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諾喜歡上去化學老師家裡補課了,因爲化學老師家很遠,儘管走的兩腳生疼,可她對這個遙遠的距離所消耗的時間非常歡喜。
許一承強迫魏子諾必須把手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魏子諾磨磨蹭蹭不肯就範顯,“你還想再生凍瘡嗎?”語氣不容分辯,他先把她的小手攥手心再放進口袋雙層保暖,“這樣不就暖和了”冰冷的臉蛋對魏子諾僵硬的笑,讓她想起以前許一承幫自己擦黑板的情景,轉過身來也是同樣的表情。
有一次,他像中了彩票一樣的超級興奮,讓魏子諾猜猜口袋裡是什麼好玩意,摸起來圓滾滾熱乎乎的,“雞蛋,不對,雞蛋好像沒有這麼大,鵝蛋?”魏子諾立起着厚厚的圍巾擋住大紅臉蛋,“你在哪弄的鵝蛋,還是熱的?” “農村的親戚拿來的,剛煮熟我就挑了一個最大的給你,這居然是雞蛋嘢,我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雞蛋!居然這麼大”許一承瞪大眼睛手還比劃着,表情極度虔誠,幼稚的像個小孩子。
魏子諾望着跟自己一樣通紅的臉蛋咯咯的笑,他擡手在她的鼻子下一抹“凍出鼻涕了,傻妞”魏子諾尷尬的拍打他的胳膊。“怕什麼,我不嫌棄你呀” “討厭 ”許一承掏出五毛錢一包的心心相印面巾紙給她擦了擦鼻涕,又蹲下身子給魏子諾繫上鬆開了的鞋帶,鞋帶上沾滿冬天的霜花冰冰涼涼。 “已經不熱了,不能捂手了快把它吃了,快!” “我。。。。不想吃” “爲什麼?”“不爲什麼。。。。”
戀愛的女孩恨不得把一切都留作紀念,因爲她手裡捧着的是一個男孩雖幼稚卻清澈見底的真心。
她寫在日記裡,存儲在記憶裡。
也許是年少輕狂吧,膽子大起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魏子諾看起來跟大家同步做着筆記,手卻背在身後從桌下牽着許一承。“雨後晴朗的夜晚爲了不踩到地上的積水,迎着月光走時地上暗處是水,揹着月光走時地上發亮處是水,對還是不對?”“魏子諾,你來回答” “對”魏子諾不假思索的答道,掙脫許一承的手慌張的站起來,課桌都跟着晃了起來。溜號的時候不管哪一科哪道題,魏子諾永遠回答“對”,因爲說“不對”的話,老師肯定會追問爲什麼,而她根本不知道是哪道題。“許一承,還是這道題,你回答” “不對,迎着月光走時地上發亮處是水,揹着月光走時地上暗處是水” “都坐下吧”老師嘆口氣無奈的發號施令,對於上課溜號的學生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吧。魏子諾這頓感慨,關鍵時刻還是男生腦子靈光啊,女生就是掉鏈子的選手,兩隻手迅速撇下驚慌重又牽上。
直到多年以後,她回到當初的教室,獨自站在講臺,曾經足夠讓兩個人嬉笑打鬧的狹窄過道,曾經能裝下那麼多書本和秘密桌黑洞洞的小小桌堂,小刀一筆一筆刻在斑斑駁駁覆蓋了一屆又一屆的座右銘。努力着還原着當年的情景,才恍然明白,班級就巴掌大的地兒,同學們的小動作都被老師看的真真切切,老師先後提問他們是在一種溫和的警告,而他們卻毫無察覺。也幼稚的太可愛了,不知道當初老師看到重又牽上的小手有沒有噴出一口老血。
自習的時候趁老師不在,許一承可就按耐不住性子的活躍起來了。暗示魏子諾在桌下接頭,舞弄些許式不入流的小把戲,許一承像模像樣的開場白“觀衆朋友們,給大家表演個不成熟的小節目”“不成熟的小節目?既然不成熟那就別表演了唄”魏子諾要是一句話噎不死許一承就不是她了。可女人總是口是心非的,許一承在手心裡放她愛吃的果凍,她的手太小隻兩三個就填滿了,不過也足夠魏子諾開心的了;有時候是一支漂亮的筆,圓珠筆或者碳素筆,一定是最新款,混學生界也就筆啊本啊這些文具展現着同學們對時尚的追求了;偶爾是流行的不乾膠,還珠格格系列、流星花園系列、神鵰俠侶系列等等;搞得跟抽獎一樣紅火。許一承耍壞心眼放過廢紙團,有一次竟然是他吃過的香蕉皮!有的時候魏子諾苦等了半天什麼都沒有,正納悶呢,許一承在她肉肉的手上壞壞的掐了一把。
可是,不論許一承怎麼使壞,魏子諾都樂此不疲非常鍾愛這個遊戲,乖乖的把手伸過去等待着未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