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的人(精彩必看)
“王爺?!”
看着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的杯盞,藍毅心下一驚,不禁擡眸看向北堂凌。舒睍蓴璩
此刻,北堂凌並未擡頭。
他的視線,依舊凝注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
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寂,他握着硃筆的手,有些頹然的鬆開,整個人怔怔起身,快步繞過御案向外走去熨。
藍毅見狀,臉色微變,連忙追了上去。
主僕二人,一人一馬,自皇宮奔馳而出。
不久後,邊已然到了攝政王府秸。
沒有猶豫片刻,北堂凌直接從馬背上翻身而下,疾步進了府門,朝着沈凝暄所居住的蘭心院而去。
天空之中,圓月有缺,散發出冷冷淡淡的光華。
見北堂凌一路踏着月色而來,候在門外的青兒心下一緊,福身之際,忙大聲說道:“奴婢給王爺請安!”
聞聲,寢室裡易容成沈凝暄的秋若雨,心中咯噔一下。
只下一刻,便見北堂凌已然推開~房門,大步而入。
“王爺!”
以沈凝暄直面北堂凌,秋若雨自然會緊張,但是她到底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家女子,即便心中緊張萬分,卻還是懷抱着獨孤煜,面帶微笑的挑眉看着北堂凌:“今兒回來的,怎麼這麼早?”
“本王擔心你,便想着早些回來!”
深凝着眼前女子清麗絕美的容顏,北堂凌眸光起起伏伏,“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嗎?”
“好多了!”
對北堂凌露出沈凝暄招牌式的淺淡笑容,秋若雨微抿了抿脣,對他輕聲說道:“你來的正好,剛好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聞言,北堂凌眉宇輕顰。
如沐春風般的笑着,他對她輕道:“外面月色不錯,可介意與我邊散步邊說?”
“也好!”
秋若雨挑眉,將獨孤煜遞給青兒,然後動作輕盈的從榻上起身,披着披風與北堂凌緩步出了寢室。
新越的夜,月高星稀,卻從來都不會太冷。
北堂凌與秋若雨出了寢室之後,一路迎着舒爽的夜風前行,聽小橋流水,愜意而悠然。
微微側目,凝着秋若雨易容後的足以以假亂真的側臉,北堂凌輕輕的,微眯了雙眸,然後視線一轉,仰望着星空月色,忍不住感嘆出聲:“新越的氣候,適宜百草,這裡的夜色,是不是很美?!”
“是很美!”
腦海中始終在搜索者關於沈凝暄在一顰一笑,秋若雨學着她的樣子慵懶的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擡眸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
雖然,她眼光甚高!
但卻不得不說,眼下的北堂凌,一身絳紫色長袍在紅籠的照耀下,幻化成別樣的夢幻之色,真的讓人很驚豔!
可是,這樣完美的他,卻始終觸動不了沈凝暄的心絃!
迎着秋若雨深凝的眼神,北堂凌眉心緊皺了下,不由便是一笑:“你還沒說,要告訴我什麼!”
“哦……”
無奈,在心中悵然一嘆,她凝着他的側臉,低垂了眼瞼,淡聲說道:“若雨闖了禍,我讓她回燕國了!”
聞言,北堂凌眸光倏地一閃!
看着沈凝暄的目光,透着幾分揣度,他開口的聲音微輕:“她闖了多大的禍?居然要回燕國?”
“呵……”
輕輕一笑,秋若雨緊皺着眉心,嘆聲說道:“不就是咬了輕薄她的人,然後又給了那人一巴掌!”
聞言,北堂凌微皺眉宇。
“那個人,莫不是我皇弟?!”開口輕問之間,他動作自然的輕輕擡手,絲毫都不覺逾越的撫平她眉間褶皺。
因他如此親暱的動作,秋若雨的身子,驀然便是一顫!
“我猜的沒錯吧?!”
將秋若雨的反應,悉數盡收眼底,北堂凌心思微轉了轉,卻是黯然失笑,“其實她根本用不着走的,我皇弟不會傷害她的。”
聞言,秋若雨黛眉高挑。
投他一個不信的眼神,她嫣然一笑道:“王爺莫要太高看了你的皇弟!”
“高看了嗎?”
重複着秋若雨的話,北堂凌不禁暗暗一嘆!再次擡眸,迎上她晶晶亮亮的眸子,他輕笑着說道:“他這輩子,對什麼事情都不認真,但是萬一認真了,那也就意味着,會是一輩子的事兒!”
聞他此言,秋若雨心神微窒了窒,心下頓時有些亂。
“反正人都已經走了!”
半晌兒之後,方纔輕勾着脣角,對北堂凌無奈挑眉,秋若雨笑聲說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也許吧!”
眸色深深的,凝視着秋若雨,北堂凌的目光,始終糾纏在她的俏臉上。
“你老看着我作甚?”
被北堂凌灼灼的目光,看到心驚肉跳,秋若雨緩緩瞌上雙眼,輕勾菱脣,感受着月夜的微風:“這風吹着真舒服……”
看着眼前一臉滿足的小女人,北堂凌眸光淺淺漾漾的深凝着她,
在昏暗的籠光照射下,她的臉柔柔的,讓他忍不住心意一動,像着了魔一般,他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輕啄了下。
原本放鬆的身形,驀地便是一僵!
秋若雨倏然擡眸,雙眸大睜着,一臉震驚與驚慌的凝視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
北堂凌怔怔的,迎着她眼底難掩驚慌的視線,深凝着她如黑葡萄一般的漆黑瞳眸,許久之後,不進慘淡一笑,聲音醇厚卻格外壓抑:“你的一顰一笑皆似她八分,但你卻終究不是她!”
聞言,秋若雨心下俱震!
“呃……”
不知過了多久,終是回過神來,她心中緊繃的弦,啪的一聲斷裂開來,不禁有些尷尬的緊皺着黛眉,苦笑着問道:“既然似了八分,爲何還是被王爺發現了呢?”
“我皇弟輕薄你的時候,你是如何反應的?”
沒有立即回答秋若雨的問題,北堂凌眸色微微黯然,如是低聲反問着。
“狠狠咬他一口,再用力給他一巴掌……”言語至此,秋若雨微怔了怔!
“若你真的是她,方纔我那般行事,即便沒有一巴掌,她也會狠狠剜我一眼,而不是像你方纔那般……”黯然喟嘆一聲,北堂凌仰頭瞭望月空,神情寡淡:“是你的眼裡的驚慌,泄露了你的秘密!”
其實,他沒有說的是,從方纔他爲她撫平眉心的時候,他便已然從她的反應中知道,她非她!但是,她已非她。
有些話,說與不說,都已然不重要了!
“王爺!”
凝着北堂凌黯然的神色,卻遲遲不見他有所行動,秋若雨輕蹙了黛眉,輕聲極輕:“夫人走了,您不去追嗎?”
“追?”
眉宇輕皺着,北堂凌轉身看着秋若雨,澀澀然輕聲問道:“本王能追回她的人,可以追回她的心嗎?”
“……”
面對北堂凌的問話,秋若雨緘默無語。
即便,沈凝暄身在新越,她的心卻還是留在燕京的。
根本,就不在這裡!
“你知道,她憂思過度,昏迷之時,本王的心裡到底有多痛嗎?”微轉過身,瞭望夜空許久,北堂凌終是失落聲道:“她的人,留在這裡,心裡掛念的,卻始終都是那個人……其實,那個人讓她來新越,無非是爲了讓她安然度日,可是結果呢?既然她的心,回去會痛,在這裡也會痛,本王倒覺得,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王爺!”
面色驀地一肅,秋若雨在這一刻,看向北堂凌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敬重:“天
下人都錯了!”
“什麼?”
北堂凌原本輕皺的眉宇,不禁瞬間緊皺。
秋若雨娥眉蹙起,輕笑着開口:“世人都說,王爺心機叵測,但是在若雨看來,您卻是天底下,最爲至情至信之人!”
“不!”
北堂凌冷笑着,淡聲說道:“北堂凌的至情至信,只對沈凝暄,至於他人……我仍然會暴虐,狠辣,不擇手段!”
北堂凌脣邊的笑,很冷。
他眼底的,卻蒙着一層深深的陰霾。
在這裡,燈光昏暗,秋若雨看不清那層陰霾下的東西,只能輕嘆一聲,將沈凝暄的信取出,遞到北堂凌面前:“夫人走時,曾說過,王爺太精明,想要騙過王爺太難太難,我本想着,怎麼也能騙上一兩日,卻不想才一日便……罷了!罷了!這封信是夫人留給王爺的,若雨先行告退!”
北堂凌眸色深沉,卻又複雜多變:“你說的對,發大水了,我只怕今夜要連夜趕到中州,這幾日裡,你好好照顧自己!”
接過秋若雨手裡的信,北堂凌眸色深邃如昔,心中情緒亦複雜多變,直到許久後,他緊皺了皺眉,伸手撕開了信封,藉着昏暗的燈光,看着信上的內容。
信上,沈凝暄交代了她以秋若雨的身份離開一事,將獨孤煜暫時託付於他,更與他表白了心跡,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在獨孤蕭逸的身邊。
她說,她不是個軟弱的女人。
不一定要男人來保護!
反則,她也可以去保護自己的男人!
哪怕,不惜任何代價!
她還說,她終究負了他的一片深情,讓他勿念,勿傷,勿追!
當然,也不要去跟獨孤蕭逸通風報信……
“勿念,勿傷,勿追!”
輕輕的,呢喃着沈凝暄心裡的話,北堂凌清冷一笑,再次擡眸仰望空中月色。
這三個字,說着容易,但是做起來,好難……
“王爺……”
看着北堂凌緊握着信件的手,秋若雨蹙眉說道:“夫人是自己走的,您若不追她回來,可否要差人護送?”
“金燕子的生意,如今在新越已經遍地開花,你今夜偷偷將她以你身份離開的消息,傳給金價商鋪即可!”
北堂凌知道秋若雨的意思,但是他卻並不擔心沈凝暄的安慰,淡淡的,對秋若雨如此一言,他緊抿着薄脣看着她,淡聲說道:“她是有福之人,福大命大,本王不保護,也自然會有人保護!”
聞言,秋若雨不禁滿頭霧水!
如今,沈凝暄回去,是要瞞着獨孤蕭逸的,北堂凌不幫她,還會有誰幫她?!
金燕子嗎?!
看着秋若雨滿頭霧水的疑惑模樣,北堂凌淡淡一笑,輕嘆道:“這世上,除了獨孤蕭逸和本王,一定還有人捨得用生命去保護她,你照本王的吩咐去做,不會有錯的!”
————獨家發佈————
彼時,深宮之中。
北堂航破天荒第一次,沒有召后妃侍寢。
身着一襲明黃色的中衣,仰躺在空曠的龍榻上,他俊眸微眯,腦海中總是浮現秋若雨那張一直淡定,卻在最後爆發的俏麗容顏。
想到她從來穿的都是紫衣,他忽然翻轉過身,對帳外的富貴問道:“明日給朕準備件紫色的長袍!”
“啊?!”
忽然聽到北堂航的話,富貴微微一愣,但是很快便反應過來,然後忙不迭的點頭應道:“奴婢遵旨!”
聽到富貴的問話,北堂航薄脣微勾着再次仰躺。
靜靜的,凝視着明黃色的榻頂,他俊美微攏着問道:“富貴,你說女人都喜歡什麼?”
“呃……”
富貴思索了下,輕聲回道:“無非是榮華富貴,金銀珠寶什麼的!”
“俗!”
怎麼都沒辦法把金銀珠寶和秋若雨聯繫在一起,北堂航哼聲送了富貴一個俗字,會想到今日她張嘴咬住自己手臂時的感覺,他輕挑了眉梢,擡手撫上手臂上的齒痕,眸光微微深邃:“她是世上最美麗無暇的璞玉,金銀珠寶不適合她!”
“呃……”
聽了北堂航的話,富貴咂了咂嘴,卻是心思飛轉。
她?!
誰?!
回想到這兩日北堂凌的異樣,再加上今日之事,他心中一窒,旋即恍然大悟!
恰在此時,見寢殿門外,有影衛出現,他眉頭一皺,忙移步上前。
須臾,他重返寢殿,在龍榻前站定,躬身稟道:“啓稟皇上,方纔影衛來報,秋姑娘連夜駕車離開了攝政王府,如今已經用王爺的令牌,出了京城……”
聞言,北堂航正在撫摸着齒痕的動作微滯!
心下一緊,他噌的一下坐起身來,直接掀起帷幔,沉着臉色起身下榻:“爲何到了現在才報?”
“這……”
富貴看了眼殿門外低垂着頭的影衛,不禁在心中暗暗發苦:“影衛也是剛剛纔得到消息……”
“蠢材!”沒等富貴把話說完,北堂航已然伸手抓住龍袍,邊走邊往身上穿着:“傳朕旨意,封鎖水路,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她截下!”
“是!”
見北堂航是真的動力怒,富貴和影衛全都戰戰兢兢,急急忙忙領了旨,影衛已然轉身離開。
然,北堂航的動作卻未停,在穿好龍袍後,直接對富貴說道:“備馬,朕要親自從陸路去追!”
“可是……”
看着已經離開的影衛,富貴滿臉爲難道:“皇上……我們不知秋姑娘走的是哪條路啊?”
聞言,北堂航不禁心中氣極!
狠狠的,賞了富貴一個暴慄,他沉思說道:“那就多派幾個人去找,找到了立即給朕傳訊!”
————獨家首發————
翌日,新越的天,晴空萬里。
以陸路返回燕國的沈凝暄,本想着在一家酒樓用過早膳之後,便繼續上路。
但是,坐在酒樓之中用膳時,她卻無意中發現了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她篤定那些人,不會是獨孤蕭逸的人。
既然不是他的人,那麼便只有一個解釋了!
心中黯淡,秋若雨的魅力,還真是無窮大,她不動聲色的用了早膳,在結賬之後,便提着包袱下了酒樓。
然,她下了酒樓後,才發現自己的馬車前,早已前前後後圍了不少人。
這些人,衣着簡練,全都整齊統一。
看着沈凝暄出來,他們紛紛朝着她恭身,並有帶頭者出聲說道:“姑娘的行蹤,屬下已經飛鴿傳書給主子,最遲一日,主子便會過來!”
聞言,沈凝暄黛眉緊蹙了下,輕聲問道:“你們主子是誰?北堂航嗎?”
北堂航的名諱,是帝王之名!
在新越,根本就是禁忌!
但是現在,沈凝暄卻如此隨意的喚着他的名字!
然,守在馬車前的影衛,在聽到她道出北堂航三字的時候,卻全都變了臉色!
這……若放在旁時,那可是要殺頭的。
但是現在,怎奈上面有令,不得慢待了眼前女子,其中帶頭者,便只能低聲下氣道:“還請姑娘合作,不要讓屬下爲難!”
聞言,沈凝暄笑了。
“人都說,雙拳難敵四手,你們現在這麼多雙手,我還能怎麼着啊?”頗爲無奈的朝着衆人攤了攤手,她認命的朝着馬車走去:“我跟你們合作便是!”
衆人聞她此言,全都忍不住暗暗吁了口氣!
要知道,這可是皇上要的人。
他們不敢動人家一根毫毛,人家如若反抗,他們勢必會束手束腳!
終是,行至馬車前,沈凝暄擡眸看了眼帶頭的影衛,然後輕鬆一躍,便上了馬車。
就在帶頭者準備上前,充當車伕時,卻不期她身形忽地一轉,直接在車轅上蹲下身來,手中銀光一閃,便將一支銀簪刺在了馬臀上。
馬兒吃痛,嘶鳴一聲,發狂般向前奔馳。
衆人始料未及,頓時人仰馬翻。
所幸小鎮人口不多,馬路卻還算寬闊,駕馬衝出重圍後,沈凝暄一路向南,馬不停蹄的穿過大半個小鎮,手握繮繩在車轅上站起身來,她轉身向後,見身後衆人窮追不捨,旋即心思電轉。
擡眸之間,瞥見一家商鋪,她黛眉緊皺,趁亂自馬車上一躍,落地之時,在巨大的慣性下,她就地滾了兩滾,快步進入商鋪之中。
“老闆,你這裡有後門嗎?”
沈凝暄氣喘吁吁的進了商鋪,沈凝暄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捂着手臂,本想找個後門開溜,卻不成想視線在商行中穿梭而過時,在櫃檯後方瞥見一道熟悉的倩影。
嬌顏陡地一變,她脫口便喊出了女子的名字:“金燕子?!”
眼前之人,正是她曾經的情敵,燕國首富————金燕子!
聽到沈凝暄的聲音,原本正在攏賬的金燕子輕擡眸華,對上她略顯狼狽的俏臉,金燕子娥眉輕顰,輕笑着問道:“我是該叫你秋姑娘,還是該尊你一聲皇后娘娘?”
聞言,沈凝暄微怔了怔,
門外馬蹄聲至,她顧不得去問金燕子爲何會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有些焦急的四下又看了眼商鋪,沉聲問道:“先別管我是誰,姑奶奶現在被狗追,你這裡有沒有後門?”
聞言,金燕子巧然一笑,不以爲然的擡眸朝着二樓望去:“被狗追,你找什麼後門啊?我這裡有打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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