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北子桓也是較真之人,烏珠忙拉着桓王,眼睛無辜得看着他,似乎再催促他趕緊走,瑾若和如微她們已經出了蘇府了。
一路上,如微在馬車上睡着了,看着蒼白的小臉,瑾若不住得心疼,她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照顧好如微,她很想知道孃親在別館的情況,可是她不忍心開口,也許那是如微最痛的記憶,她不想這麼快就去揭開她的傷疤,好在上蒼憐憫,她終於見到了如微。
睡夢中的如微睡的很不安,好看的眉毛微微皺着,手也下意識得抓着瑾若的手不放,生怕鬆開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北子桓和花籠在另一輛馬車上,白無骨一路上閉着眼睛,瑾若知道他並沒有入睡,瑾若開口道:“師父,拿什麼換得他的同意了?不要瞞我,你該知道我的脾氣的?”
微微嘆氣,白無骨道:“一本醫書而已,反正我已熟記於心,就交付給他好了。”
“他眼睛看不到要醫書做什麼?”瑾若問道,心裡想着那定是一本很珍貴的醫書。
白無骨道:“那是刻在竹籤上的,那時候都是這麼刻得,已經流傳了很久的,是師父的遺物,如今給了他,也安心了,只是希望他用在正途,否則,終有一日我還要取回來,因爲師父本打算給你的。”
瑾若含笑,搖搖頭道:“我要師父口傳身教,那豈不比那所謂的醫書好很多。”明明知道瑾若是安慰自己的話,白無骨還是心裡暖暖的,在自己有生之年還有這麼一個徒兒伴隨着自己,也算自己之大幸了。
回到桓王府,北子桓本欲給如微備房,如微卻堅決不肯獨自睡,想着如微定是害怕,瑾若便每日都讓如微跟自己同睡,夜裡她總睡不安穩,瑾若每每看到她不安的樣子,心裡總在想當年是自己替她來到北堯的,本想着她能快樂、好好的留在南夕,卻不想,成了這番模樣。
就這樣過了幾日,如微的臉色在白無骨師父的藥膳下也漸漸好了,這天夜裡,如微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瑾若在她身旁陪着她。
“姐姐,沈娘還在別館等着你。”這是她第一次開口提楚淮山別館的事情,瑾若微怔,聽她說下去,如微看着瑾若,“那是一個冰冷的地方,什麼都是冷的,每日都會供應飯食,但是僕人也是冷的,沒有人願意跟我們說話,沈娘說過,她的瑾若一定會找到她的,所以她每日都會給我講很多你小時候的事情,她告訴我,我們一定會相聚的。”
瑾若看到如微紅脣輕啓,她一邊講着,淚也輕輕滑落着,嘴邊帶着苦笑,“我不明白既然南夕已滅,爲何還讓我活着?如果我能陪着父王和母后,會不會比現在好的多?”
“不會,你要替父王母妃好好活着,你那麼年輕,你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去做,所以上天才給了你活下去的機會,你要幸福,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們要好好得,這樣父王在地下有知,才能心安。”瑾若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挽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如微,看到她多慮的神情,瑾若心如刀絞,更恨透了那個讓南夕成爲泡影的人。
如微的臉色突然變得狠厲,她握緊瑾若的手,道:“是褚澈,是那個褚澈,一切都是他做的,我看到南夕滅亡那夜,他進了父王的房間,是他。”
如微的臉微微顫抖,眼神緊緊得看着一個方向,瑾若點點頭,她該如何替他辯解,她沒什麼可辯解的,她自己難道釋懷了嗎?又怎麼能讓如微去原諒褚澈,現在的楚明泊呢。
“也許他有苦衷,也許……”瑾若的話說到一半,便被如微打斷了,她忽然起身,鬆開瑾若的手,“就算他有苦衷,我也要看到他死,一定要。”
從未見過如微如此的神情,瑾若沉默了,秋風瑟瑟,吹動院中的落葉,瑾若看着如微,卻無能爲力。
這些日子聽如微所言,跟楚明泊說的一樣,楚淮山別館內機關重重,守衛衆多,這些日子瑾若總在想一個問題,西楚太后費盡心機爲何要困着孃親,難道只是爲了威脅,可是她能威脅誰呢?除了自己,除了北寒陌,那麼西楚太后想要要挾北堯皇帝嗎?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北易天連自己的皇后都可以不要,怎麼會爲了一個孃親任由她威脅呢?
想到這裡頭都大了,這日的天氣還算不錯,入了秋也還算溫暖些,芷然公主匆匆而至,瑾若正在廊下看書,忙起身行禮,芷然公主忙道:“太后要召見你,太后知道你的身份,已經下了口諭了。”
看芷然如此着急,瑾若道:“正好,我也要見見她,有太多的問題我想要問她,我想她也定是有話跟我說,你不要擔心,該來的也許早就該來了,是我們遲了。”
話說完,便聽到拍掌的聲音,北子桓拍着手掌出來,道:“你看着柔柔弱弱的,倒也是有幾分魄力的,既然她以陌王妃的身份召見你,那本王就陪你去,現在西楚無主,也不是跟北堯抗衡的時候,所以你肯定能平安無事,而我就去看看她要玩什麼把戲。”
“她沒有要召見你,你去做什麼?”瑾若打消她的念頭,回頭對花籠說道:“花籠,今日你的任務便是好好看着他,不要讓他進宮。”說完,她對着北子桓說道:“與其看着我保護我,倒不如替我照顧如微,現在她比我更需要人看護着。”
這丫頭性子也倔強,北子桓便不再多說什麼,果然沒過一會兒,一個太監模樣的人便傳了太后的口諭,瑾若進了屋子,花籠爲她換了莊重些的衣服,打扮了一番,纔出了桓王府。
北子桓上下看她,嘖嘖道:“還行,也不算丟了我們北堯皇室的臉。”
深呼吸,瑾若便和芷然上了馬車,在馬車上,芷然不經意碰了一下瑾若的手,才發現她手指冰涼,芷然忙道:“是身子不舒服嗎?”
瑾若搖搖頭,也並沒有告訴她自己懷孕的事情,一路上,卻是有些噁心,但是還是忍住了,過了個把時辰,纔到了西楚的皇宮,這是瑾若第二次來,卻還是依舊陌生。
走在西楚皇宮的正道上,瑾若的小手握成拳,表面上對所有人都大言不慚得說不怕,其實心裡不安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