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裴在心底暗暗下了結論,這小美人坐在秦知縣的身側,想來是他新納的妾室了。
雖然無意染指秦知縣的女人,但這麼一個迷人的尤物試圖勾引自己,這大大滿足了他身爲男人的虛榮心,是以他回那小美人一個多情的笑容,這才轉身離去。
坐在秦知縣身側的小美人見他雖然離去,但最後的那個笑容卻意味深長,脣角的笑意不由更深。回頭時,卻發現薄府的老祖宗臉色發青,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心中一驚,忙垂下眸,規規矩矩端坐在秦知縣的身旁。
方纔這狐狸精勾三搭四的一幕,老祖宗全看在眼裡,簡直是噁心到了嗓門處,
見她這會兒規矩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的忿然這才稍平,招呼來身後的何管家,低聲問:“你們三爺去哪兒了?怎的這兩天都不見人影?”
何管家有些爲難地撓了撓頭,“這……這奴才也不知道。”
老祖宗知道自己那兒子不爭氣,鎮日不着家,不是上青樓狎妓,便是上賭坊賭錢,便是連着好幾日不見人也是正常,所以也不過隨口一問,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所以聞言只皺了皺眉,便轉移了話題,“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回老祖宗,方纔送去北院的湯,如月盯着歡小姐喝下去了,這會兒應該睡死了。”
“很好。”老祖宗嘴角的冷笑一閃而過,目光移向正與衆人歡談的秦知縣,“秦知縣這邊,也開始動手吧。”
“是。”
夜色漸深,大家酒席暢飲,漸漸的都有些醉意上頭了。
老祖宗這時提議,大家都起來走走,吹吹風去去醉意,薄府梅園如今梅花開得正好,不若由她帶大家去逛一逛。
大家看月色正好,難得的賞梅之夜,所以當下同意了,紛紛起身離席,隨着老祖宗向梅園的方向走去。
大家醉意濃,所以也沒發現,酒席上憑空少了那麼幾個人。
衆人隨着老祖宗來到梅園
,提燈四處遊逛,一路有說有笑的,倒得了不少趣兒。
遊了大約有那麼一刻鐘,突然何管家跑來稟報,說是方員外喝多了,難受得緊,正蹲在一棵梅樹下大吐特吐。
方員外將近花甲,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也是正常,加上方纔老祖宗特意給他灌了好幾杯,這會兒難受是在意料中的。
見衆人面面相覷,老祖宗忙道:“方員外既然身子不爽,快快帶他去躺會兒,前邊不遠處有一閣樓,正好用來休憩!衆位也一起去吧,老身讓下人給你們準備了醒酒湯,衆位正好喝了再走。”
衆人見她這麼說,也不推辭,跟着她就朝前方燈火闌珊的閣樓走去。
“啊——”
衆人才剛剛走進閣樓,最先領路進去的婢子突然尖叫一聲,臉色慌張地跑了出來。
老祖宗叱喝:“你這奴才,沒事大驚小怪叫什麼?”
婢子臉色微微發白,戰戰兢兢地撲跪在地上,“老祖宗,裡邊……裡邊……”
有眼尖的客人看到這婢子是從裡面那個房間牀榻的方向跑過來的,一時好奇心大起,也顧不上禮儀,兩眼發亮地向那個房間走去,擡手掀開門前的珠簾,目光向裡邊探去。
剎那,臉上的笑容一僵,兩眼大大瞪着,眼珠子幾乎從眼眶中掉出來。
衆人見他神色有異,也紛紛跑過去湊看,結果都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氣。
老祖宗正得意自己主導的這一幕反應出奇得好,冷不防聽到有人在身後笑問道:“我錯過了什麼好看的嗎?”
老祖宗臉色一變,猝然回頭,便看到秦知縣嘴角含笑,興致盎然地走了進來,而在他身後,則跟着一臉淡笑的薄歡。
猶如雷殛,她腳步趔趄了一下,若非身後的劉婆子眼疾手快托住她的手臂,她早癱倒在地上了。
怎麼會這樣?
這兩個人,此刻不是應該赤身裸體躺在裡邊,供這些人觀賞嘲笑的嗎?
他們……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等等!他們在這裡,那裡邊的人是誰?
老祖宗臉色煞白,猛地推開劉婆子攙扶的手,跌跌撞撞跑了過去,擠了進去……
當看到榻上不堪入目的一幕,看清榻上那兩個赤身交纏躺在一起的兩個人,頓覺天旋地轉,眼前一暗,當場癱坐在地上。
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兩天不見人影的薄遇平,和本該在郊外莊子隨身伺候貴人的薄清蘭……
他們,他們二人是父女……
老祖宗腦子一片空白,耳邊不斷反覆地響着: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薄歡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顯得清冷而嘲弄。
若非薄遇平說漏嘴,如今躺在上面供人觀賞嘲笑的便是她和秦知縣了。
在送去給她的湯裡面下了迷藥,然後在她昏睡之後將她送到別的男人的牀上……這種噁心到令她遍體寒痛的記憶,前世她已經遭遇過了一次,她又怎會允許自己再次重蹈覆轍,被這些齷齪的人毀了一生呢?
她別的本事沒有,唯一擅長的便是報復,而這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則是對這個老妖婆,對薄府最好的報復。
薄遇平和薄清蘭父女亂來,這驚世駭俗的醜聞,足以讓薄府的名聲臭得徹底;而薄清蘭身爲蕭玠的女人,薄遇平卻膽敢染指,這罪名可大可小,足以讓薄府徹底翻不了身。
能想到這麼損的招,也不怪楊弗成說她最毒婦人心。
爲了達到現在這個效果,她昨天厚着臉皮求蕭玠收下薄清蘭,還被他黑着臉訓了許久呢。
若扳不倒薄府,她昨兒豈不是白捱罵了?
秦知縣也是被眼前這不堪的一幕給深深震驚了,半天沒能回過神來,直到他站的地方旁邊房門虛掩的另一個房間,房門突然被風吹動,開了一個小縫,他無意一瞥,卻似瞥見了什麼,不由發出輕輕的一聲,“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