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有人在探查,他已經發現了我們!”林傑張口喊道,“那人的氣息與兩個月前我感受到的相同,肯定是來追我們的!”
“那不就是淬魂境後期?!”白風驚叫一聲,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瓶陽蘿丹就狂吞起來,他用雲水戟抵擋的那一下看似沒費多大力氣,實則與林子晴的情形差不多。
“是!而且絕不止一個人!”林傑沿着主線路奔跑起來,按淬魂境後期武者的精神力場算來,追兵距離他們最遠也不過萬丈,他們的速度太慢了,很快就會被追上。
白風一邊跑一邊叫道:“那我們還沿着主線路,這不是找死嗎?!”
“你忘了,這路我們上次走過,距離採礦地已經不遠了!”林子晴緊跟着林傑,扭頭對白風說道,採礦地各個礦道錯綜複雜,要想抓到他們沒那麼容易,更何況還有時繇在那裡。
另一邊的馬隆則收回了精神力,眼裡滿是獰厲:“沒想到林傑那小子竟真敢走主線路,倒讓我們繞了個大圈子!”
一旁的原欽開口:“還是您多心,這次可是金副隊長說得對。”
馬隆頓時火起:“你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他說得再對還不是死了!”
原欽看馬隆暴跳如雷的模樣沒敢再開口,卻在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都給我打起精神追!”馬隆叫了一句,沿着主線路就狂奔起來,全然不顧身後那些凝元境的隊員,好不容易找到了林傑的蹤跡,他定要將他拿下!
馬隆已經收起了精神力場,這樣大範圍地釋放精神力消耗巨大,他的精神力已經趨近枯竭,現在知道林傑是沿着主線路前進,就無需再做消耗。
眼見着周圍的地勢趨於平緩,兩側的山嶺也漸漸隱沒於地脈之中,白風喘着粗氣開口:“林傑,都跑了這麼久,我們怎麼還沒到採礦地?”
林傑回頭遠望,絲毫不見追兵的影子,心中卻沒有一點放鬆,若是他們能看到追兵,那就意味着再無生路,再看看前方,這裡他很熟悉,當初爲了躲避地焱鳥的追殺時似乎走過。
“還有五個山頭就到了。”林傑說着,腳下可沒停,他爲了白風和林子晴只能放慢速度。
“五個山頭?!”白風一臉苦相,“那你用精神力看看追兵到哪兒了?”
林子晴喘着粗氣開口:“精神力場不能時時釋放,林傑要是用了,不正好給他們提醒了嗎?”
“看我都忘了!”白風一拍腦門,將靈氣全部集中在腿上,腳下生風跑得飛快。
“子晴,還能堅持嗎?”林傑看林子晴面色蒼白,大汗淋漓,不由皺起眉頭。
“我沒事……”林子晴往嘴裡塞了一枚丹藥,加緊腳步跟上,她不想成爲林傑的累贅,當初要陪着林傑是她的意願,如果真走到了最後一步,她甘願爲他去死!
“別逞強了,上來。”林傑放緩腳步半跪到林子晴身前,他知道她已是強弩之末,眼前的情景像極了他曾經的夢魘,他拋棄過她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
林子晴動了動脣想說話又不知該說什麼,林傑倒先開了口:“我揹我的未婚妻天經地義,無論你怎麼想我都不可能放棄你,快上來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就算揹着兩個你我也能跑得比白風快。”
林子晴一怔,隨即便跳上了林傑的背,兩條手臂緊緊地攬住林傑的脖頸,現在這緊張的時刻的確容不得她反對,他們的關係也用不着說什麼感謝的話。
林傑扶着林子晴的雙腿狂奔起來,只覺手上的觸感好得驚人,隔着薄薄的布料,彷彿能感受到下面柔滑的肌膚,背後更是能時時感受到那兩團柔軟的輕輕叩擊,氣息不由地混亂起來,他們二人雖早有婚約,卻很少這樣親近。
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在胡思亂想!林傑一邊強迫自己保持頭腦清醒,一邊加快腳步,方纔耽誤了一會兒,他們就已經被白風甩出很遠。
林傑難以控制心緒,卻突然感受到背上有一團溼熱瀰漫開來,他甚至能感受到林子晴的身子在微微顫抖,頓時心頭一緊,瞬間清醒了許多,他能感覺到林子晴在流淚。
林子晴則努力抑制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林傑的話語和舉動讓她心亂如麻,真正的感情只有到了生死一刻才能見證,她慶幸自己當初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翻過這個山頭,再走一個就到了!”林傑追上白風,他們距離山頂還有不到百丈的距離。
這個山頭是從山脈外圍到採礦地最高的山嶺,也最爲陡峭,白風正想抱怨,他們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馬隆滿含靈力的聲音:“林傑!你們已經逃不掉了,還不束手就擒!”
三人一驚,回頭一看,馬隆等人正站在遠處一個山頭上對着他們大喊,而他們中間還隔着一道山嶺,他們所在的這個山頭太高了,馬隆才能看到他們。
“林傑,是馬隆啊!餘衡那老鬼明知道你和他有仇還讓他來,明顯是針對你!”白風叫起來。
林傑沉下臉色:“餘衡轉移仇恨的手段倒是高明,不過我倒要看看進了採礦地他還能不能完好無損地回去!”
白風握了握拳:“你還是帶着林姑娘快跑吧,按我的速度肯定跑不到採礦地,我爹現在已經是玄清門的人了,他們肯定不敢對我怎麼樣,說不定我還能拖他們一會呢!”
“少廢話,我林傑沒有丟下兄弟的習慣,要走一起走!”林傑騰出一隻手拉着白風就向山頂跑去。
到了山頂,三人向下一望,卻齊齊怔住了,林傑眼裡更是閃過一絲絕望之色。
只見眼前的山谷中被密密麻麻的魔獸佔滿,數目成千上萬,匯成一片鮮豔的橙黃色海洋,連一絲土地都看不到,完全是魔獸緊挨魔獸。
“老天,這是三階血陽鼠吧?怎麼,怎麼這麼多啊!是不是整個魔獸山脈的三階血陽鼠全跑來了!?”白風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連被前後夾擊的危險都拋在了腦後,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林子晴也從林傑的背上下來,美眸裡難掩震驚:“血陽鼠不喜陽光,怎麼會這麼多聚在一起,還是在地面上?”
天要亡我。
林傑怔怔地看着這如波浪一般涌動的獸羣,腦海中只留下了這四個字,明明採礦地近在眼前,偏偏被一道天塹阻擋,血陽鼠的出現極其反常,除了天道之罰,他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解釋眼前的一幕。
“林傑,要不等馬隆來了我死護着你,讓你見上餘衡一面,那時候我爹在,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白風面如死灰,抖動着嘴脣小聲說出,他們逃出的希望已經被徹底斷絕。
“不用!”林傑厲聲喊道,他的雙目早已赤紅如血,他從不相信什麼命由天定,他的命由他不由天!
“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林傑的指甲早已深深刺入掌心,扭頭看向東方,當初那隻在岩漿潭旁看守玄陽木的地焱鳥他還記得,那道巖縫是絕佳的藏身之所,他們換攻爲守,說不定可以逃得一命。
三階血陽鼠的體型是二階的兩倍,他們躲在狹小的巖縫中,血陽鼠根本就無法攻擊他們,他們又以身入道,吸納天地靈氣,也不會有餓死一說,何愁活不下來?
眼下的敵人,也只有馬隆等人罷了,不過與血陽鼠比起來,他們連渣渣都算不上。
林傑一不做二不休,轉身對着對面的山頭喊道:“馬隆!你被我師父打臉,被餘衡當狗使,還有什麼臉活在世上?現在還想來追小爺,當心一頭栽進谷裡摔死!”
馬隆一聽,頓時臉色鐵青,林傑站在最高處,聲音在羣山中被無限放大,層層迴音一浪接着一浪,他手下那些人可都聽得一清二楚,他何止是顏面掃地,都恨不得把身邊的人全都掐死保守秘密!
“林傑!——我要剝了你的皮!——”
馬隆滿含靈力的聲音震得整個山谷嗡嗡作響,奈何位置沒有林傑的高,聽起來氣勢差得遠,接着他的身影便隱沒在阻隔的那道山嶺之後,顯然是在向林傑衝來。
白風看向林傑的目光帶着不可思議的震驚:“林傑你瘋啦!?本來說不定可以留一條命的,你把他氣成那樣,不死不休啊!”
“那樣苟且活着還不如去死!”林傑回頭看了一眼血陽鼠羣,方纔的聲音顯然已經驚動了它們,此時大羣血陽鼠已經對他們露出了獠牙!
而讓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面,只見獸羣中間慢慢鼓出一個橙黃色的“包”,大小足有其他血陽鼠的兩倍!
“吱吱!吱吱!”
兩聲不大的叫聲響起,周圍的血陽鼠頓時寂靜下來,它們將那隻血陽鼠圍在中央,眼裡帶着說不出的畏懼和虔誠,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從那並不算大的身軀中逸散開來。
“不是吧!四階的血陽鼠王啊!我就說這麼多三階血陽鼠怎麼可能沒有首領!”白風看着那隻血陽鼠長嘯一聲,“林傑啊林傑,我們這次是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