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現場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周圍的民衆都默默的流下眼淚。周浩旁邊一個老伯抹淚道:“她丈夫和那兩個□□攔着她不讓過去看兒子,是不想讓她崩潰。”
心地善良的李若嵐早就落淚了,周浩握緊她的手,給予她溫暖的安慰,同時對這老伯問道:“老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肇事司機和車輛呢?”
因爲事發那邊就只有倒下的自行車和躺在血泊中的男童屍體,卻沒有見到肇事車輛。
而這老伯的臉上立即就‘露’出憤怒的神‘色’,罵道:“那個殺千刀的王八蛋,早就跑了!”
原來那男童是跟他父親一起給母親送午飯的,他父親騎着自行車載着他過馬路,卻有一輛寶馬SUV忽然右轉,男童父親躲避不及,就被那輛車給撞到了,他被撞開了一米多,自行車和男童卻被捲進了輪子下。
男童當即就受了重傷,那輛車也停了下來。可還沒等男童父親站起來,那寶馬SUV居然往男童那邊倒退,在重傷的男童身上來回碾壓了兩次,把男童給活活碾死了!
接着那輛車還要逃跑,但周圍目擊事發過程的羣衆紛紛趕了過來想要堵住它,但那車上的司機竟喪心病狂的生生撞開人羣,並迅速逃離了現場,有六個市民都被他撞傷了。
周浩聞言也是氣憤難填,怒道:“這根本就是蓄意殺人!”
他知道,儘管現在還沒有出臺那套新的‘交’通條例,但很多駕駛者仍然存有“撞傷不如撞死”的觀念。因爲撞傷人的話,醫‘藥’費是需要長期支付的,萬一把人撞殘廢了,還得對他以後的生活負責,這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深‘洞’。而把人撞死的話,就只需要一次賠償,就算賠償款可能也是一筆很大的數目,但畢竟能夠一次‘性’解決問題。
所以在很多時候,撞倒了人的司機會故意給傷者二次傷害,直接把傷者‘弄’死,其行爲實在是滅絕人‘性’喪盡天良。
這時候,就見那男童的母親終於掙開了自己丈夫和那兩個民警的阻攔,撲倒在自己兒子屍體的前面。看到兒子那慘不忍睹的屍體,‘婦’人愣了一下,臉上出現了一種呆滯的表情,然後才發出“啊”的一聲尖叫,坐倒在地上不住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和大‘腿’,悲愴難禁的哭着:“兒子啊!我的兒子啊!爲什麼是我的兒子!爲什麼!不可能!不可能!”
就算是現場的幾個民警,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鼻子發酸,周圍的羣衆更是跟着哭起來,而李若嵐早就伏在周浩的肩膀上‘抽’泣難停了。
男童父親和剛剛趕來的其他家屬把坐在兒子屍體旁淚流不止的‘婦’人扶了起來,‘婦’人就對自己丈夫道:“司機找到沒?司機找到沒?我要殺了他,我要親手殺了他!我不要賠償,我一個子都不要,我要親手殺了他!”接着又扭過頭來對另一邊的家屬說道:“我兒子很優秀的,他很乖巧的,你們問問左鄰右里,沒人不誇我兒子聰明乖巧的,那是千里挑一的好孩子。我兒子很好的……啊!爲什麼!爲什麼是我兒子!不可能!不可能!兒子啊!”
周浩也覺得眼睛發澀,他擡頭看了看這路口周圍,發現那些‘交’通燈以及附近的商店都沒有裝設電子眼,如此一來,就看不到那輛肇事的寶馬SUV的車牌號了。
他看到在現場指揮處理的是自己認識的一個公安局幹警,叫路有爲,是以前司徒立的得力助手,據說司徒立出任市長以後他就被提拔爲大隊隊長了。周浩拍了拍李若嵐的手讓她留在原地,自己則走上前去。
路有爲也看到了周浩,他當然認得周浩,連忙打招呼道:“周先生,你怎麼也在?”
“剛好路過。”周浩說道:“這事情怎麼樣?”
“那個王八蛋真是狗孃養的!”路有爲也忍不住罵道:“我們問過現場的目擊羣衆了,死者父親沒有違反‘交’通規則,是按‘交’通燈只是過馬路的,是那輛寶馬SUV右轉不避讓不減速才撞到了人,所以責任完全在寶馬車主那方。而且那廝居然還故意碾壓死者,按照目擊羣衆的證供,那廝完全可以按故意殺人罪判處了。”
周浩問道:“這裡沒有電子眼,你們能找到那輛車嗎?”
“是沒有拍到現場,不過這裡不少目擊羣衆都記下那車牌號了,我們剛剛送去了‘交’警大隊那邊查查車主是誰。”路有爲說道。
周浩點點頭:“這個案子一定要秉公辦理,不管那車主是什麼人,有什麼靠山。如果你們公安局有困難的話,就去找司徒市長,知道麼。”
雖然周浩不是體制內的人,但那路有爲卻知道他手眼通天,當下就連連答應。確實,在這年頭能夠駕駛寶馬車的絕對不是普通人家,他們也怕對方有什麼憑仗,那樣的話,案子就很難辦下去了。而現在有了周浩這話,他們也就放下心了。
其時,這路有爲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對周浩作了個抱歉的表情才接聽,但不到一會就臉‘色’一變。
“怎麼了?”在他結束通話之後,周浩開口問道。
“那個,周先生……那輛寶馬車的車主,‘交’警大隊查到了。”路有爲臉‘色’複雜的道:“根據登記,那輛寶馬車的車主是周家村的周立常,是他今年二月份纔買的新車。”
縱然是周浩,聽到這消息以後也難免神‘色’一震,那個喪盡天良殘害人命的司機,居然是自己的親戚,這換了誰都不好受。這一刻,周浩心裡涌起了一股強烈的羞愧感。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面無表情對那路有爲道:“既然查出了車主是誰,那就按照你們的法定程序辦事,把嫌疑人帶回去調查!”
“但他,他不是周先生你的……”路有爲猶豫了。
周浩深深吸了口氣,又看了一眼那個傷心‘欲’絕的母親,就冷聲道:“我跟你們一起過去,我就看看他敢不敢拒捕!”
不過,雖然‘交’警大隊那邊查到了車主就是周立常,但周浩在直覺上卻感到這事並非周立常所爲。但無論怎樣,這次的事涉及到自己的親戚,儘管自己對他們毫無好感,可自己稍稍顯‘露’出定點偏‘私’的意思,那就肯定後患無窮。
讓李若嵐先回學校並替自己請假,周浩就坐上公安局的車子直奔周立常的住處去了。
一行人來到周立常那座別墅,周浩的臉‘色’頓時一沉,因爲那院子裡真就停放着一輛黑‘色’的寶馬SUV,車牌號碼也跟目擊羣衆所說的相符。周浩甚至還能看到那後右邊的車身上有一塊刮痕,下面的輪胎上甚至還殘留着些許血跡!
□□也見到那輛寶馬SUV了,臉上的表情便更加冷峻,因爲對造成那場事故的肇事者,他們也是恨之入骨。
路有爲對周浩做了個請的手勢,周浩便徑直來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許詠薇,見到周浩和外面的幾個□□,許詠薇十分驚訝:“小,小浩?怎麼了,怎麼有這麼多□□?”
“大伯在家嗎?”周浩直接問道。
“在啊,纔剛回來。”許詠薇滿面疑‘惑’,顯然是不知道那場‘交’通事故。
周浩聽到周立常是剛剛回來,心裡就再次一沉,但又想自己的直覺從未出錯,這事情其中未免另有蹊蹺。不過他還是帶着路有爲等□□走進屋去,讓許詠薇把周立常叫出來。
“小浩,你來啦?咦?怎麼回事?這些□□……”周立常見到周浩時還一臉笑容,但看見同時在場的路有爲等人便非常不解。
周浩仔細觀察他的神情,見他不似作僞,臉‘色’就緩和了一點,問道:“大伯,剛纔你到哪裡去了?”
“剛纔?剛纔我跟嚴書記他們一起啊,這不,纔剛回來嘛。”周立常老實答道。
“那你剛纔駕駛的是院子裡那輛寶馬SUV麼?”
聽到周浩這個問題,又看見那幾個□□正一臉憤然的看着自己,周立常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妥了,試探着問:“小浩,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那臺車出事了?”
周浩皺眉:“你先回答我,剛纔你駕駛的是不是那輛車。”
周立常沒說話,旁邊的許詠薇就開口了:“剛纔立常不是開那輛寶馬回來的,他那輛寶馬車上個星期就借給周志逸了,剛剛纔還給我們,不過我看他一臉蒼白的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似的,但我問他他又不說。小浩,是不是那傢伙開我們家的車在外面闖禍了?”
周浩恍然,難怪自己覺得這事不是周立常所爲。不過,那兇手依舊是自己的親戚,只是親緣關係非常疏遠罷了。
“哼哼,原來是你,之前還愁着找不到辦法對付你們呢,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周浩暗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