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傑一笑:“林某能得神界青睞,幸甚至哉。”
“哈哈,能遇見你也是緣分!”安左炎亦是笑道,“不知林長老來這裡可是受美人相邀?”
安左炎聲音揶揄,林傑自然聽得出來,卻是一笑,拉過滿臉通紅的常韞:“七長老多想了,林某已有妻室,此次不過是朋友間的敘舊罷了。”
安源甫二人這才注意到存在感低到近乎於無的常韞,常韞一見二人看着自己,更是緊張得要命,話都說不出了:“常,常韞見,見過兩位長老。”
“原來你就是常韞啊!資質不錯,進了丹城也要努力啊。”安源甫捋着鬍鬚說道。
常韞整個人都傻了,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安源甫的話是什麼意思,安源甫已經把目光投向林傑:“林長老,我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吃好喝好,告辭。”
“告辭。”
林傑抱拳笑道,回頭便見安源甫二人向獸場方向而去,與此同時,也注意到遠方的燈火闌珊之處站着一位女子。
女子容貌清麗,身姿高挑挺拔,一頭長髮高高紮起束在腦後,然而最吸引林傑目光的,卻是她的造型,一把長約四尺的大刀就這樣被她扛在肩上,看起來霸氣得很。
真是個奇怪的女子,哪有女子會使用長刀這種靈器的?看那樣子好像極其不爽,隨時都想砍人似的。
林傑覺得好笑,轉頭拉了常韞一把:“你看那個女子。”
常韞回頭,臉依舊紅得透亮,遠遠看了一眼,只覺得這個女子美得純粹,雖然沒有穿漂亮的衣裙,卻簡單樸實,這樣一想,臉越發紅了,就這樣直直地看着,眼睛眨也不眨。
此刻的霍純的確很想砍人,她沒想到林傑會發現自己,還對着自己指指點點評頭論足,最爲可恨的是旁邊那個糙漢,居然敢直直地盯着自己看那麼久,還敢臉紅!
兩個色胚!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霍純強忍住砍翻二人的衝動,轉身就大踏步地向一旁走去,很快就消失在獸場拐角處。
“還看?人都走遠了,”林傑笑着拉了常韞一把,“這個女子真有個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用長刀做靈器的女子。”
“長刀?”常韞轉過頭來,一臉疑惑,“什麼長刀?”
林傑的笑容漸漸凝固,最後化爲揶揄:“那你剛剛在看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看!”常韞的臉已經紅成了絳色,一把拉過林傑,“剛剛那個,那個六長老,他的意思是不是我能進丹城了?”
林傑想了想笑道:“或許就是這個意思吧。”
常韞感覺自己一陣陣發暈,這消息來得太突然,讓他恨不得就在這裡高喊一聲,可一想到這裡還有無數人看着,就生生忍了下來,拉着林傑就向瀚仙樓走去:“快走快走,林傑,我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爹!”
“好好好。”
林傑笑道,一邊回頭看了一眼,燈火繚亂,伊人已不在。
“原來這位就是丹城新晉的林長老呀,雪兒眼拙不曾認出,真是失禮了呢。”
雪兒甜甜一笑,話語輕柔,聽不出任何曲迎之意,卻又讓人極爲舒坦,明知是客套話,卻好似真的在發自內心地讚美。
林傑只是一笑:“姑娘客氣了。”
雪兒自知無趣,便開口道:“林長老,我們瀚仙樓有四處絕色美景,今夜只有月香臺尚無賓客,不如去那裡飲酒賞月?”
林傑還未開口,常韞已經拉住了他:“林傑,你可千萬別去!賞月哪裡不行,我聽說這四處包廂每一夜都要耗費萬方六階靈材,簡直是敗家,我說咱們還是隨便找個酒樓坐坐就行了!”
“不過是萬方六階靈材罷了,你若知常殿主曾幫了我多少就不會覺得這是敗家了,救命之恩豈是一夜月香臺就能還得了的?”林傑笑道,“還請雪兒姑娘帶路。”
“幾位貴客,請――”
雪兒粲然一笑,隨即紗袖一舞,一團朦朧的七彩靈氣將他們環繞,四人騰空而起,雪兒的長髮與紗衣隨風飄舞,別有幾分風流之態。
“看那個,不就是裴城主新收的弟子林傑麼?”
“還真是他,看來傷已經好了,沒想到剛露面就來瀚仙樓。”
“看他身邊那個,聽說叫常韞,也不知是怎麼攀上這高枝的。”
四人一路向着瀚仙樓最高處的樓閣而去,下方則是種種議論,瀚仙樓中都是名聲在外的人物,他們自然認得林傑。
很快,林傑四人便落到了一個清幽雅緻之處,這裡是一處崖尖,古樸自然的玉石踩在腳下,無數或粗或細的流水在上面刻畫出一道道無規則的縱橫交錯,循着地勢化爲一片鬆散的瀑布從崖尖吐落,一個玉桌兩把玉椅坐落在崖尖險峻之處,與地面相連,本是一塊凸起的巨石,卻被順勢打造成了桌椅,桌椅完全被縱橫的流水包圍,看起來無比自然。
桌椅面上打磨得極其光滑,映照出一輪圓月,腳下的流水更是將無數月光切割開來,此處沒有靈石相照,卻憑着純粹的月光華光閃爍,遙對着九天之上的圓月,當真是賞月的好去處。
“這月香臺不知客官可滿意?”雪兒盈盈一笑。
“月色十分,只是不知香在何處?”林傑打趣道。
雪兒嬌媚一笑,纖手搭上林傑肩頭,頓時一陣香風襲來,下一瞬便將纖腰貼近,面露醉人笑意:“不知林長老對這香可滿意?”
林傑笑着將雪兒的手拿下:“今夜月色已是勝景,這香恕林某無福消受,只盼與好友賞月對飲。”
雪兒自知林傑是在拒絕,當即後退一笑,神態自然得很:“酒菜馬上送來,雪兒就不打擾幾位的雅興了。”
看着雪兒飄然離去,林傑搖了搖頭,擡腳走到玉桌旁坐下,卻見常韞還站在原地發愣。
常韞遠遠見了霍純一眼,就覺得心已被她帶走,那清秀的眉眼,窈窕的身段,最重要的是目光中的清純,無一不在吸引着他,他從來沒有覺得哪個女子是這樣的乾淨純粹,好惡盡皆寫在臉上,那眼睛就像一潭清澈的水。
“常大哥?”林傑叫了一聲。
“啊?”
常韞回過神來,見林傑已經坐好,急忙走上前,冰涼的玉椅也讓他燥熱的身體漸漸冷了下來。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林傑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常韞慌忙開口,轉頭就向遠處望去,只見川流不息的街道燈火璀璨,遠方的丹城如天降仙宮,大半個玄溟域盡收眼底,心中又緊張起來。
“唉,林傑,你真不該來這裡,那麼多人都看着你呢,他們定會說你剛當上丹城長老就這樣驕奢淫逸,傳到裴城主那裡也不好,四界實在是有太多眼睛盯着你了。”
“他們要看就看,我請好友喝酒何罪之有?那些人願意說三道四,就讓他們儘管說吧,與我何干?”林傑毫不客氣地回道。
常韞還想說什麼,卻見一隊妖嬈女子手託各色佳餚踏空而來,只能長嘆一口氣,爲首的雪兒對着他們展顏一笑,待到菜餚放好,親自上前爲二人斟酒。
“主人說了,林長老首次光臨瀚仙樓,瀚仙樓蓬蓽生輝,這一夜就算他請您的,還望您日後多多賞臉。”
“哦?那就勞煩雪兒姑娘替我感謝了。”林傑笑道。
“這是自然。”
雪兒一笑,又帶領着一隊侍女離去,隨着她們的離開,一個透明的隔音結界瞬間籠罩了整個月香臺。
在這種強者聚集之地,隔音結界很有必要,這裡的人物,哪怕是在暢飲時所說的話,都會引起四界各地的轟動。
“看吧,免費的,常大哥你可白擔心一場。”
林傑絲毫沒有覺得過意不去,擡手就拿起酒盞一飲而盡,這酒清冽甘美,喝進肚中只感覺四肢百骸都通暢起來,天地靈氣似乎也變得濃郁,若是現在念起靈訣修煉,修煉效果定會大大提升!
“好酒!”林傑忍不住讚歎道。
常韞卻是臉上發燙,心裡也有幾分失落,若只是他一人,哪裡能進得來這瀚仙樓?更不要說免單,這一切都是看在林傑的面子上。
常韞實在是不習慣佔別人的便宜,現在美酒在前,反倒喝不下去了,看林傑的模樣,也不好掃了他的興,只能開口道:“林傑,我現在可以和我爹說幾句話了吧?”
“那當然。”
林傑將常雷給他的傳音玉拿出聯繫,很快就聽到對面傳來常雷的大嗓門:“林傑!你怎麼有空找我來了?!是不是白風那小子又闖禍了?”
“爹!”
常韞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再也忍不住,直接喊了出來,拳頭捏得死緊,眼裡滿是悲切,時隔兩百多年,他終於再次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什麼?!我可不是……”常雷先是一驚,很快又變爲另一種驚喜,“韞兒!是你?!”
“是我,爹!孩兒不孝,這麼多年都沒能回去看您一眼,好在陰錯陽差地遇到了林傑,全都靠他幫忙……”
常韞說着,眼圈都紅了,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