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返回

天漸漸亮了。

峽谷,晨霧瀰漫,因爲遭遇襲擊,營地亂糟糟一片,礦石散落滿地都是。斜坡上,亂石中,全都是半獸人屍體,橫七豎八躺滿一地,流淌鮮血浸透土壤。

兩千名精銳半獸人,沉着臉站着。

這種事情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沐雲揹着手走來,滿頭滿臉都是凝固的血,一雙眼睛漆黑如星黑白分明,平靜地凝視着半獸人。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默默看着,半獸人一個個都不自在起來。

秦月走到沐雲面前說一句:“孟虎傷勢暫時穩定,鶯兒已經休息,基本沒有大礙!”

沐雲擡頭望着略微陰霾天空,低聲問道:“傷亡怎麼樣?”

秦月美目中露出難過之色,幽幽一嘆說:“雖然大家拼命撤離,但是半獸人太多,士兵死了18個,傭兵死了25個,重傷50多人,十幾人失蹤,暫時沒有找到。”

沐雲聞言皺眉說:“全部記好,死傷都要給足撫卹。”

半獸人有點不耐煩了。

火刃氏族酋長走出來,望着滿地的半獸人屍體說:“人族小子,一羣傢伙被全部打敗,絕大部分被擊潰,活捉一千多個。這是一羣毫無榮譽和尊嚴的東西,想怎麼處置,隨便你!”

“怎麼處置都行?”

“這種骯髒的下等戰士,是高原的恥辱,如果有可能,我們希望他們全部消失!”

半獸人露出深深鄙夷之色。

半獸人生性驍勇殘暴,很少屈從,難以俘獲。但是,智慧種族性格不可能是一個模板刻出來的,人族尚且按照地域和習俗,性格習慣各不相同,半獸人也是如此。這種長年累月肚子都吃不飽的半獸人,活一天是一天,數是沒有什麼強烈榮譽感,因此被其他戰士所瞧不起。

沐雲把目光收回來,落在眼前的酋長身上,“半獸人看起來不是很歡迎人族,現在營地已經被摧毀……”

半獸人都變了表情。

沐雲曾經說過。

營地一旦被摧毀,那就不會再建立了,這條重要的交易渠道,讓半獸人剛剛嚐到甜頭,他們還想更長久的從中獲益。萬一沐雲不幹了,半獸人怎麼辦?

整個人族社會當中,半獸人只相信沐雲!

冰爪酋長直接打斷沐雲的話:“你說錯了!營地並沒有被摧毀!”

其他半獸人全都喊道:“沒錯!營地沒有毀!”

冰爪酋長信誓旦旦的說:“人類!你放心回去!下回來的時候,你會看到一座堅固的,完整的營地!”

沐雲冷冷一笑說:“不必了,再堅固高大的營地,也擋不住力大無窮的半獸人。我僱傭的戰士死了很多,我的朋友和夥伴因此而受傷。”

“這又不是我們乾的!”

“你這個人類,爲什麼這麼不講道理,是我們救了你們!”

素來都是人族對半獸人講不清道理,現在輪到半獸人對人類講不清道理了。

沐雲面對有點惱怒的半獸人們,一點懼色都沒有,緩緩以半獸人語說:“這種事情既然伐善,那麼就不是偶然,一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些半獸人永遠改不掉劣習,只要抓住機會就會偷襲人族,我不想再看到爲我做事的戰士戰死,更不想看到同伴朋友受傷。我想,我們雙都都沒有做好深入合作的準備。”

“你這人類!實在可惡!”

“想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

“你以爲我們是好惹的不成!”

半獸人一個個磨刀霍霍好像要砍人一樣。

沐雲毫不畏懼說:“怎麼,你們想動手?”

半獸人面面相覷!

這個該死的人類軟硬不吃,半獸人智商有限,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

幾個酋長拿不定主意了!

如果惹惱半獸人,一刀砍掉就是了,但是沐雲不一樣,他對半獸人有過幫助,況且就算砍掉也沒什麼用。人族猴子那麼多,但也就出一個沐雲,如果把他砍了,誰還敢送物資到高原來,即使有其他人送來物資,半獸人敢輕易接受嗎?

格羅姆凝視沐雲沉靜的眼睛幾秒,突然猜到沐雲想要什麼,檔子站出來說:“我們九大氏族會派一些勇士掃清附近小部族,每次交易結束,讓人族先離開後。只要人族不違約,這一條峽谷內,不會再有戰鬥!”

兩族交易對彼此來說皆無壞處。

沐雲想要的就是這一句承諾。

半獸人一個個都是蠢貨!

只有格羅姆指出關鍵!

沐雲不冷不熱地說:“你們如何保證?”

格羅姆說道:“只要在峽谷插上九大氏族的旗幟,普通小部族根本不敢強闖,我們九大氏族再派出一支勇士駐守在此,足以確保峽谷安全!”

沐雲故作沉思,隨後說道:“我要你們以先祖和榮譽發誓,這條峽谷將成爲和平之地,永遠不與人族開戰!”

幾個半獸人商量一陣。

覺得沒有問題。

霜凍高原進沃月平原的辦法太多了,路口有十幾條,倒也不差一條。因此許下承諾,只要人族不違背約定,只要兩族沒有正式全面宣戰,半獸人不在這一條峽谷中發動戰爭!

峽谷被命名爲【止戈峽谷】!

這是九大半獸人氏族與沐雲的一個約定!

問題解決了。

九大氏族俘虜近1000個半獸人,這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半獸人,全都被收繳武器,排成一條直線,全部跪在懸崖邊緣,抱着腦袋,不敢動彈,一排狼騎兵站在背後監視。

有一個半獸人高層爲討好沐雲,提出一個建議說:“全部殺了,腦袋割下來,掛在峽谷路口,讓其他不懂規矩的半獸人看看!”

其他半獸人高層,包括酋長,甚至格羅姆在內,全都沒有意見。

這一些饑民的地位,猶如人族眼中的強盜團,因爲脫離人族價值觀,姦殺擄掠,無惡不作,因此被羣體拋棄。這些半獸人饑民,因爲拋棄榮譽,而且又不服從大部族控制,一般都是半獸人不殺和吞併的對象。

半獸人並不團結。

因爲生性殘忍好鬥,這個種族內戰頻率和程度,遠遠比人族更加劇烈血腥,對半獸人來說,殺人與殺雞沒有區別,無論是殺人類,還是殺同族。

沐雲見半獸人想處決一般饑民,突然喊道:“且慢!”

衆半獸人非常詫異。

這些卑賤的饑民發起暴亂,偷襲人族,造成損失,沐雲難道不想看到他們死嗎?

沐雲目光落在一個個饑民身上,半獸人眼睛裡沒有恐懼,完全麻木了。大概半獸人天性殘暴,外加殘酷的生活條件,他們就像野獸一樣活着,尤其是這些底層半獸人,他們不像九大氏族或者其他中大型氏族一樣,一樣有悠久歷史和值得驕傲的輝煌。

純粹就是一羣野獸,只是爲了生存而已。

沐雲對半獸人們說:“殺死也無濟於事,我要他們活着來補償損失!”

半獸人說道:“你準備怎麼辦?”

沐雲說道:“送一半到礦山,讓他們幹活!”

半獸人不會缺勞動力,九大氏族任何一個,僅僅是本部落就有幾十萬青壯,每一個部落又有一些附庸的中型部落,而中型部落又會有一堆附庸小型部落,半獸人族社會形態以部落大小,層層附庸,聚居生活。

不懂種植,沒有工業,半獸人勞動力嚴重過剩!

這些瘦不拉幾的饑民沒有足夠力氣,即使送到礦山去,效率也比不上精壯的半獸人,更需要花一筆食物養着,這對半獸人來說,是一件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

沐雲如此要求。

反正數量也不多,乾脆就拿去用了。

火刃氏族酋長問道:“其他人,你準備怎麼處理?”

沐雲接着說道:“我要帶走!”

半獸人都露出詫異之色。

兩族是死對頭!

落寒山脈爲界,半獸人一旦越界就會遭到人族拼命反撲,沐雲卻想把人族帶過去,這是什麼道理?

“有意見嗎?”

“當然沒意見!”

半獸人不知道沐雲葫蘆裡賣什麼藥,只要沐雲高興就行,又不損失半獸人利益!

衆人立刻開始動手,幾百個半獸人被堅韌的藤蔓束縛住雙手,接着又把上半身捆一邊,猶如半個大糉子,讓手持武器傭兵左右押送,排着隊送出峽谷。

小半天路程。

沐雲站在江邊之上,秦月、風中眠站在背後,半獸人一個個被塞進船艙。士兵圍在四周,正在維持秩序。

李豹對沐雲做法非常不理解,立刻提出質疑:“半獸人帶回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沐雲雙手環抱於胸前,冷風迎面吹起頭髮,一雙眼睛平靜地望着煙波嫋嫋的江面說:“我自有分寸,這一些半獸人構不成威脅,我會派上用場的。”

李豹沒有多言。

此時此刻完全相信沐雲!

秦月經過一番清點走來說:“總共收到4萬斤左右,純度都還不錯,如果提煉出來,大約能製作200萬枚銀幣,相當於有2000金幣!”

納蘭燕的雪燕商會,十天收益千金,已是白城一個傳奇了!

沐雲不到一週。

只是轉一圈。

投資百餘金幣,立刻翻漲十幾倍都不止!

當然,礦石並非不重要!

沐雲有大量額外收穫,例如【秘銀之髓】、例如【銀珍珠】、例如【記憶寶骨】及其他材料。這些東西加起來,價值已經在礦石創造收入之上!

換句話說,出門一趟就狂掃幾千金幣!

這些材料非常稀有,市場上可遇不可求,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

沐雲現錢沒帶多少,只好拼拼湊湊,最後攢出六七十金幣,全部交給李豹。

李豹是一員高級將領,卻也很少見到如此鉅款,面露驚色道:“你這是?”

沐雲解釋說道:“我的一點心意,你拿去給死去和受傷的兄弟們,其餘部分就給其他人吧,算是在下一點心意!”

其他士兵一聽此言,全都露出感動之色。

凡前哨軍士兵,多數是家庭貧困,又沒有什麼背\景關係,否則誰願意到又窮又苦又危險的前線當兵?半獸人年年騷擾,前哨士兵死亡是常有的事情,前哨兵爲沃月平原提供保障,但是沒有受到合理待遇,其他部隊的士兵,多數不起前哨軍。

沐雲不僅僅直接帶來直接好處,更是一種尊重士兵的表現!

這讓士兵心頭一陣火熱!

李豹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當場收下金幣,對沐雲行一個軍禮:“多謝!”

沐雲轉過身:“我們走吧!”

三艘船有兩艘被毀壞,秘銀礦石收穫超過4萬多斤,外加幾百個半獸人,這種小漁船肯定是一次運不完的,沐雲只好先回去,另外再找船隻前來運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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