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來的歷史上,這些就香港聯繫匯率制所作出的針對性改善,是在那場金融大戰以後,一批在香港以及國內財經界經濟學術界等領域裡擁有極高地位的頂尖專家在實例的基礎上總結經驗,幾經研究討論才得出來的心血結晶,每條措施都有極高的操作性,也能因應實際情況對香港現行的聯繫匯率製作出調整,使其更富於能動性,在金融危機的情況下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
聽着周浩列舉出來的一條條措施,董特首、曾應全、秦東海以及柏正南都越來越驚訝,那些專家們的眼睛也越發的亮了,看向周浩的目光漸漸的從尊敬變成了崇敬。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在場衆人無一不是在經濟領域上的佼佼者,自然能看得出周浩提出來的這些建議到底有着多重的含金量,尤其是那些專家們,能被邀請來這裡的都是在各自領域中的翹楚。
等周浩說完了,衆人都還在回味不已,思考着周浩那些措施,又結合香港的實際,越想就越覺得這些措施切實可行,周浩的話彷彿成了一瓶年代久遠的醇酒似的,越喝就越覺得有味。
看到衆人都沉浸於周浩提出的觀點中,趙玉琴很爲周浩感到驕傲,自己作爲他的女人,雖然不能公諸於衆,也覺得無上的榮耀,比自己得了諾貝爾獎還要高興。
良久,曾應全才嘆道:“如果我們在之前就實行這些措施,或許局面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了,索羅斯和朱利安那些人也沒那麼容易撬動我們的經濟。”
秦東海也心有感觸的道:“說真的,在這以前我還對主席他們二位把這麼大的責任交給周浩有些疑慮,現在我才知道,還是主席跟總理他們看得準啊。我看周浩你做這個‘顧問’還有些大材小用了,依我看,就算讓你來當央行的總行長也綽綽有餘。”
“秦行長,這話可不能亂說。”周浩連連笑道:“這些措施都是我自己瞎想而已,還需要香港政府的各位去努力,而且也要等這次金融大戰結束以後才能慢慢推行,否則貿貿然公佈出來,恐怕也很難得到民衆的普遍支持。”
董特首點點頭:“小浩說得對,這些措施最快也得這次大戰結束之後才能真正實行,現在我們還是要把精力集中在戰場上。小浩,你在市場上有沒有收到什麼風聲?我總覺得索羅斯他們不會一味的拋售港元,而還會有其他的動作。”
“我也是這麼想的。”周浩說道:“那些都是老奸巨猾之輩,眼見這麼長時間都攻不破我們的貨幣大門,就肯定會另謀他法的。不過,最近在市場那邊並沒有什麼異常情況,但我建議多留意一下股票和恆指的市場,他們在貨幣和外匯市場上吃不了肉,就肯定會把目光轉向股市那邊。”
纔剛說完,接待室的門就被人猛的推開來了,使得衆人都愕然看過去。
闖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戴着眼鏡的年輕男子,見到董特首等一種高官都在看着自己,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便立即拘謹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不過想起自己是有重要消息帶進來的,又連忙說道:“特首、曾司長,我們剛剛收到消息,遠揚集團、歐靖化工、淮南重工等幾支股票遭到了不明對衝基金的狙擊,平均下跌了百分之九啊。”
“你說什麼?”董特首與曾應全等人都臉色一變,因爲他所說的那幾只集團都資產雄厚,是十分不錯的藍籌績優股,而且其中的淮南重工還是紅籌國企股,今年初纔在香港上市的。
周浩立即就反應過來了,說道:“是索羅斯他們!”
衆人也被周浩的話提醒,曾應全道:“他們果然沒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安分,我們快去看看吧。”
於是,一行人就匆匆來到了另一間會議室,在這裡有許多電子屏幕,前面也坐着很多操作人員,能夠看到市場上各種數據的最新變化。
曾應全他們進來以後,其中一個操作人員就道:“除了淮南重工被狙擊以外,奧卓實業和美世華公司的股票都異乎尋常的暴漲起來,已經超過他們真實價值的一點五倍了!”
周浩緊鎖眉頭盯住那些電子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據,曾應全等人也一邊看一邊聽着操作人員的彙報,會議室裡還夾雜着“滴滴答答”的急促的敲擊鍵盤聲,使得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讓大家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很快,周浩就沉聲道:“果然,索羅斯與朱利安他們在炒作‘超短線’,狙擊紅籌股和一些藍籌績優股,同時又拉高一些‘概念股’的股價,他們是想在香港的期貨市場上肆虐,並趁機打壓香港的股市!”
“小浩,不僅是這樣,受到狙擊的那些紅籌股和藍籌股,他們都曾經在三大發鈔銀行裡貸出了很大筆的借款,這些公司一旦崩潰甚至清盤,三大銀行蒙受的損失會很大的。”曾應全補充道。
周浩瞳孔一縮,沒想到索羅斯等人的用心如此險惡,在股市和期市上斬獲漁利的同時也不忘打擊香港的銀行體系,意圖突破香港的防線,使其由點及面的全線崩潰。
“周老師,這種情況,我說政府應該要怎麼辦?”一位專家湊到周浩身邊,神色急切的問道。
周浩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電子屏幕上的日期。
電子屏幕上顯示,今天是一九九八年八月十一日。周浩自然知道,應對索羅斯和朱利安等人這一攻勢的最好方法,就是政府攜巨資入市,利用雄厚的儲備資金來救市,原來歷史上的香港政府就是這麼做的。
可是在原歷史中,香港政府是在八月十四日時才大舉入市穩定局面的,在那之前,香港政府對此進行了激烈的討論,因爲政府入市就代表着一種對經濟作出的宏觀調控,方式和態度都比較強硬。這種方法在國內看來或許是理所當然或者是司空見慣,但香港是世界聞名的自由貿易港,金融和貿易都非常講究資金以及政策的自由度,如果政府入市的話,就會引起外界的強烈反彈,尤其是索羅斯那邊的人,更鼓吹香港政府拋棄資本主義社會的制度而向國內的社會主義過度,很是讓香港的市民擔驚受怕,起到的負面影響也不小。
如果這一切都是政府做的決定,周浩自然不會把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往自己身上背,但現在不一樣了,周浩成了在某程度上地位比董特首他們還要高的“顧問”,而這個讓政府入市的決定也多數要由自己來下達,否則招來罵聲還不要緊,最關鍵的還是延誤了戰機。
默默在心裡衡量了一下,周浩就轉過身來對董特首衆人說道:“現在最快捷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政府出資入市,在股市還沒有被索羅斯他們打垮之前把戰局穩住!就像香港政府出錢吃進市場上被拋售的港元,把港元的匯率穩住一樣。”
這下子,就連那些已經尊他爲“老師”的專家們都驚得張大嘴巴了,因爲他們都清楚這股市不同於貨幣,貨幣本來就是政府發行的,由政府來負責穩住也無可厚非,但是股市,尤其是在資本主義制度之下的股市,最忌諱的就是政府的強行干涉,就連美國在每次金融危機中的政府救市,也得通過多層會議通過,最重要的是政府背後那些大資本家們同意以後,美國政府纔敢付諸行動。
而香港這邊,尤其是迴歸不久的這段時期,如果政府要干預股市實行宏觀調控,國際上肯定會出現很多不利的言論,甚至連鄧公提出的“一國兩制,五十年不變”這一原則也會遭到非議。
在前世的時候周浩就見到當時的香港政府頂着多巨大的壓力踽踽而行,如今自己提出這觀點的話,那麼其壓力就會馬上將領到自己頭上,尤其,如果事情最終辦砸了的話,那就算是民衆的口水唾沫也能把周浩淹死。
只是,事情已經到達這一地步了,個人的榮辱已經不在周浩的考慮範圍內了,男子漢大丈夫最忌的就是當斷不斷。
他的目光立即變得凌厲起來,在衆人的臉上都掃了一週,然後說道:“那除了這個方法之外,大家還有沒有別的更好的方法?如果有,我定必全力支持。”
衆人面面相覷,因爲他們確實沒有其他更好的應對方法。
“可是小浩,如果真要用這個辦法,外面的反對聲音肯定會很大的啊,尤其是索羅斯那幫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倒臺的機會的。”曾應全憂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