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剛開口的時候,周其耀和周志逸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因爲他們主觀的認爲周浩不會精通英文。幾秒鐘以後,他們心裡纔開始把周浩的話翻譯過來,最後明白其意思。
“你,你說什麼?你說我們是英女皇的狗?你居然敢辱罵我們香港人是英女皇的狗?”周其耀立即就發難了。
周立常一家剛開始時也不知道周浩在說什麼,經過周其耀挑明之後才意會過來,當下就在心中喊了一聲“說得好!”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也不貿然開口,就這麼靜靜看着。
面對周其耀的憤怒,周浩毫無懼色,依舊悠然自在,用風輕雲淡的口吻說道:“我沒有侮辱全部香港人的意思,我只是針對你們。”他瞟了周其耀和周志逸兩爺孫一眼,繼續道:“我只是針對你們這些屈於殖民者,甘願接受人家洗腦,以身爲中國人爲恥,沒有一點民族尊嚴的香蕉人。英語對我們中國人而言,只是一種職業或者文化交流上的技能,而不是用來割裂自己跟中國的關係並加以炫耀的工具。在國內這種環境中,用得着通過英語來溝通麼?任何民族的人都必須知道,哪種語言纔是自己的母語!”
他冷然看向那邊的周志逸:“你懂不懂中文,要不要我將剛纔的話用英語翻譯給你聽?”
“你……你……”周其耀沒料到周浩這樣不加修飾的痛斥自己和周志逸,尤其是在嚴新棠這位客人的面前,氣得是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隨意的嘲笑別人,絲毫不顧別人的感受,我對你的品的素質感到非常懷疑。”周浩一點也沒有顧忌周其耀的怒火,仍然毫不客氣的衝周志逸道:“借用你爺爺剛纔的話,你這種人,纔是真正的‘有爺生無乸教’!”
被周浩這樣抨擊,周志逸也目瞪口呆,好久才轉向周其耀,指着周浩顫聲道:“爺爺,他……他……”
周其耀也受不得周浩這樣的態度,倏地站起身來對周浩怒吼:“周立仁跟顏彤就是這麼教兒子的?你給我滾!我們周家沒有你這樣的子孫!”
周浩聳了聳肩便站起來離開了位子,語氣依然平靜:“實際上,你代表不了我們周家。因爲確切來講,你們纔是不配做我們周家子孫的人。”
說罷,他就轉身往門口那邊走去,開門之前,他又回過頭來對那嚴新棠說道:“你急於取得政績我很理解,不過,有時候,一些看似有利的東西,搞不好會變成索命的尖刀,尤其是我們香城的父母官,你犯了錯,整個香城都得跟着遭殃,你最好考慮清楚。”
說完,周浩就開門離去。之所以提醒嚴新棠,並不是周浩要幫助他,而是因爲周其耀那個玩具生產基地慘淡收場的話,香城市政府的財政就會受到拖累,最後苦的還是香城的老百姓,這是周浩所不想看到的。
聽到周浩那些話,嚴新棠也是臉色一變,他當官多年,自然知道招商引資其實是一把雙刃劍。招商引資確實能夠給當地政府帶來發展,尤其是在GDP這方面的成效,又能給官員帶來政績。不過,招引過來的投資也並非單純只有利處,如果投資的產業經營不善導致大規模虧損,那就不是投資方自己的事了,當地政府也需要爲此而付出代價。
這種情況其實很經常發生,不過很多官員並不會長期在一個地方任職,大多數都只會做一屆就調離到其他地方。所以一旦發生了大幅虧損,他們就會盡其所能的掩蓋隱瞞,等自己調離了,這些問題就可以留給下一屆的人了。
周浩剛纔那番話,就是直接對嚴新棠點出周其耀投資的玩具生產基地沒有前途,讓嚴新棠不要拿香城的人民來充當他換取政績的代價。
可是,作爲廳級高官,這段日子又被蕭煜和司徒立聯手打壓,嚴新棠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周其耀這個機會。
而周其耀也聽出了周浩話裡的意思,便更加憤怒了,連連拍桌子:“那個畜生,真是目無尊長!目無尊長!立常,你把顏彤的電話號碼告訴我,我要讓她看看她的好兒子是怎麼對待長輩的!”
目睹周浩和周其耀的衝突,周立常的心情其實是很複雜的。一方面,周其耀這個生產基地如果落成了,自己是他的侄子,肯定就能從裡面撈到不少好處,至少能夠成爲他的建材供應商,這可是上億的大生意。
可是,他對周浩的能量又很瞭解。他以前曾經見過,蕭煜和司徒立這兩個市領導在周浩面前都表現得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冒犯,而彤光飲食公司也是一家總資產上百億的大企業,周其耀又哪裡是周浩的對手。
現在周其耀跟周浩撕破了臉,如果周浩決心報復的話,那周其耀的生產基地能不能落戶在香城就很難說了。而且周立常也看不慣周其耀那種囂張倨傲的態度,覺得周浩說得很對,這些傢伙在香港呆久了,還真以爲自己是上等人了。
自己跟周其耀一起搗鼓那個生產基地,要是周浩真的要報復,自己肯定也會受到牽連。
所以周立常到現在也沒有把周浩的真實情況告訴周其耀他們,只是乖乖的把顏彤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周其耀,心想周其耀跟周浩結怨越深越好,讓周浩好好收拾這個老屁股。
再說周浩這邊,離開天賓酒店之後,他就打了個電話給司徒立,約他出來見個面。算一算,自己跟司徒立也好久沒有見過面了,這老油條怎麼說也算是自己的準岳父呢,佔了人家的女兒,總不能太生疏的。
司徒立當然是不迭的答應,約周浩到一家新開張不久的雲悅酒店。
當週浩來到這家五星級的雲悅酒店,跟服務員說出司徒立訂的房號時,那服務員臉色頓變,然後就立即叫了經理過來。那個和眉善目的經理對着周浩就一個勁的恭維不已,連忙把他帶到那個裝潢得非常豪華的房間裡。
周浩猜測酒店對自己這種態度,應該是出於司徒立的原因,看來司徒立這個市長的名聲已經很大了。一問之下,周浩才知道,原來這家雲悅酒店是香城市新的接待酒店,也立即猜到這酒店的老闆跟司徒立以及香城市政府肯定有很深的關係。
不久之後,司徒立就過來了,但他不是自己一個人,司徒劍英也跟着來了。
一見到周浩,司徒劍英也不顧司徒立在場,馬上就小跑着走了過去坐到周浩旁邊並摟住他的手臂,嘟着嘴道:“好啊,叫爸爸出來消遣也不叫上我。”
周浩笑罵:“我跟你爸爸是談正經事,你摻和什麼呢。”
“你們談正經事我就不能來啊?你是說我不正經咯?”司徒劍英嗔道。
司徒立也哈哈笑道:“被這丫頭纏得受不了,只好讓她也跟來了,女大不中留啊。”
他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女兒對周浩泥足深陷,甚至爲了周浩而開始跟她母親學廚。雖然周浩跟司徒劍英都還只是中學生,但司徒立也不阻止,心想既然自己女兒喜歡周浩,自己又能攀到一棵大樹,何樂而不爲呢。
只是,司徒立不知道司徒劍英跟周浩可是連最後那層都突破了。
司徒立坐下以後,周浩問了他一些近況,兩人聊得十分隨和。只聽周浩說道:“司徒叔叔,我們香城市政府裡是不是有個從省裡空降下來的副書記叫嚴新棠的?”
“嗯?你也知道了?”
周浩冷笑:“我剛纔還跟他一起吃飯來着呢。”
司徒立臉色驟變:“什麼?嚴新棠是趙家的人?”
周浩搖頭,把事情的經過大概告訴了司徒立。司徒立鬆了口氣,說道:“那個嚴新棠可不是個好東西,仗着自己是從省裡下發過來任職的,就對我們市委指手畫腳的,弄得他纔是我們香城市的一把手似的,枉他爲官這麼多年,一點規矩都不知道。”
“看來司徒叔叔對他的意見很大啊。”周浩笑道。
“何止是我,蕭書記對他也很不慣。”司徒立憤憤的道:“這不,我跟蕭書記聯手把他給壓了下去,讓他去管教育和宣傳了。反正他來我們香城任職本來就只是爲了過過場而已,做個幾年就會提拔回省裡去。”
周浩道:“司徒叔叔,那位嚴書記可沒有打算只是走走過場,他是想切實的拿到政績啊。這不,有個五億元的投資馬上就要被他拿到手了。”
“什麼!五億?”司徒立大驚。
周浩擡了擡手穩住他的思緒,接着道:“不過,要是讓他真的把這五億拉回來,我們香城就糟了。爲了我們香城的繁榮穩定,我可不想讓那些不穩定因素介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