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去了哪裡?”方曉雯咋呼一聲,撫了撫我的臉頰,憂心忡忡地說,“你全身都淋溼了。”
“我們走吧。”我拉着她們的手,“我身上很髒,別把人家的婚紗店弄髒了。”
我們回去工作室,我換了一身衣服,跟她們說清楚,試婚紗的事情到此爲止,現在我不打算結婚,是的,出去一趟,我想了很多,如果沒辦法拔掉丁翀這根刺,我是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嫁給鄭曉江。
方曉雯和岑繪一個勁兒地罵我,她們罵我,我不還口,因爲我知道她們爲了我好,她們說,鄭先生是難得的好男人,並且還對我好,我當然知道,這些不用他們說我全都記在心裡,正因爲我要對得起這份心意,我才決定這麼做。
我去了丁翀的別墅,但最終沒有踏入,我在外面遇到徐臨,是他喚醒了我,以至於我沒有跌入地獄。我瞭解徐臨,他認定了丁翀就是莫晉翀,所以他一直留在這個城市,偷偷地跟蹤丁翀,可是這麼久以來,他沒什麼太大的收穫,今天遇到我,他跟我說了一些事情,那天我從別墅匆忙地跑出去,他也看到了,他很想追上我詢問情況,但是他也知道我會回到鄭先生的懷抱。
“嘩啦啦——”我主動提出,想要親自給秦婉儀洗澡。蔡姐放好水,將褪去衣服的秦太放入浴池中,秦太房間的浴池很淺,這是防止秦太不小心滑入,以免出現意外。
“蔡姐,我一個人可以,你先出去忙你的吧。”我支開蔡姐。
“唐小姐,那您小心一點,如果有什麼事,您大叫一聲,我馬上上樓。”
“好的,謝謝你。”蔡姐關上浴室的門,我站在鏡子前,猶豫片刻還是動手,我動手脫掉自己的衣服,然後踏入浴池中,我在秦婉儀跟前蹲下來,拿着毛巾擦拭她的臉頰。
“秦太,你之前不是很想看到我背後的刺青嗎?”我看到她眨眼,於是莞爾一笑,在浴池中轉了身,我將頭髮挽起來固定在頭頂,隨後側過臉,苦笑地說,“是不是很嚇人?鄭先生說,這個怪獸叫饕餮,是貪婪的意思。”
“嗯……”秦婉儀又發出細微的聲音,我轉過身面對她,心平氣和地說:“我答應鄭先生的求婚,但是你放心,我現在不會嫁給他。”
秦婉儀直直地盯着我,並沒有眨眼。我深吸一口氣,抿嘴笑了笑:“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知道我唐馨是一個值得你兒子去愛的女人。”
“你,你……”秦婉儀很努力地吐詞,但是我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字眼,我伸手扶住她,安撫地說:“我會來看你的,無論發什麼事情,你都要支持我,無論你會不會好起來,你都要記得我。”
秦婉儀顫着手,我抓住她的手,哽咽地擁住她。
薛瑤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打算搬出山莊,我知道她會親自向鄭曉江道別,不管怎麼說,他們的兄妹情意是不會改變的,雖然我知道,其實薛瑤的內心深處有一棵生了根的愛苗。
“砰——”我撞開房門,看到鄭曉江抱着薛瑤,特別是薛瑤一副依依不捨地靠着鄭曉江的胸口,我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與嫉妒。
“馨?”鄭曉江鬆了手,薛瑤面色詭異地看了看我。
“傭人們跟我說的事情,我本來是不相信的,不過今天我看你們抱得這麼難捨難分,哼。”我冷笑一聲,衝着薛瑤質問,“我早就懷疑你的心思,我不想說,是因爲我不想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不是,你弄錯了。”鄭曉江走到我跟前,竭力地解釋,“剛剛瑤瑤是來跟我道別,她……”
“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不知道薛瑤對你的心思。”我怒目瞪視,“你是個男人,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她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
鄭曉江沉默了,他抿着薄脣,想要反駁我,可是又被我說中了他一直不願面對的事情。
“我以爲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是不行,現在不行了,因爲我馬上就要嫁給你,我不想任何人威脅到我的婚姻,我不想我們的婚姻出現任何的意外。”
“唐馨,你怎麼會這麼想?”鄭曉江抓住我的肩膀,“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要娶你的決心。”
“不,不是的,我們在沒有搞清楚自己感情的情況下不能草率地做出這個決定。”
“你怎麼了?”
“難道你不管薛瑤了嗎?”
“我……”鄭曉江煩悶地說道,“我真的只是將薛瑤當作自己的妹妹。”
“可是我不能不管莫少。”
“這纔是重點。”薛瑤突然說話了,她環抱雙臂,冷眼盯着我,“馨姐闖進來除了揭穿我的心思,再就是惡人先告狀吧。”
我和鄭曉江紛紛望向她的方向,薛瑤踱步輕笑地說:“據我所知,馨姐時常趁着曉江哥不在家,溜出去與丁翀約會,對了,你們都說這個丁翀就是當年的莫晉翀,那麼正好,馨姐不是可以和莫晉翀舊情復燃嗎?”
“你跟蹤我?”我越過鄭曉江,對着薛瑤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出去是去見什麼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唐馨,你又去見丁翀?”鄭曉江走到我身邊,不悅地質問。
“不但見了他,說不定還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薛瑤冷笑一聲。
鄭曉江瞅一眼薛瑤,又看了看我,我沒有說話,心裡有個疑慮也解開了。然而,爲了解開這個疑惑,卻必須讓鄭先生知道這件事,我的確有些無地自容,不過也好,東西在薛瑤手上,鄭先生早晚都會知道,與其讓薛瑤牽着鼻子走,倒不如現在就反目。
“薛瑤,你不能對唐馨這麼無禮。”鄭曉江選擇相信我,他走到薛瑤身前,第一次這麼嚴厲地教訓,“馨姐以後就是你的嫂嫂,你不能……”
“她不配。”薛瑤打斷鄭曉江,忿忿地喝道,“曉江哥,她不配,她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嫁給你,你知道嗎?她已經不是你的那個雪禾,已經不是了。”
“你閉嘴。”鄭曉江怒斥道。
“我不,我偏不。”薛瑤歇斯底里,她蹲下來打開自己的皮箱,翻出藏在衣服裡面的牛皮紙袋,紙袋裡面都是照片,並且是關於我的照片,很不幸,我被人拍了裸/照。
薛瑤將照片扔給鄭曉江,而我異常冷靜地旁觀這一切,地上的照片很清晰,我睡在牀上,半/裸的,全/裸的,真是旖旎春/情。
看到這些,最難以接受也很震驚的只有鄭曉江,薛瑤氣喘呼呼地注視我,而我的淡定讓她漸漸恢復理智,不過恢復理智也晚了,我想知道的都出現,我可以很肯定地問道:“也就是說,之前給鄭先生偷偷寄那些誤會我的照片,這個人就是你。”
薛瑤一怔,踉蹌後退,鄭曉江拾起地上的照片,站起來又問:“瑤瑤,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
“你不但早就知道我沒死,並且暗地裡跟蹤我,聯合丁翀拍下這些照片,然後給你的曉江哥,再讓曉江哥誤會我,痛恨我。”我一步一步地往前逼近,薛瑤心虛地駁斥:“不是這樣的,這些照片,我也是,也是在黑市看到的。”
“你這麼瞭解黑市,是不是早就知道丁翀的存在,可是你瞞着我們跟他勾結,究竟是爲了什麼?”
“我怎麼會瞞着曉江哥跟丁翀這樣的人勾結?”薛瑤嘴硬地吼道,“你誣衊我,就是想掩蓋你背叛曉江哥的事實而已,我纔不要上你的當。”
鄭曉江揉着太陽穴,跑到我們身旁,糾結地問:“唐馨,薛瑤,你們到底再說什麼?爲什麼你們好像知道一些事情,卻不跟我說?”
“曉江哥,瑤瑤一心一意愛着你,絕對不可能背叛你。”薛瑤抓住鄭曉江的手腕,楚楚可憐地說,“反而是這個女人,你別以爲她口口聲聲說愛你,其實她早就失/身於丁翀,早就和丁翀舊情復燃了。”
鄭曉江推開薛瑤,搖着頭低喃:“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一點,薛瑤說得對。”我面如死灰,悽然一笑,“我已經不是你愛的那個唐馨,我已經不配,不配再擁有你……”
“不是的,不是這樣。”鄭曉江衝到我身前,切齒啐道,“是不是丁翀傷害了你?我幫你報仇,我會殺了他。”
“不要去。”我抱住鄭曉江的手臂,哭泣地喊道,“求求你不要這樣,你不能殺人,不能爲了我毀了你的一生。”
“爲什麼,爲什麼你就是不聽。”鄭曉江狂怒地斥責,“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再見他,爲什麼就是不聽我說的話。”
“我不忍心,我真的下不了決心,我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我沒辦法狠下心來。”我鬆開鄭曉江,捂着嘴抽噎,“鄭先生,我已經決定了,我想要回到他的身邊,用一輩子來償還我們當初所欠的這份債。”
鄭曉江震得差點沒站穩,好在薛瑤扶住了他,他的臉色很蒼白,我如萬箭穿心,雖很想伸過去愛撫這個男人,可是我不能,我這麼做,忍着心痛這麼做不就是爲了讓他們,看到我們徹底決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