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獨道:“一瓶青竹酒,明日給我,便算是謝過我。”狼楓心下失笑,暗想:真是酒鬼,便道:“如此小事,自當辦到。”南獨臉上顯出喜色,不過夜色中看不明顯,南獨道:“你倒是挺有能耐,青竹酒說弄到就能弄到,當真佩服。”
狼楓心想,只要有銀子,弄幾瓶酒還很難,難道南獨師兄是個窮鬼,道:“南獨師兄幫我這麼大忙,就算再難,也應該辦到。”南獨呵呵一笑,嘆一口氣,狼楓問道:“師兄爲何突然嘆氣?”南獨道:“你雖與師父很像,但也有很大的差別,師父卻從不與人這般開玩笑。”提起南劍舞,狼楓也跟着嘆一口氣,道:“我爹死因不明,茫茫人海,叫我如何去尋。”南獨拍了拍狼楓的肩膀,道:“楓師弟,萬事不可強求,有些事還是放開的好,或許辛辛苦苦追到頭來,會什麼都得不到,還可能會失去很多。”
狼楓一怔,道:“不查出爹的死因,不爲爹報仇,則妄爲人子,唉!南獨師兄,此事我們以後再說,我很是奇怪,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幫了我一個大忙。”南獨呵呵一笑,道:“你冒我之名,我豈有不出現之理。”狼楓燦燦的摸了摸頭,道:“這也是萬不得已,這麼說來,師兄已經發現那黑衣人了。”南獨點了點頭,道:“不錯,若我發現不了,豈不失職。”狼楓道:“以師兄的修爲,他確是難逃法眼,師兄可知道他是何人?”南獨搖了搖頭,道:“暫不確定,我一直觀察他,他似乎並未幹過壞事,只是每天晚上都會進入藏劍閣。”狼楓早已知道,他與那人交手,此人使得便是天劍決,但爲何要在深夜前去。
狼楓道:“頗有想不通,此人原本可以正大光明的進入藏劍閣,卻爲何半夜三更蒙着面去,當真難解。”南獨道:“此事我也想不通,進入藏劍閣,需有鏈劍,我查過鏈劍,未有過遺失,如此便就奇了。”狼楓道:“我倒有一法,不知可行否。”南獨道:“你道說來聽聽。”狼楓道:“明晚時候,我們守在此處,待他出現,將他擒住面具摘下,豈不什麼都知道了。”南獨呵呵幾聲笑,道:“你今晚與他追逐擊打,他明天晚上還會出現?他躲入玄門之地,若他是玄門弟子,如今時刻被揭穿,定不好看,會影響我門與玄門的關係。”
狼楓道:“那可如何是好?難道任他在藏劍閣內自由出入。”南獨道:“若他只在藏劍閣內進出,倒是好事,只要不幹出其他事情來,這等時刻,我也不會去揭穿他,楓師弟,藏劍閣內,若非資質奇佳,因緣得果,是不會悟出東西來的,師弟,你且回去吧,有我在此地,不怕他生出事來。”
狼楓道:“如此甚好,有師兄在,自是最妥當不過,我這就告辭。”狼楓行一禮後,便告退而去,一路心中想到:“爲了三門的關係,盡然會估計這麼多,世間之事,真是難以揣摩。”一夜無話。
第二天時,比武場內自是座無虛席,一衆弟子都在談論今天會是什麼樣的比武法,當時各說風雲,自成一格,衆人就這樣掀起不少議論熱潮。
狼楓將昨晚的事拋之腦後,站在熙攘的人羣中,忽然感到臉上生出一團火熱,順着感覺望去,見火靈兩隻眼睛冒着火焰,似乎含着怒意,正望着自己,狼楓心道:“昨晚說了我是南獨師兄了,難度師兄也親自解圍了,她還怎麼如此看我,糟了,難道將昨晚的氣要撒到我頭上了。”狼楓正思間,只見左劍鬆、火雲烈、佛門四座等人相互禮讓走了進來,場內頓時安靜下來,幾人還是按照以前的座位入座,這時,孫鶴也來到場內,向四座抱拳後,道:“經過前兩場的比試,通過的人都是各門的優異弟子,從今天開始,纔算進入正真的比賽,各位要打起精神,我說下比武的規矩,只要對自己修爲有信心的弟子,便可上臺來,接受他人的挑戰,直到戰敗爲止,規矩很簡單。”說完孫鶴又從旁邊端上一大古樸的木盤,上面放着許多淡淡的黑色圓珠子,發着微微的光芒,孫鶴將盤子交與一名弟子保管,道:“剛纔我拿的是玉還丹,乃佛門幾位首座大師遠從祥雲山帶來,每次比武完後,勝出的弟子服一顆,便可恢復體力真氣,接戰下一位挑戰者,現在比武開始,可有第一位上場的。”
狼楓心道,原來是如此比法,自願上場,到簡單的緊,如此甚好,深的一番麻煩,孫鶴聲音剛落,場下便躍下一人,此人手拿搖扇,來到場中,行禮道:“弟子人風流,不才請各位師兄妹指點。”場外伍劍峰捻鬚點了點頭,臉上有一絲笑意。
人風流話音一落,從另外一邊飛下一女弟子,女弟子身後煽動着一層薄薄的清冰翅膀,那女弟子緩慢落到場內,翅膀消失後,用清脆的聲音道:“弟子趙雪婷,請人師兄指教。”人風流將扇子合在一起,握在手中抱拳道:“在下複姓人風。”全場想起一陣笑聲,趙雪婷臉色一紅,道:“請人風師兄指教。”人風流又在抱拳,道:“指教不敢,倒望師妹手下留情了。”說完突然扇子一揮,一陣微風向趙雪婷吹去,趙雪婷大驚,衣衫舞動,揮去左臂,青衫裡用處無數寒氣,布在身前,那想人風流扇子裡竟然飛出許多花瓣,被趙雪婷身前的層層寒氣格擋在外,凍成冰花,一一落在地上,人風流將扇子用五指展開,護在胸前,微一拱腰,道:“請了!”場外又一陣大笑,倒讓趙雪婷十分不好意思,竟然也微微還禮,道:“師兄請。”
人風流將扇子“啪”一聲合住,化爲一劍向趙雪婷當胸點去,動作優美,只是點的爲止不當,場外水弱萱道:“輕浮之徒。”趙雪婷見人風流化扇爲劍擊來,也不着急,兩手在胸前交錯一點,纖細的手指向人風流一引,她身前便凝結出許多寒冷碎冰,化爲無數點向人風流擊去,人風流臉露笑意,將扇子又展開,對着飛來的碎冰一扇,竟然生成許多疾風,將碎冰吹的返回而去又擊向趙雪婷。
場外火雲烈“咦”的一聲,水沐柔望來詢問的眼光,火雲烈道:“那扇子很是奇特。”
趙雪婷見自己發出的碎冰被反擊了回來,吃了一驚,兩手在身前畫出奇妙的姿勢,手臂過處,便留下一層寒冰,連着揮舞幾下,身前已是厚厚的一層冰牆,被人風流反擊回來的碎冰,盡數被冰牆擋下且融入其中。
人風流身形不變,依舊將扇化劍,只是此時面前卻當着一層冰牆,人風流似乎要破牆而過,趙雪婷兩手合住,幾個動作後,掌中握着一塊晶亮的冰塊,發着絲絲寒氣,在人風流到冰牆外的一剎那,趙雪婷將手中的冰塊投向冰牆,冰牆突然間爆炸,化爲更多的冰塊四下飛濺,全場“啊”的一聲。
狼楓看到如此,心道:“此等功法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趙雪婷見冰牆爆炸,臉上露出喜色,看着眼前的無數碎冰消失後,並未見人風流的身影,趙雪婷臉上又露出疑色,一聲在身後道:“趙師妹,我在這裡。”趙雪婷急忙轉身,見人風流正搖着扇子,悠閒的看着自己,竟然未有一塊碎冰傷到人風流。
趙雪婷呆了呆,道:“你、你怎麼到了我後面。”人風流呵呵一笑,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說話時又到了趙雪婷的身後,趙雪婷急忙轉身,卻沒看見人風流,再轉過來時,人風流還站在原地,趙雪婷突然收回捏決的雙手,道:“我認輸。”人風流呵呵一笑,抱拳向場外歡呼的弟子行禮。
伍劍峰露出得意的微笑,另外一邊水弱萱道:“雕蟲小計。”狼楓看的索然無味,心道:“這趙雪婷無絲毫鬥技經驗,竟然被人風流的身法給唬住了,再看下去也毫無意思。”狼楓盡然忘記了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狼楓聽着場內不斷的歡呼聲,又聽人風流道:“不知還有那位師兄妹指教。”狼楓又想到:“火靈與智顛還有陸師兄肯定不會馬上出場,昨晚我答應南師兄,給他一壺青竹酒,現下無事,我便下趟天峰,去買兩壺酒來。”當下打定主意,偷偷的跑出場外。
狼楓來到下峰的地方,見有許多弟子把手在要地之處,狼楓對其中一個領頭的弟子打了聲招呼,便運起劍,望天下村飛去。天下村依舊人來人往,狼楓爲停留,直往世外桃源趕去,進店門時,店小二已經認出狼楓來,將狼楓恭迎在窗邊的桌子旁,狼楓道:“小二哥,給我拿兩瓶青竹酒。”說完掏出一片金葉交與小二,小二道了聲:“爺稍等。”便進店去準備。
狼楓靠窗邊坐下,見店內已有許多人,靠他不遠的一張桌子旁,坐着三人,三人一言不語,各自飲着酒,偶爾擡起頭時,眼中精光外露,暗含黑氣,狼楓心下一驚,暗道:“這三人不簡單,看裝束不是三門之人,不知他們出現在天峰腳下,是否巧合。”狼楓不懂聲色,偷偷的觀察這三人,其中一人鷹鼻虎眼,下吧上留着一撮鬍子,一看就非常人,左首那人臉色平淡,眼神不驚,只顧看着桌子上的酒杯,並不理會他人,右首那人泰然靜坐,酒杯拿在手中,卻遲遲不喝下,細看下,三人共同的特點,就是眼中都含着絲絲黑氣,若不仔細觀察,很是難以發現。
“呵呵!這位小兄弟對我三人觀察良久,可有何見教?”中間那人突然道。狼楓一驚,心道:“原來早被發現了。”當即起身道:“我見三位前輩形氣非凡,便仍不住多看了幾眼,得罪之處望見諒。”旁邊兩人對此不理,中間那人道:“我三人乃山野俗子,多謝小兄弟美言誇獎,看小兄弟裝束,乃是天門弟子了?”
狼楓抱拳道:“正是,晚輩天門狼楓,不知幾位前輩如何稱呼?”那人擺了擺手,端起一杯酒,一口而進,道:“我乃張三,這位是李四,這位王五。”狼楓聽到這三人名字,知道是此人不願以真名相告,隨口說來而已,但三人已經報上姓名,狼楓只得道:“原來是三位前輩。”
那人道:“此刻正是三門會武的時候,身爲天門弟子,你怎地有如此閒情來到此處?”狼楓道:“三門會武中的弟子,乃是各門各派的精英弟子,我修爲低淺,倒與我無多大關係。”那人微微一笑,道:“此話倒不錯,只是我很好奇,不知這次的三門會武,玄門與佛門都來了何許人物,望這位小兄弟能告知。”狼楓道:“玄門有火雲烈、水沐柔兩位堂主,佛門歸善、歸真、歸樸、四位首座均到。”
另外兩人突然擡起頭,三人對望一眼,中間那人呵呵一笑,道:“三門會武果真非比尋常,只是我三人不得親眼一見,實在可惜,多謝小兄弟不勞相告。”狼楓道:“不必客氣。”這時,小二正好拿着兩瓶青竹酒從店內走了出來,道:“爺,這是您的酒。”狼楓順手結果,將其中一瓶拿出,走到那三人桌前,道:“此瓶酒我便請三位前輩小飲,當是盡下地主之誼。”說完將酒放在桌上。
那人眼中又露出精光,將酒拿起,遞迴給狼楓,道:“小兄弟實在客氣,不過你下山來,卻只買兩瓶酒,可見這酒對你很重要,我怎可奪人所愛呢,你還是收回吧。”狼楓道:“晚輩遵從,晚輩告退。”狼楓將酒接過後,便出了店門。
三人對望一眼後,又靜靜的飲起酒來,店內似乎吹進一陣風,三人桌子對面又出現一人,那人面上虛虛糊糊,竟看不清真面目,三人嚇了一跳,手齊齊按在桌子上,欲起身攻擊,那人卻擺了擺手,用十分嘶啞的聲音道:“你們三個趕快離開,你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三人同時大驚,中間那人道:“剛纔那少年!”那人道:“無需多言。”然後又閃過一陣風,消失在桌子邊,三人立即起身,出店離去。
狼楓出店後,行到遠處,手中拿着一壺青竹酒,狼楓躲到樹後,手中發出淡淡的紅光,紅光消失後,只見酒瓶上顯出一個黑色的手印,狼楓眉頭一皺,道:“魔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