都死了，有種青黃不接的感覺。
老頭子道：“所以五百年前，四大門派動手了。原本在我們玄冥教同門眼裡不算高手的人，竟因爲那些人遇害後，他們成爲最強大的存在。玄冥教其餘人根本抵擋不了，沒多久，偌大的玄冥教就成爲了歷史。”
老頭子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臉上浮上傷感、痛苦與仇恨之色。方興沒有打擾，靜靜的站着。
“姜族和太和教，一直是我們玄冥教的死對頭，所以在那次戰役中，這兩個門派佔據主導地位。而紫府聖地和日月明教，一部分是因爲和我們玄冥教有些恩怨，一部分是因爲眼饞我們玄冥教的財產，也就是打開聖域的鑰匙。所以他們充當了助手。可惜，他們千算萬算，最終都沒有得到鑰匙。”
方興問道：“那鑰匙去哪了？”
老頭子吐了口氣道：“被你們拿到了。”
“我們？”方興指着自己，老頭子說的“你們”難道是自己和藍天天？
老頭子點了點頭道：“那玉劍就是打開聖域的十六把鑰匙之一，小棺材就是那位前輩從聖域帶出來的東西。不過至今我們都還不知道那小棺材有什麼作用。”
方興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問道：“玄冥教退出歷史舞臺，鑰匙不見了，是不是後面其餘人就沒有進過聖域？”
老頭子搖了搖頭道：“那些門派可沒一個吃素的，在尋找鑰匙無果後，花了一百多年的時間，共同仿造了一把鑰匙，最終打開了聖域。只不過仿造的鑰匙始終有缺陷，這一次開啓聖域的時候毀了，最終沒能成功開啓，到現在那些人都還在想着辦法呢。”
方興急忙問道：“聖域在什麼地方？”
老頭子道：“就在中州大地上面的虛空中，位置不定，按照其移動的速度和軌跡，現在應該在中部偏南的位置。”
方興問道：“聖域要多長時間纔會消失？”
“一年，不過現在已經過去將近四個月了，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八個月還無法打開的話，聖域就會消失，要等到一百年以後纔會出現。”老頭子話鋒一轉接着道，“你知道爲什麼你和天天暴露了行蹤後，而沒有受到威脅？”
這也是方興一直比較疑惑的，他懷疑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他們。既然玉劍不僅對於玄冥教重要，對於所有超級大勢力都很重要，他們爲什麼沒有動手搶？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問道：“難道你知道？”
老頭子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似乎能看出一切虛妄，道：“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有人想要中州大亂。”
“什麼意思？”方興突然覺得氣氛一沉。
老頭子道：“無論是天寒體拍賣，還是南狂被殺，都是驚世駭俗的事情。天寒體拍賣日，可想而知會是多麼的混亂。而南狂被殺，你已經看到了，天樞聖地瘋了，已經開始在亂了。”
方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難道玉劍將會是一個爆點？”
老頭子點頭道：“不錯，我覺得在天寒體拍賣前後，暗中的人或許會把你和天天得到鑰匙的消息放出去，到時候，中州絕對不會安寧。”
方興喃喃自語：“天寒體拍賣、南狂被殺、聖域鑰匙出現，三件大事若是疊加在一個時間段裡，會引起多大的動盪？”
老頭子道：“現在看看，光是南狂被殺就讓整個中州都震了三震，其餘兩件事再接二連三的出現，不用想都知道，中州要亂了。”
方興問道：“是誰在暗中主導這件事情？”
老頭子道：“只要知道最終獲利的是誰，就能知道是誰主導的。”
不見兔子不撒鷹，這是人性使然，沒有好處，誰會願意搞損人不利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