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打我?”
張朝陽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地,兩隻眼充斥着的血絲仿似怒火一般瘋狂燃燒。
“喀喀喀……”
霎時!
五名保鏢本已經放下的手臂,瞬間擡起,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王五。
咔咔!
然而,更加令人驚駭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保鏢扭轉槍口的同時,唐龍身邊的七八名保鏢也是腰後一摸,伴隨着咔咔聲響起,每個人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微衝!
槍口全部對準拿着手槍的五名保鏢。
突如其來的一幕,着實把張朝陽嚇的不輕,完全不顧身臉頰的疼痛,凸瞪着眼珠子看着唐龍,“龍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不止是他,在場所有人齊齊變色,尤其那黝黑髮亮的微衝,直讓張雲和張峰,慕超和樑曉燕頭皮發麻,渾身起了一層顫慄的顆粒。
“啪!”
未等唐龍說話,又是一聲脆響傳來。
對於四周的異動,王五仿似根本不曾受半分影響,一巴掌甩出之後,冷喝道,“別特碼給老子轉移話題,少廢話,還錢!”
還錢?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張朝陽完全懵了,剛要開口,卻正好對上王五那雙毫不掩飾殺機的黝黑眸子。
他的心臟,不由自主劇烈跳動幾下。
眼角的餘光瞟向唐龍,又想到王五依舊如此囂張,一道無法遏制的念頭攀爬至心頭。
他們……是一夥的!
他忽然感到極度的恐懼。
深深呼吸一口氣,凝視王五,“王少,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欠你錢了。”
“你當然不記得。”王五嘴角勾勒一抹玩味,“很多年以前,你爺爺欠了我五十億,直到現在還沒還!”
阿噗!
張朝陽險些一口老血噴出,腫脹着臉頰怒瞪王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麼……如此無恥!
不止是他,唐龍亦是嘴角抽動,想笑又不敢笑出來。
“怎麼,很奇怪?”王五冷笑一聲,揚起手臂,指着慕超說道,“你的兩個兒子不也是如
此嗎?說什麼父債子還,你有意見?”
張雲鐵青着臉色,心中已經懊悔到了極點,這傢伙明顯是在訛人,卻又意有所指,讓人忌憚。
張朝陽同樣感覺憋屈,那件事究竟是怎樣的情形,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但更令他駭然的是對方的真正用意。
“你究竟想怎麼樣!”
“還錢!”
王五根本不與他廢話,話落的同時,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拽,咯嚓一聲,張朝陽的右臂無力垂落,未等痛呼出聲,便被一腳踹在肚子上。
轟然落地後,他一隻手托住地面,難以置信的看着王五。
四周衆人也呆愣望來,都沒想到王五還會繼續動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條瘋狗,見誰都想咬上幾口。
“你……你……”
“還錢!不還錢老子現在就滅了你一家!”
此時此刻,王五渾身上下就如同一個無賴,走過去單手扣住張朝陽的脖子,猛力一推,將他推出去十幾步才站穩。
“你,你們……”
張朝陽又驚又怒,駭然看着望去,又以一種無法置信的眼神瞟向沉默不語的唐龍,隨即再次看向王五,“你,你敢對我動手,我是風爺的人……”
“風爺?”
王五的脣角揚起,眸子中綻放冷光,而後發出一聲極爲短促又癲狂的笑聲,“在老子眼中,他就是個屁!”
聲音不高,卻傳來嗡嗡迴音,仿似利劍,直襲張朝陽心頭。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樑曉燕,完全不能理解。
她雖然是交警,可她卻是刑事警察學院畢業,再加上這幾年的磨練,心思要比尋常人敏銳許多。
她不是不理解王五打人,而是無法明白唐龍出現在這裡的用意,以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甚爲怪異,就像是你做你的,我打我的人,你該幹嘛幹嘛,王五的囂張似乎連唐龍都不放在眼中。
更奇特的是,這位曾經的地下主宰,根本就沒有一絲怒意,相反,她敏銳地捕捉到唐龍每當看向王五時,眼中總是不由自主閃過一抹……敬畏?
“我現在沒那
麼多錢,也拿不出五十億。”
此刻張朝陽已經意識到不對勁,眼前這個人是一個瘋子,根本不在乎他背後的風爺,眼下如果再敢辯解的話,肯定會被對方打成死狗。
離開。
先離開此地,待事後一定要將這個雜種抽筋扒皮!
“現在有多少拿多少。”王五走來,將臉湊到張朝陽近前。
雙方的眸子靜靜對視。
“剩下打欠條。”王五揶揄一笑,“我這個人向來講理,從不逼迫人還錢!”
聞言,張朝陽嘴角抽搐,眼皮狂跳,額頭青筋突突暴動,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屈辱感佔據腦海,內心之中憋屈到了極點……
張朝陽是地下黑拳手出身,他這輩子最大的機遇,便是遇到了風爺。
猶記得,二十年前的那場賽事,他被對手踢下擂臺,四肢俱斷,五臟移位,形同廢人。
隨後被丟在路邊,如同一條被人唾棄地骯髒流浪狗,只能眼睜睜等待死亡的到來。
直到一抹刺眼的車燈緩緩在身邊停止,從那以後,他的人生髮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一飛沖天。
也是從那以後,他成了風爺最忠心的追隨者,唯命是從!
更是從那以後,沒有人敢再對他指手劃腳、呼來喝去,反之,走到哪裡都是一片恭維獻媚和馬屁聲。
身居高位的他,久而久之似乎已經淡忘了過去曾經的屈辱和非人的過往。
直到今天!
直到現在!
他的兩個兒子當面被狂毆,手下保鏢當場被打死,不僅被人毫不留情的接連打臉,更是被逼着寫下五十億的欠條!
來的時候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走的時候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已經不能用狼狽不堪來形容了,而是恥辱,奇恥大辱!
這種截然的反差,直到離開房間,仍然渾渾噩噩,感覺有些不真實,仿似一切如墜夢裡一般。
“開車!”
上車之後,張朝陽嘶啞着聲音緩緩開口,隨即,他閉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氣,再睜開,那雙充斥着血絲的眼睛已然平靜,但黑色眸子卻透射兩道令人心悸的寒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