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維多利亞港中,一艘長達三十多米的白色遊艇馳騁於海面上,剪出一道長長的白色波浪。這是一艘由英國“天旅”公司生產的遊艇,無論是風格還是裝設都有很濃郁的古典貴族氣息。
而在這艘遊艇上,正彙集着世界上最頂尖的金融操作專家,也就是這次香港金融大戰的主攻方,包括量子基金的喬治。索羅斯、他的副手克里斯托弗。阿金斯,老虎基金的朱利安。羅伯遜,老虎基金的新興市場主管羅伯特。賽特隆。還有其他幾個衣着光鮮的中年男人,卻是在世界上非常著名的幾家投資銀行的經理或者分區總裁。
這個被安排在遊艇舉行的小型聚會,各方的大鱷都沒有像從前那樣攜美女出席,更沒有讓人邀請當紅的女明星前來作伴,因爲他們如今所談的都是金融市場絕對的機密,任何一句話傳出去都會引起金融市場的軒然大波。
“賽特隆,你這隻遊艇很不錯啊,呵呵,‘天旅’的出品,總是可以信賴的。”一個咬着雪茄的中年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醇酒笑道。
就坐在朱利安身邊的那個男人也笑了:“科沃爾你這是故意奚落我是吧,誰不知道你那艘‘亞歷山大公主號’是英國遊艇俱樂部裡造價最高的一艘船,還讓人家‘公主’公司花費了三年多的時間纔敢發貨給你,免得開罪了你這個一手掐住了他們命脈的上帝。”
這個叫科沃爾的男人聽到賽特隆的話以後就連忙搖頭:“你可別隨便冤枉我,掌握他們‘公主’命脈的不是我,只是我們銀行,我在其中也就是個幹雜活的而已。”
另外那個戴着金絲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笑了一聲:“我說科沃爾你就別謙虛了,誰不知道你是jp摩根未來的掌舵人啊,嘿嘿,那可是近萬億的資產呢,想想都讓人興奮啊。”
“好了好了,福克斯,你們第一波斯頓銀行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就誰也別說誰了。”科沃爾笑罵着。
任憑這些將在未來的金融市場中稱王稱霸的人相互扯皮,作爲這個聚會裡分量最重的索羅斯以及朱利安卻是一言不發,自顧享受着醇酒。
一番相互吹噓之後,衆人也知道要入正題了,畢竟,在他們這個世界這個領域,夥伴朋友甚至家人都不過是一種利益結合的關係,沒有真正的交情可言,“businessisbusiness(生意是生意,無交情可言)”是這些人最尊崇的行事準則。
“喬治先生,這些日子,我們放出去的港元都快有一千億了,香港政府卻立即就吃進去,這樣下去,我們根本動搖不了他們的貨幣匯率啊。”說話的是美林銀行的投資部經理,一個叫雨田阿部左的日本男人。
迴應雨田阿部左的卻不是索羅斯,而是朱利安。只見他呷了口酒,冷聲笑道:“才幾天,你就按耐不住了?還是你們‘美林’想要退出啊?”
“既然已經拔刀了,當然沒有臨陣退縮的可能。”雨田阿部左重重的哼了一聲:“我們銀行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你們到底能不能攻破香港的防線,畢竟誰也不想做虧本生意不是?”
其他幾家銀行的人也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其實他們這些人也是有些急了,否則不會再羅伯特。賽特隆一發出邀請就急匆匆的趕過來。
jp摩根銀行的科沃爾拿下嘴裡的雪茄說道:“我倒是比較在乎中國的貨幣到底會不會貶值,當初你們信誓旦旦的說中國的貨幣會通過貶值來應對這次金融風暴,可是現在,中國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的中央銀行還多次發表聲明表示貨幣不會貶值。還有,之前我看到新聞了,中國派了兩個中央銀行的副行長來香港這裡,根本就是表明他們會對香港支持到底。
朱利安先生,中國的外匯儲備可是僅次於日本而排名世界第三啊,要是再加上香港的儲備,這個國家能夠調動的就是除了美國以外最多的美元儲備了。”
朱利安瞥了科沃爾一眼:“你說的是實情沒錯,但中國難道會動用所有的外匯儲備來對付我們麼,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倒是舉雙腳贊成,我第一個就去把人民幣給狙擊下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人民幣會不會貶值,這終究是要看中國政府的決定,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對人民幣作出什麼政策性的動作,這讓我也感到很意外。可是,這不代表我們這次的仗會打敗。
早在之前,我就跟賽特隆他們去過上海一趟了,專門觀察中國的經濟狀況。”說到這,他就對羅伯特。賽特隆看了一眼。
賽特隆立即會意,向衆人說道:“我們跟朱利安先生訪問了再香港上市的一家h股公司‘上海船廠’,也更加肯定了我們之前在紐約對紅籌國企股所作的分析,那就是這很多的紅籌國企股,根本就沒有它所標明的股價那麼值錢。
就以這家‘上海船廠’爲例,他們的船生鏽了,工人們在工廠裡也只是在聊天。各位,這可不止是一家國企股的公司啊,大部分的紅籌國企股,其企業股價都有着很大的泡沫,例如‘上實’、‘光大’、‘北控’、‘天津發展’、‘中遠國際’等等,他們的股價已反映了今後幾十年通過注資活動而可能維持的高速增長,但大家都知道,這樣大規模的注資活動幾乎是不可能的,此外,投資者對紅籌股公司管理層所抱的期望過高,紅籌公司很多都是經營多種業務的集團公司,期望紅籌‘大班’迅速爲股東創造價值是不切實際的。”
那個第一波斯頓銀行的福克斯就道:“賽特隆,這些我們都知道,我們之所以聚集在一起打響這場仗,就是因爲看到了商機,香港這邊的金融經濟充滿了即將破裂的泡沫,我們對這種情況都很清楚。
但我們關心的不是事情的原因,而是結果,賽特隆,我們需要賺錢,你明白嗎?”
“當然明白了,我們也是爲了利潤才做了這麼多事情的。”賽特隆聳了聳肩說道。
這時候,喬治。索羅斯終於開口了:“一扇門打不開,就試試另一扇門好了。”
衆人的興趣立即就被索羅斯的話吸引過去了,雨田阿部左裡連忙道:“喬治先生,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喬治。索羅斯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沒再開口了,悠悠然的又喝起了酒來,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把其他人的胃口都高高吊起來了,衆人卻又深知他的性格,越是追問他就越是不說。
最後還是克里斯托弗。阿金斯開口爲衆人解疑:“各位,喬治先生的意思是,既然香港政府緊守港元這扇貨幣大門,我們大可去攻擊他們其他的地方,他們總不能把整個香港的金融經濟都包成銅皮鐵骨吧。”
“阿金斯,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科沃爾連連催道。
阿金斯笑了笑,就道:“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大量拋售港元,除了是要把香港的聯繫匯率給摧毀之外,還是爲了把香港的股市給打下去,因爲我們也買了很多香港股票的空單。”
他道:“原本我們打算通過攻擊他們的聯繫匯率來牽動股市,讓股市大跌,現在既然在短時間內攻不破他們的貨幣大門,那就索性攻擊他們的股市,把股票高高捧起再狠狠摔下去,不都是我們的拿手好戲嗎?尤其是那些紅籌國企股,泡沫膨脹的這麼大,只要輕輕一戳就爆了啊。”
雨田阿部左抹了抹他下巴那一小撮山羊鬍,說道:“這個法子也確實可行,不過我們可不能打草驚蛇,讓香港那邊的人提早防範。嗯,港元這邊的行動還得繼續,先麻痹他們,然後再一舉攻擊他們的股市,用股市來拖住港元及其利率,這樣我們成功的機率就會大很多了。”
“雨田先生所言極是。”阿金斯笑着讚道。
“那你們第一個想要對付的,是誰?”一把聲音驀地響起,把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便見甲板的那邊還坐着一個老男人,身旁沒有其他銀行或者基金的人作伴,顯得孤零零的,但正是這樣,當衆人看向他的時候,忽然覺得他身上那股氣勢不可小覷,竟然隱隱比喬治。索羅斯與朱利安。羅伯遜都猶有過之。
見那老男人開口了,索羅斯也一改之前的淡漠,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何先生,這方面你有什麼高見?”
“高見不敢當,只是我對香港股市裡各支股票的認識總要比你們熟悉一點,提些意見罷了。”
這個老男人,赫然就是有着“賭王”之稱的何洪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