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城牆,用不知名的黑色石頭砌成,上面佈滿了刀痕箭孔。但越是痕跡斑斑,越讓人有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城牆只有四米來高,不算太高,但站在下面,人們都會感覺自己很渺小。
城門處人來人往,不過進的人遠遠多餘出的人。由於此地不屬於任何勢力,所以城門口並沒有例行檢查的人。
城內的人形形色色,除了修煉者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普通人,大家相處都很融洽。街道兩旁各色酒樓飯店、布坊衣店,種類奇多,應有盡有,卻錯落有致,絲毫沒有半點雜亂的感覺。
一般的城池,由於修煉者的存在,多少會存在一股銳氣,但在這裡,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和諧。最主要的是,這裡的空氣中都飄蕩着一股自由的氣息。
修煉者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普通人也不是螻蟻般的存在。修煉者會嚷着和普通人討價還價,普通人會摟着修煉者的肩膀稱兄道弟。這種場景,方興是從未見過的。
“煙雨沙洲雖然不屬於任何一個門派,但數千年下來形成了一個良好的共識。在人流旺盛的街道上,不得動武,不然將受到其他人的合力驅逐。”
方興點了點頭,煙雨沙洲雖然不歸任何一個門派打理,但這裡的秩序卻比任何一個地方好。這裡已經形成了和諧的文化,沒有誰敢當衆挑釁這種文化。
問道:“那假如有衝突之類的怎麼解決?”有人的地方就有衝突,修煉者的世界更勝。
藍天天早就知道方興會有此一問,道:“這裡有九條主街,主街上不得動武,其餘地方和其他地方差不多。而且古城東西南北四個區域,都有若干個演武場和擂臺,若非到大打出手的時候,很多人會選擇那些地方。”
藍天天帶着方興和藍海海穿過主街道,走了約莫二十公里遠,才朝北面的一條小街道拐了進去。走了三四公里,路邊有一個上萬平米大的演武場,此時熙熙攘攘有不少人。三個擂臺上都有人在決鬥。
三人沒停,繼續往前走,不過目光都注視在演武場上。方興的目光掃過演武場,總過有二十多人,當看到其中一人時,不由微微一愣,沒想到在這裡還見到了老熟人。
在演武場的東南角,三個身穿黃色衣服的青年甚爲扎眼,竟是方興在賀牛州參加紫輝宮試練時遇到的金鐘罩和金木水、金火土三人。
見三人耀武揚威的樣子,方興不由停下腳步,臉上浮上一抹笑容。雖然和金鐘罩有些恩怨,但遇到這個奇葩,方興還是忍不住想笑。
“怎麼停下來了?”藍天天姐弟見方興停了下來,他們也跟着停下。
方興把手抱在胸前,笑道:“遇到一個奇葩,等一下有好戲看了。”
金鐘罩三人頭像**的大公雞似的,擡着頭大搖大擺的走到一個彪形大漢身旁,趾高氣昂的道:“喂!”
彪形大漢看擂臺上的決鬥正看到興致,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得他一大跳,扭過頭見三個金光閃閃的身影站在旁邊,眉頭一挑,眼睛一瞪,喝道:“幹什麼?”
金鐘罩道:“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可敢?”
“神經病!”彪形大漢瞪了一眼金鐘罩,從三人穿着上看就知道這三人是神經病,懶得理會,扭回頭來繼續觀戰。
“你罵誰是神經病呢?”金木水上前一步,抓住彪形大漢的肩頭。
然而他的手才碰到大漢的肩頭,手腕便被一隻比他腿還粗的手抓住,如同鉗子緊緊的夾住。頓時他都能聽到自己骨頭在碎裂的聲音,疼得大汗直流。
“找死!”大漢大怒,隨手一扔,金木水便被扔出十多米砸在地上,直接不省人事。
這邊的動靜吸引不少人看來,大家看向金鐘罩幾人的眼神簡直向看傻子一樣。
“哪裡來的傻逼,連南蠻都敢惹,活膩了。”
“你看看他們的穿着,不是神經病就是腦袋有問題。”
“神經病和腦袋有問題有區別嗎?”
“沒區別嗎?”
金火土臉色大變,金木水可是天龍一變的強者,竟然被人隨手就扔了出去,而且還砸暈。最主要的是,剛纔南蠻出手,竟然絲毫沒有元氣波動,他們連南蠻是什麼修爲都看不出來。也就是說南蠻憑着肉身的力量就把金木水摔昏。這人的力道到底有多大啊?
金火土衝過去把金木水扶了起來,發現沒什麼生命危險才大出了一口氣,只是此時金木水的手掌是耷拉着,拿起來一看不由大驚失色,金木水手腕處的骨頭,竟然被捏成粉碎。金火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看來這三個傻逼踢到鐵板了。”方興抱着手,饒有興致的看着。
金鐘罩也意識南蠻不尋常,不過他對自己的金鐘罩神通很有信心。不就是點蠻力嘛,金鐘罩就是蠻力的剋星。
眼睛一寒,冷冷的道:“你打我一拳--”
話還沒說完,一個沙包大的拳頭便在他雙眼中急速放大,想閃避已然來不及了。
“嘭--”
南蠻的拳頭正正的打在金鐘罩的胸膛之上,金鐘罩的背心脊骨直接斷裂插破皮膚而出,一股血箭衝了出去,緊接着他的身子猶如秋風中的落葉,遠遠的砸在了一堵牆壁上。
南蠻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扭過頭,抱着手繼續觀看比賽。
對於金鐘罩被南蠻一拳廢了,沒人覺得奇怪,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生死不明的金鐘罩,繼續觀看比賽。剛纔的一幕,簡直似汪洋大海里的一絲漣漪,根本引不起他們的興趣。
方興搖了搖頭,雖然隔得比較遠,但他能看出,金鐘罩就算能保住一條命,恐怕也廢了。
不由多打量了南蠻幾眼,這人身長八尺有餘,赤.**胳膊,抱着手站着猶如金剛一般。乍一看哪有什麼高手的風範,但就剛纔那一拳,方興知道,這人絕對是高手。因爲南蠻竟然沒動用一絲一毫的元氣,便把金鐘罩給廢了。
方興雖然不清楚金鐘罩現在是什麼修爲,但應該不會低於天龍境界。而且金鐘罩神通肯定更爐火純青,比他等級高了三四級的人,恐怕也不能拿他怎樣。
然而南蠻緊憑肉身之力一拳便輕鬆搞定金鐘罩,可想而知南蠻有多麼的厲害。
南蠻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淡淡的眼光與方興的眼光相撞。兩人對視片刻,均古井無波。
對於金鐘罩的死活,不關方興什麼事,所以方興也不會插手。收回目光,叫了一聲藍天天,便離開了。
煙雨沙洲古城西北角,這裡是密密麻麻的民居建築,窄窄的巷子只夠一個人行走。一路走去,不見一個修煉者,都是普通人。雖然人很多,又是普通百姓家,但這裡的衛生卻很好。想來這裡的人都是比較講衛生的。
方興跟着七拐八拐,最終走到一個巷子的盡頭,一道硃紅色的大門擋住了去路。
“到了。”藍海海上去敲了敲門,不多久門便被打開,一個白髮蒼蒼的瘦弱小老頭探出頭來,看到是藍海海和藍天天,神情明顯一鬆,不過當看見方興時,渾濁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精光。
“進來。”老者沒有多說,也沒問方興是誰,便轉身去了。
“他就是老頭子了。”藍天天對着方興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的率先走了進去。
方興之前已經瞭解過老頭子,乃是玄冥教當年一位長老的後代,和他的幾代長輩,五百年來一直暗中發展玄冥教的勢力,並且擔任保護教導玄冥教嫡系。也就是藍天天這一脈。
藍天天姐弟還在很小的時候,玄冥教的基地受到了攻擊,老頭子才把姐弟二人送到了那個小山村,時隔五年纔再次和他們相認。
因爲那一次的風波,玄冥教教衆化整爲零,藏於各處。老頭子則躲在這魚龍混雜的煙雨沙洲,表面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暗中卻網絡英雄豪傑,組建了一個不小的殺手組織。
這些可以說都是玄冥教的秘密,但藍天天都告訴了方興,顯然對方興已經沒有絲毫懷疑之心。
進了門,是一個不小的場院,場院上的木架上放着七八個簸箕,簸箕裡曬着五穀雜糧、藥材等。牆角的老柏樹根下,一個麻花老母雞正領着一羣小雞在啄蟲子。要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是玄冥教在煙雨沙洲的據點,還真會讓人以爲進入了尋常百姓家。
藍天天早就跑過去纏着老頭子的手臂,嘰嘰喳喳和老頭子說個不停,藍海海則靦腆的跟在方興身側,一言不發。
一羣人徑直進到了堂屋,老頭子看着方興道:“不要客氣,隨便坐。”
方興微微一笑,倒也不扭捏,直接便做了下來。
老頭子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方興道:“憑一己之力斬殺十六個高手,小兄弟不簡單啊!”
對於老頭子知道那場戰役,方興倒也不覺得奇怪,老頭子雖然讓藍天天一個人去玄冥教遺址,但不可能不派高手暗中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