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都要給喬宮主一個名分,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和師父商量一下?”
林子晴壓下心裡的一絲絲失落,開口道,她知道對女人來說,名分比什麼都重要。
林傑有苦說不出,只是搖頭:“她不肯承認我的身份,更何況我現在無權無勢,有什麼資格將這種事散播出去,說出去也只是讓她淪爲別人的笑柄。”
“她不承認?”
林子晴有些吃驚,轉念一想,喬安月如今已是歸元境的強者,超脫了一般的強者範疇,更何況她名聲在外,林傑實力弱小,委身於這樣的男人,怎能不被人恥笑?
“她早晚會承認的,我亦不會負她,只是委屈你了。”
林傑想起喬安月遞給他傳音玉時那糾結的語氣,嘴角就不由地彎起來。
“不論你發生什麼事,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後,哪怕你以後像羅七煞那般屠戮凡俗,罪業滔天,我也會一直陪伴你……”
林傑伸手捂住了林子晴的嘴,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胡說什麼,我纔不會像羅七煞那般。”
林子晴抿着小嘴輕笑,羅七煞很可能已經死在天劫之下,她當然不希望林傑如此。
“走吧,去找常殿主,現在是時候告訴他我們的真正身份了,但願他不會因此發怒。”林傑放下手,很自然地牽起林子晴。
“師父不是那種人,”林子晴一笑,“我太瞭解他了。”
另一邊,天器殿上空,層層黑氣變幻莫測,如龍似虎,大有吞天之勢。
“殿主!你在哪兒?”
“救命啊!”
“我不想死!”
整個天器殿都被暗氣包圍,誰膽敢踏出宗門一步,他的屍首下一瞬就會從天而降,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裡!
看着那些鮮血淋漓,扭曲痛苦的屍首,沒人敢走出天器殿的範圍一步!
所謂復仇,只是單純地虐殺有何樂趣!在喬安月看來,看着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如今卻如喪家之犬一般哭叫的煉器師們痛苦地掙扎,方能解她的心頭之恨!
天器殿以煉器師爲首,但他們卻只有幾十人而已,煉丹師更少,僅僅只有七位,但就是這些弱小不堪的煉器師煉丹師,卻能將天器殿變爲辛陽域第一勢力!
然而當災禍真正降臨,他們曾經引以爲傲的資本全都變爲了空話,武者的世界,依舊是實力爲尊!
“兩刻鐘!找出甄梓丞,饒你們不死!”
喬安月的聲音從暗氣中傳來,久久縈繞在每個人心頭,有如喪鐘長鳴,現在就是生與死的博弈!
所有的侍衛,弟子,煉器師,煉丹師,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都瘋了!
所有人都瘋一般地到處尋找,曾經敬畏的殿主在他們眼中連屁都不是!他們只知道,找到了甄梓丞就能活下來!
這裡還沒有找過!
一個煉器師甩下他的弟子,跌跌撞撞地向一個偏殿衝去,還未走到門口就被一個侍衛拉下。
“老子先發現的地方,你也配佔!”
侍衛獰笑着將手中的利刃刺進煉器師的胸口,任由鮮血噴了他一臉,隨即將屍首一甩,提着嘀嗒落血的靈器就衝進了偏殿!
“給我滾開!以前叫你一聲師父還不夠,老不死的還想怎樣!”
一個弟子將教導了他多年的煉丹師一掌甩開,咆哮着衝進了一處密林,在生死麪前,再多的條條框框又有什麼用!
喬安月踏空而立,冷眼看着熟悉的一幕幕在各處上演,眼裡沒有憐憫,有的只是赤│裸│裸的輕蔑!
什麼自命清高的煉器師煉丹師,什麼狗眼看人低的武者,在死亡面前,怎麼不見你們的高人一等!
喬安月眼裡涌現出絲絲恨意,這些武者比起凡俗究竟有何區別,都是一羣骯髒的爬蟲!
若說凡俗世界還有一絲溫情,武者的世界,有的只是殘酷!
喬安月的精神力場覆蓋了整個辛陽域,躲藏在密室中的甄梓丞又怎能逃脫她的眼睛!她要看的,不過是這個世界的骯髒和人性的淪喪!
看着一幕幕背叛血腥不斷地出現在眼前,喬安月有些索然無味,更多的是一種厭惡,這場遊戲,玩得再久也是一樣的結果!
“還沒找到嗎?真是無趣,我改主意了,你們都去死吧!!!”
喬安月尖利的聲音響徹天空,原本繚繞在天器殿之外的黑氣猶如活了一般,向着腳下的大地壓去!
這一壓之後,所有人都將化爲白骨!
“不要!快了,我會找到甄梓丞!”
“我投降!不要殺我!”
“喬宮主求你了!放過我,我以後只爲你一人煉丹!”
各種嘈雜的聲音響起,每個人的臉都因恐懼和絕望而變得扭曲!
“嗯?”
就在此時,喬安月卻突然發現她的暗氣竟突然地不受她的控制!緊接着,一道凌厲的威壓將目標鎖定了她,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喬陰姬,這是何必呢。”
道道空間裂隙在天空中顯現,好似蒼穹破碎了一般,墨塵歸雪白的身影從漆黑的虛空中而來,耀眼奪目。
“神蹟!神蹟!”
“殺死這個妖女!她害死了那麼多人!”
“道凝境,道凝境的大能!”
天器殿衆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待反應過來紛紛磕頭跪拜,墨塵歸踏着虛空碎片而來,在他們眼中如同天神一般!
不少剛剛還殺紅了眼的人清醒過來,懇求墨塵歸將喬安月剷除,看着這些方纔還在苦苦哀求的人態度瞬變,喬安月魅惑的丹鳳眼一瞬間充滿了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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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歸笑着來到喬安月身邊:“螻蟻皆是如此,喬陰姬如今已是超脫的強者,與這些螻蟻計較,豈不是失了身份?”
“是你,墨塵歸。”
喬安月心有不甘,冷言說道,她就是這樣一個目空一切的女人,哪怕是羅七煞,亦不能讓她從心底真正臣服,強者固然可敬,但不過是多比她活了些年月而已,她自己也早晚會走到那一步!
將來的命運,誰說得準呢!或許就有一天,墨塵歸渡劫失敗身死道消,而她喬安月,站在比他還要高的地方!
這樣的心態之下,她怎會臣服於任何人!
“雷老祖讓我來恭喜你,這辛陽域是他的下屬域界,你也該給他幾分面子不是?”
對於喬安月這種女人,順着她是最明智的選擇,墨塵歸一向儒雅,怎會因爲一點點不敬便失了分寸?
但如果因此以爲墨塵歸容易欺壓,那便是大錯特錯,能活到那種境界,又有幾個是良善之輩?
墨塵歸只是將所有的一切都看淡了,只有弱者纔會爲了一點點小事便大動肝火,真正的強者,目光都放在天地法則之上,誰會爲了這些俗事勞心費力?
實力愈強,眼界愈廣,心態亦會越平和,當然也有一些武者,越是境界高深越是爲所欲爲,但這樣的人,往往名噪一時卻難免短命。
喬安月卻不買墨塵歸的賬:“墨前輩說得好聽,我閉關之時他們從中作梗害我九死一生,如今不報仇便會留下心魔,他們敢欺我,難道我喬陰姬就不能復仇!”
心魔對於武者來說避之唯恐不及,凡是可能給將來留下心魔的一切,所有人都會盡早剷除,喬安月把話撂在這裡,就表明她誓要除了這些勢力,你墨塵歸膽敢阻攔,就是想給我留下心魔!
事關修煉,那絕對是不死不休!
墨塵歸也有些無奈,只是搖頭笑道:“前來辛陽域之前我便推演過,干擾你的不過是幾大勢力的首領,與他們的下屬並無關聯,喬陰姬你這樣橫掃一切,染血過多有違天道啊。”
“天道?難道天道會因爲我少殺了幾個人就取消我的天劫?”
喬安月嘴上說着,卻已經將暗氣和意境收起,她雖然張狂卻也不會和墨塵歸這樣的強者對立,如今面子有了,臺階有了,她自然會審時度勢。
“多行善事總不會有錯,你的心魔,我幫你解。”
墨塵歸笑着說道,遙遙一指,身處密室中的甄梓丞只感覺一陣刺骨的冰寒包圍了自己,隨即便全身化爲堅冰,瞬間碎成了一堆粉末!
“這樣可滿意?”
墨塵歸怎會不知喬安月的精神力還一直籠罩在天器殿上空,甄梓丞的死她比誰都清楚,現在也只能不甘地哼了一聲。
“放心,九幽宮和雪盡殿此番元氣大傷,雷老祖怎會不補償你們?”墨塵歸直接帶着喬安月進了虛空,“天器殿一家獨大,如今也該重新整治,那些煉器師煉丹師你們可隨意分配,逍遙谷根基尚在,還望你們不要對它動手。”
“走了!他們走了!”
天器殿衆人從地上爬起,看着清明的天空或哭或笑,誰能想到在這樣的死局之下,他們竟能活下來!只可惜若是他們知道了墨塵歸對喬安月的許諾,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喬安月離去,天器殿的死氣仍在,幾十個還在苟延殘喘的煉器師煉丹師聚於一處,瑟瑟發抖地看着周圍的弟子侍衛,方纔的一場混亂,讓他們彼此之間嫌隙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