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靜靜地看着葉凡，以他的老練和閱歷，自然聽明白了葉凡所說的曾經有過是什麼意思。
“你的老師既然已經去世，拜我爲師又有何不可，武者間並沒有拜某人爲師，就永遠不能拜別人爲師的規定啊，甚至有人同時拜幾個老師的都有。老夫三番五次求你收徒，你就這般拒絕我麼。”
老者緩緩開口道，沒說一句，老者身上的氣勢就強一分，到最後整片空間都已然被凝固，只要老者輕輕一動，就能粉碎整片空間。
葉凡只感覺自己肩上有着無數大山壓下，渾身真元運轉幾乎停滯，身體在一點一滴地往下彎，全身骨骼發出“咯吱”的脆響，隨時隨地都要斷裂。
自己的血管更是彷彿要爆裂，彷彿自己只要再說一句“不”字，就會立刻全身爆炸開來。
自己終歸是低估了對方，這樣一個老怪物，肯定有着自己的脾氣，自己三番五次拒絕別人，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有火氣，何況一個性情古怪的老怪物。
不過即便這樣那又如何！
有些信念，有些原則，永遠不可退步；有些人，有些事，永遠在自己心中活着！
人活一世，瀟灑一生，有哭，有笑，有癲，有怒。
奴顏媚骨，趨炎附勢，畏懼強權，到最後歪曲了自己的本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不過是一隻可憐蟲罷了！
也許有人說自己傻，也許有人笑自己癡，爲了一個死人，不顧自己的生命和前途。可是這就是葉凡，這也是他周圍聚集了這麼多肯爲他付出生命的兄弟，老師，妻子的原因。
葉凡一點一點地緩緩擡起頭，全身骨骼一陣爆響，整個人彷彿隨時要散架，頂着令人窒息的壓力，他終於是擡起了頭，正視着老者，眼神中有着一抹璀璨無比的光芒，那是信念，真誠，以及那一抹震撼人心的堅定！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葉凡努力使自己站穩身子，緩緩開口說道，聲音雖不響，卻有着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老者這次真的被震撼了，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年輕人，在他眼裡，現在這個世道，所有人都拼了命的網上鑽，趨炎附勢，賣妻求榮的都有，更何況一個死去的老師。
可是他從眼前這個年輕人看到了與其他所有人完全不一樣的特質，爲了一個死去多時的老師，竟然放棄拜自己爲師，要知道自己可是學院中爲數不多的老怪，或許一人獨自修行數百年都不及在自己門下修行一年，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武者拼了命的要拜在一個強大的師門下。
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老師，父母，老者自然也有，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久遠到老者幾乎都快忘記，此刻看到葉凡，他心中久遠的記憶也是漸漸甦醒過來，那嚴厲到近乎苛刻的老人，曾經自己是那麼的怨恨那個人。
現在想來，除了滿滿的感恩之心和懷念，哪來的怨恨。
老者眼中竟是出現了一抹溼潤，不過很快就被他用催動真元蒸發掉。
只見他渾身氣勢一收，葉凡頓時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差點軟倒在地，好不容易纔站穩。
“對不起，我不配做你的師傅。”老者誠懇地對着葉凡鞠了一躬。
出人意料的是，老者竟然道歉了，這樣一個大人物，竟然給葉凡道歉了。
“老先生，這如何使得。”葉凡連忙過去扶着老者，心中也是微微感動，剛剛自己被他以勢壓人，確實非常討厭這個人，現在一看，這何嘗不是真性情的表現，想到就做，敢於不顧身份道歉。
“哎，不過可惜了我這一身本領，我那孽徒雖然天資極好，奈何玩心太重。”老者嘆了口氣。
葉凡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保持沉默。
“這樣吧，小兄弟，我不做你的師傅，但是我可以傳授你絕學，一些有關風之奧義上不懂的問題可以問我，我看你還沒有使風之奧義進階爲湮風奧義吧，而且本身的修爲只有地位九層。”
“這，我不能答應。”儘管這個提議十分誘人，但是葉凡還是坦然拒絕了。
“沒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師門一脈單傳，到我這裡，老夫最大，老夫相傳給誰就傳給誰，誰敢說半句閒話。”老者吹鬍子瞪眼，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樣子。
葉凡一陣好笑，都說學院的老怪物性情古怪，喜怒難料，現在一看，別的不知道，光眼前這個老者而言，心地真的很好。
自己三番五次拂了他的面子，到最後還肯無私傳授，拜師都不用拜，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但是要知道，在別的宗派，一個個都是敝帚自珍，嚴禁自己門下弟子私自傳授其他人，哪怕是親人，同一宗派的師兄弟也不行，一經發現，格殺勿論。
更何況葉凡這樣的外人了，這種情況要是在那些大宗派內出現，傳授者會立即得到嚴懲，輕者廢除功力，逐出師門，重者直接處死，而被傳授的人則會被永久追殺，直到殺死爲止。
各門各派的人哪個不是緊緊守着自己的獨門秘籍，有的乾脆連弟子都不傳，可見人心之自私。
“請受晚輩一拜！”葉凡誠心誠意地說道，並深深鞠了一躬。
老者笑眯眯地看着葉凡，沒有阻止，這是他應得的，而且阻止了，會讓葉凡覺得恩惠太重，念頭無法通達，修行起來就會有阻礙。
這種情況是真實存在的，一個人受的恩惠太重，總會感覺虧欠對方太多，鬱郁難安，進而不敢面對對方，從而導致疏遠，更有甚者會扭曲心靈。
所以施人恩惠的最高境界不是不求回報，相反，一定要求“回報”哪怕是一個鞠躬，一點小心意，儘管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卻是很重要的，這樣就會讓對方覺得有一種回報對方的心裡安慰，雙方之間的關係纔會更加融洽。
“請起。”老者這才上前，扶住葉凡，同時，鄭重其事地說道，“儘管你我沒有師徒名分，但是我一定會像對待自己徒弟一樣對待你。”
PS:有電腦的朋友有沒有發現封面變了，沒錯！感謝愛籤love小妹妹的封面製作！
另外感謝前段時間郝漸放，莫離、lazy，十二月肖邦，我不是瘦子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