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天永夜,細雨絲絲。
微涼的夜色有淡藍色的魔光時隱時現,天風打着旋飄下,落地時顯現一個人影來。
太昊玄冥獨坐涼亭之中,額前有銀色的長髮垂落,被風吹得飄動,長睫低垂,瑩玉的修長手指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
石桌上擺放殘局,黑白二子在棋盤上交織縱橫,形成兩股鮮明的勢力,對壘分明,白子略勝一籌。
太昊玄冥眉間微蹙,全神貫注的盯着棋盤上的局勢,手中的棋子遲遲不肯落下。
根本沒有閒暇的時間去管來人。
洛河君走進涼亭,身上的雨水都顧不上拂去,開口就是:“出大事了!”
他的天眼剛剛關閉,略微有幾分虛弱,臉色卻是慘白,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墜落,腳下很快就有一灘水跡。
太昊玄冥眉間蹙的更緊,心中像是栓了秤砣,墜着疼,卻還是裝模作樣的問:“還能出什麼大事?”
“魔帝散盡全身功力,你說是不是大事?”
“什麼?”
太昊玄冥猛然擡頭,滿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帶來這個讓人震驚消息的洛河君。
“我也不知道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剛纔開天眼的時候看到魔帝的力量在一點一點的散掉,速度極快,後來又卜了一卦,卦象顯示上乾下坤!乾坤顛倒,是否卦,大凶之象!”洛河君一屁股坐在太昊玄冥的對面,頹然的抓了抓頭髮。
太昊玄冥目光緊緊地盯着這盤殘局,神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洛河君伸手在太昊玄冥眼前晃晃。
“……”
沒有得到太昊玄冥的答案,洛河君低頭看着這場殘局就覺得心裡煩,擡手就要揮散:“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下棋!”
沉默沒反應的太昊玄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別動!這盤棋或許會給我們答案。”
洛河君嘴脣動了動,然後古怪的看了眼太昊玄冥,他不會魔怔了吧?一盤棋有什麼答案?
這都火燒眉毛了,研究一盤棋有意思嗎?研究棋能研究出魔帝在哪,打什麼注意,他還算卦幹什麼?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洛河君還是耐着性子學着太昊玄冥的刻苦精神開始研究這盤棋,這盤棋是有那麼點古怪,卻也沒什麼好研究的啊。
白子將自己的路都給堵死了,還有什麼好研究的,自尋死路嘛!
“這盤棋是陛下三個月前所創……”
“這盤棋是我復原的,當初陛下一個人坐在這裡自己跟自己下棋,但他在這個地方落下一字後,堵死了白子的路,就沒有在繼續下去了。”
太昊玄冥淡淡的補充道:“這盤棋我見過兩次,魔帝閉關前夕我最後一次看到這盤棋,依舊沒有結局。”
洛河君聽完就覺得太昊玄冥未免有點神神叨叨的,估計是陛下自己跟自己下棋,覺得無聊不想繼續下去了,難道還有問題?
“陛下輕易不下棋,或許忘記這盤棋的存在了,你也別太執迷於這盤棋了,這是盤死棋,白子都自尋死路了,結局有跟沒還有區別嗎
?”
白子‘自殺’黑子的路也被堵住了,就只能這麼僵持着,這也沒什麼好研究的。
粗略的掃了一眼,洛河君就斷定白子已死,這盤棋黑子勝利,便沒了研究的心思,直截了當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太昊玄冥沉默的片刻,重複四個字:“自尋死路……”
完了,研究棋研究傻了?洛河君覺得太昊玄冥要麼知道內情,要麼完全不知道,照這樣的情況看,肯定不知道。
“你慢慢研究,四位魔王對戰汜水,我去問問情況,順便跟長老們通報一下此事。”洛河君找到藉口就溜。
眼看着洛河君一溜煙的跑了,魔君太昊玄冥眉頭皺的更緊了,他要用散盡修爲的方式來躲避天劫?這跟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別?仙界會放過這個大好時機?
再望着這盤棋局,洛河君知道這盤棋或許就是風間千夜給他最後的答案,正好有魔衛快步走來,到他身邊停住。
“魔君,四大神器消失,魔帝也不見了蹤影。”
得到這個消息,洛河君沉默了,那名魔衛退下,自己靜靜的呆了片刻,最終默默地離開涼亭。
棋盤上黑白棋子交織,構成難解的局面,似乎無解……卻似乎又隱藏着更大的玄機。
魔帝失蹤的消息在魔界高層範圍內已經廣泛的流傳開來,魔界的四位長老立馬坐不住了,連夜緊急召開會議,表示魔界最高領導人的失蹤會讓魔界人心渙散,必須要在這個消息流傳開前做好防禦,以及安撫人心的作用,並指示,這個消息要立即封鎖,能隱瞞多久就多久。
其餘議員表示贊同外加支持。
冬雪飄飄,風起雲動。
黑色的烏雲遮住天光,黑壓壓的天色洋洋灑灑的飄落潔白的雪花,北風驟急,落雪三尺。
天還未亮雲狂歌就被侍女喚醒,穿衣洗漱,匆匆用了飯,就有太監前來催促着前往崇文殿等待傳召。
今日就是演武大會最後一場比賽也是最關鍵的一場比賽,成功晉級能夠得到六國國君的舉薦直接進入仙門,反之要等待三年機會,重頭再來。
雲狂歌不敢耽擱,妥善大典好自己就隨着太監的步伐趕往崇文殿。
六位國君端嚴莊重的坐在王位上跟他們成功晉級到最後一輪的二十位鬥者叮囑,祝福。
接下來是冗長的儀式,還有祭祀,等一切結束,每人會配備一隻魔獸飛往皇室禁地,最後試煉的地點就是皇室禁地。
這跟百里長安透露給她的消息沒有半分差錯,最後關鍵就在於旗子,二十人可以自行分隊,哪個隊伍率先拿到五面旗子就能夠獲取前往仙門的機會。
等所有的儀式結束,交代完畢,雲狂歌等人前往皇室禁地。
說是不會有等級待遇偏差,蘿北國公主的坐騎是獨角獸,通體雪白,速度如風,其餘幾個人不是五星就是六星,就她……三星。
赤色三腳獸,腦袋有點像蛤蟆,全身是紅色的,背上生雙翅,可日行千里,飛行獸中等級算是低的,但性能還是不錯。
但云狂歌心裡還是很膈應,這東西怎麼長的那麼像癩
蛤蟆和天鵝雜交出來的品種……?
最終,雲狂歌選擇御劍飛行,御劍雖然是仙門之術,卻是最末等的,炎武是把好神兵,該低調的時候絕對不出風頭。
晃晃悠悠的載着雲狂歌飛上青天,嗖的一下就不見了蹤影,直接甩了那隻風騷的獨角獸十幾條街。
一路遙遙領先的蘿北國公主看到雲狂歌如流光般掠過,眼眸暗沉。
日新月異,時間如流水,轉瞬即逝。
酆都。
“她真去參加那勞什子的演武大會了?”迦樓轉動手上的骨戒,身體斜靠在枯骨製成的美人榻上,魅惑的鳳目流轉。
報信鬼衛點頭,骷髏的臉上沒有表情,上齒和下齒碰撞,僵硬的發出聲音:“千真萬確,已經到達冀州城,仙界將二皇子請去,鎮守紅面旗。”
迦樓一聽翻身坐起,翹腿而坐,單手支着下顎道:“仙界讓我二哥鎮守紅面旗,不怕他放水麼?”
仙界每次招收仙門弟子都恨不得搞得六界皆知,鬼界鎮守紅面旗,妖界鎮守藍面旗,仙界鎮守金面旗,魔界鎮守紫面旗,精靈界避世千百年,所以會有人界的一位國君鎮守一面綠面旗。
對外聲稱是晉升仙門,實際上拿到這五面旗就等於得到五界的認可,只要能捱過三道天雷,白日飛昇,直接獲取仙籍也是指日可待啊!
五面旗子可以明爭暗鬥,用卑劣的手段獲得,可三道天雷卻是貨真價實。
所以歷來成功進入仙門的多,直接白日飛昇,獲得仙籍的人卻少之又少,畢竟捱過天雷的人實在是太少……
“雲狂歌那丫頭熬到最後是會進仙門呢?還是進鬼門呢?”
“照她那個實力入鬼門的可行性比較大,不行,這場熱鬧怎麼能少了我!倘若她進仙門失敗了,我還能將她給撈回惡鬼道來……!”
迦樓笑眯眯的彎了彎眼睛,轉身就安排前往龍騰國皇室禁地,這回他就大仁大義的幫助仙門選拔這撥新成員!
日月更替,時光飛轉。
御劍直行,雲狂歌三日內就趕到了皇室禁地,這比她先前的速度提前了四日!
陸續在附近的鎮上玩了幾日,兩日後參賽人員騎着他們那些花哨的魔獸陸續抵達,百里長安在雲狂歌到達第五日到達。
七日後,所有人齊聚皇室禁地的入口處。
皇室禁地她曾經有幸來過一次,這次無異於故地重遊,看到這片森林就覺得倍感親切。
此地森林茂密,暗藏玄機。
龍騰國上下千里冰封,就這裡豔陽高照,曜日都無法穿透這茂密的森林。
炙熱的溫度幾乎要將人烤化,只有站在林蔭處會有絲絲的寒氣,可這寒卻是陰寒,這林子處處透着一股怪異,讓人捉摸不透。
二十人按照抽籤的形式決定分組,雲狂歌抽到藍隊,百里長安抽到紅隊,得,對立……
百里長安無奈的握住長籤,後面抽籤的人抽到藍籤會激動,抽到紅籤會發出遺憾的嘆息聲。
分配好組,準備離開,最後一個抽中紅籤的人大叫:“我不要跟這個醜……她一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