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雯最先發現我手腕上的痕跡,她向來大驚小怪,發現這些不正常的事情,自然是不肯放過我。就在我千辛萬苦躲避她的逼問之時,咖啡屋外面來了客人,我們不約而同發現了來的人。
“啊,你的英雄來了。”她轉移了目標,比小蓓還要熱情地迎接丁翀。
是我把丁翀約在這裡見面,我支開了方曉雯和小蓓,然後兩人相對坐下來。我將之前準備好的信封遞給他,嚴詞厲色地說:“這些照片不是徐臨偷拍的。”
丁翀抽出其中一張,看着照片笑問:“然後呢?”
“我希望也不是你。”我有些生氣,激動地說,“可是這些照片出現在鄭先生的手中,是有人故意寄給他。”
丁翀放下信封和照片,注視我,平心定氣地說:“你想說,是我把這些照片寄給了鄭曉江?”
“你可以解釋。”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說道,“我知道那種想解釋卻解釋不了的感受,所以我給你機會解釋。”
丁翀搖了搖頭,始終微笑說道:“不,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因爲無論我怎麼解釋,但凡你心裡已經認定是我做,你就不會相信我。”
我握着雙拳,愁苦地說:“鄭先生就是這樣的一種心態,他不相信我,不再相信我。”
“因爲鄭曉江根本沒有真正地瞭解你,他所謂的愛,不過是肉/欲上的貪戀,好,就算以前他是喜歡你,但是現在呢?他只想到他自己受了傷,卻沒有爲你着想,其實你也是受害者,其實你也受了傷,他明明知道他現在的所作所爲會讓你更加受傷,可他還是自私地做了。”丁翀的話像是一股魔咒,徘徊在支離破碎的靈魂之外,一旦有裂開的縫隙,這些魔咒就會抓住機會潛入我的心裡。
我也很受傷,丁翀沒有說錯,當初之所以出此下策,我也是被逼的,我是被他的母親逼成這樣,如果不是他身邊的人把我逼瘋,今天,我又怎麼會在他面前不知所措。
“總之,我希望這些照片不是你做的。”
“雪禾,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爲了讓你明白我的心意。”
“你對我的好,我知道,但是……”
“好了,我不想再聽你的拒絕,我們可以說點別的事情。”丁翀打斷我的話,“下週六是我的生日,你願不願意陪我度過?你可以拒絕,我不會怪你。”
“過生日,這是開心的事情,我幹嘛要拒絕你。”我收好信封,柔聲說,“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只要你來參加我的生日會,這比任何禮物都要珍貴。”
我欣然答應丁翀的邀請,畢竟我對他的愧疚也是難以彌補,我沒想那麼多,只是一場簡單的生日會,朋友聚在一起慶祝一下,僅此而已,我每年都是這麼過生日。
既然偷拍的人也不是丁翀,那麼究竟還有誰知道了我還活着,並且想要陷害我。
自從我的生活告別平靜後,老媽也跟着我受罪,我回到別墅,看到她很勤快地打包行李,我制止了她的忙碌,勸道:“房子不好找,沒有這麼快。”
“先準備好再說。”
“你怎麼突然這麼積極?”
“還不是因爲……”老媽的話到一半忽然不往下說了,我放下茶杯,好奇地追問:“怎麼了?因爲什麼?”
“沒什麼。”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敢說沒什麼,我拉着媽媽的手臂,故意板着臉:“你瞞着我什麼事?如果不說,我可生氣了。”
老媽瞅着我,忿忿不平地埋怨:“你回來之前,那個混球也回來了,他,他又帶回來一個女人。”
心裡一陣酸楚,可是嘴上說得輕鬆:“這沒什麼,他又沒結婚,就是女伴多了點。”
“那你呢?”媽媽不悅地問,“你算什麼?我女兒可不是給他糟蹋的。”
“媽,我沒事,你別管我的事情。”我衝出房間,正好看到有人下樓,於是我跑了出去,只是一瞬間,我察覺那個從別墅離開的女孩特別的熟悉,我眼睜睜看她開着車絕塵而去。
心裡一陣慌亂,我連忙後退,朝着鄭曉江的書房奔去,我不相信我看到的事情,這不可能,鄭曉江應該認識她啊。
“嘭咚——”我踢開書房門,由於我的闖入,裡面的人結束談話。
“剛剛那個女孩是不是琪琪?”我劈頭質問,也不管是什麼場合,還有什麼人。
鄭曉江站起來,夏旭招呼其他人離開書房,我當時真的有些氣糊塗了,事後想想也是覺得可笑,這麼多人都在書房,我還怕鄭曉江怎麼對琪琪?
“她說她叫唐曉琪,怎麼?就是你之前那個好姐妹,琪琪?”鄭曉江不以爲然地反問我。
“你不能動她,她好不容易有現在的成就,你不能毀了她。”
鄭曉江撇了撇嘴,走到吧檯,拿起一杯倒好的紅酒,一邊品嚐一邊說道:“我說唐小姐,如果人家就是要爬上我的牀,你說我該怎麼辦?”
“不可能,琪琪不會這麼做,她知道,她知道我,也知道你。”我難以啓齒地解釋,“反正她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她不會這麼做。”
“所以說,人心隔肚皮,你拿人家當姐妹,人家可不會這麼想。”鄭曉江嗤笑道,“或者說,時間已經徹底地改變一個人,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求你,放過她,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我都不會說什麼,真的,我不在意。”我哭泣地咆哮。
“我在意。”鄭曉江一口飲盡紅酒,扔了酒杯,冷笑道,“我在意你怎麼想,你想怎麼樣。”
“不要逼我。”我轉身面對他,擰着一股氣哽咽,“算我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唐小姐,究竟是誰逼誰?誰要把誰逼瘋的。”鄭曉江瞪着一雙眼,恨不能剝開我的心。
剝開我的心,好,那就動手吧。我掛着一串淚,蹲下來拾起剛剛摔碎的酒杯,找到最尖銳的一塊玻璃,然後跑到鄭曉江跟前,將這塊玻璃硬塞給他,我脫掉上衣,將他拿着玻璃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來啊,剝開我的心,讓你看看,這顆心究竟還愛着誰。”說完,我抓着鄭曉江的手,用力地撲上去,試圖讓這塊玻璃刺穿我的胸膛。
“唐馨……”鄭曉江嚇懵了,他也有嚇懵的一天,我喜歡看到他緊張我的樣子,雖然看到這個樣子的代價有點冒險。
胸口滲出不少鮮血,鄭曉江歇斯底里地喊道:“夏旭,夏旭。”他的反應有點過激了,只是玻璃刺中胸口,我可是拿捏好了,應該傷不到性命。
“曉江,怎麼了?”夏旭其實就在門外徘徊,聽到聲音馬上跑進門。
“趕緊叫救護車。”鄭曉江抱着我,小心翼翼地拔掉刺在我胸口的玻璃,我只是有點疼,不覺得會要了我的命。
“不用叫救護車這麼麻煩。”我抓着鄭曉江的手,忍着痛說道。
我抓着他,感覺他全身都在顫抖,他是真的害怕了,他把我摟入懷中,閉上眼哽噎:“不能這樣嚇我,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你這個傢伙,還是這麼狠心。”
“究竟誰這麼狠心?你每次都惡人先告狀。”我委屈地控訴,“還不允許人家解釋,人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都承認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嗎?嗚嗚……”
鄭曉江捧着我的臉,輕拭我的淚,眼眸的戾氣終於不見了,我看到他對着我笑得那麼溫柔。
“馨,回來就好,回到我身邊就好,一切的錯都tm滾蛋。”
“喂,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麼噁心。”夏旭倚着房門,手裡拿着電話,又問,“請問鄭大少爺,還要不要通知救護車?”
“當然要。”鄭曉江緊張地應道。
“不用了,玻璃不會刺很深的。”我狡猾一笑,“剛剛如果給你的是水果刀,我就不會撲上去了,就是看到是玻璃,所以我才撲上去,流點血可以讓你消消氣,早知道我就早點流血了。”
“你腦袋瓜子想些什麼東西。”鄭曉江打橫抱起我,較真地說,“有話好好說,動不動就流血流淚,都多大歲數的人了,你還以爲跟那個時候那樣可以這麼任性嗎。”
“你還說,如果一開始你聽我解釋,我能這麼極端嗎?”我嘟着嘴,不悅地反駁。
“怎麼了?誰受傷了?”媽媽聽到動靜,馬上上樓,她行動不方便,我讓鄭曉江放下我,此時鄭曉江已經幫我披了一件他的外套。
“媽。”我用外套遮住胸口的傷。
“你怎麼了?”老媽比較敏感,看到我穿着鄭曉江的衣服,察覺不對勁,於是在我身上亂摸,不小心碰到我胸口的傷口,的確有些痛,現在還沒有做好處理,恐怕還在滲血。
“伯母,小心點,馨受傷了。”鄭曉江護着我,他有些不知所措。
“確實是傷了心。”我捂着胸口,老媽硬是要扒開我的手掌,看到胸口的血跡,她頓時嚇得差點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