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瞳仰起頭，看着這名冷漠又高傲的男子。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排斥，雖然談不上敵意，卻也不是什麼認同。事實上血瞳與他不過第一次見面，血瞳很難理解爲什麼他會如此排斥自己。
不過同爲宇宙傭兵的一員，對方又是薩爾瓊斯議員特別帶來的候選者。血瞳不介意聽他說些什麼。
於是他擡擡手，旁邊的清月就遞給對方一瓶酒。示意他坐下來談。
“我沒時間浪費在享受上。”紅髮布魯特面無表情的說道。“據我所知，你也是一個對自己要求殘酷的人。沒想到見面之後卻是如此懈怠。”
“…………”血瞳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的品嚐着甘醇的酒汁。
殘酷？
血瞳撇撇嘴，自己的訓練，又哪裡能用這個詞來形容？太輕鬆了吧？
從懂事開始，自己就沒有一天休息過，就連睡夢裡也要在戰場夢魘中掙扎。戰鬥與訓練，已經成爲他靈魂中的一部分。永遠也不可能割去了。對自己的殘酷又算得了什麼？自己的訓練，只能說是無情！！親手將自己置於死神的面前，不是爲了求死，而是爲了踩在死神的屍骨上，重獲新生！
只是這些血瞳又如何會囉嗦？事實上，他連看都懶得再看那紅髮男子一眼。只是默默的喝着酒。
紅髮男子也不囉嗦，知道像血瞳和他這樣層次的戰士，意志早已堅定的如同鐵石，怎麼也不可能因爲言語而動容。於是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需要你的幫助，很快就需要。”
“什麼幫助。”血瞳神色不動的望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汁盪漾，泛起陣陣琥珀色的光暈。
他不介意布魯特的語氣，但卻又一點好奇心。好奇是什麼會讓布魯特尋求幫助。
而且既然對方同爲宇宙傭兵陣營，看在議長和自己師傅的面上。血瞳也不介意伸手一次。
對於宇宙傭兵，血瞳的感情是複雜的，但對於自己的師傅，血瞳卻充滿了尊重。
但是紅髮男子的下一句話卻讓血瞳有些意外。
“我希望得到支持。”
他這樣說道，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 “在祭禮時。”
“同樣，作爲交易的籌碼，我會在你祭禮的時候提供支持你。”
“咦？”血瞳一愣。“什麼支持？”
“你可以理解爲保護。”
“祭禮不是所有人的節日嗎？怎麼會有人傷害你？更何況你的實力已經……”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常識？”紅髮男子的臉都要黑了，沒好氣的說道。“祭禮之日是節日沒錯，但是沒什麼安全保護的，誰要參加祭禮。就有可能被別人攻擊！這一點就算是傭兵總部也要小心防範。”
“開什麼玩笑。”血瞳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如果祭禮這麼混亂，誰還會參加祭禮？再說，第二世界要的是咱們的祭品，如果咱們死掉了，祭品怎麼算？”
“哼哼。”布魯特一聲冷笑。“血瞳大人，我看你是忘記自己的祭品是怎麼來的吧？”
“祭品怎麼算，當然算是勝利者的。這一點就是第二世界都沒話好講。弱肉強食，理所當然！”
“原來是這樣。”血瞳一愣，但轉瞬就冷靜下來。“那麼總部呢？難道他們就看着？”
“你以爲這次出動瞭如此規模的艦隊是幹什麼的？”布魯特說道。“這是總部在顯示實力。但這裡是第三世界，可不是隨便幾艘戰艦就能征服一個星域的下級世界了。我們的實力在這裡也頂多算中等偏上。這些可以威脅普通文明，但在祭禮時卻行不通。”
“事實上，按照規則。我們在祭禮之前都是安全的，但隨着我們登上祭壇，那麼一切的規則，就只有武力說話。”
“那時我們會被隔絕與第三世界之外。就算總部有再多的實力，也不能阻止祭壇上的廝殺。”
“那第二世界呢？”
“他們……”布魯特一聲冷笑。“他們會高興的給自己尋找一個合適的座位，也許再來一點酒水。然後坐在看臺上興高采烈的看着我們廝殺。祭品是不會少的，所以少了一個候選者，就等於少了一份責任。”
“這就是第二世界，他們不會在乎我們死多少。只會在意自己的收穫。”
“這樣啊……”血瞳低下頭，默默的沉思起來。
紅髮布魯特的話語，給他展現了另一個殘酷的真相。如果不是他的提醒，血瞳幾乎不會想到，在如此莊重的激勵之日上居然會有這樣的場面。
無視規則，殘酷廝殺。這和角鬥場有什麼區別？
只是觀衆不一樣罷了。
不過這也符合第二世界的形象，他們，從未把下級世界的生命看在眼中，所謂的祭禮，也不過是一次收穫與觀看角鬥的儀式而已。這對於第二世界的人來說，可能更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吧。如何會想到，在這些人的背後，到底凝聚了多少文明的血淚。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事情，居然也牽扯到自己身上。
血瞳默默的想着，將酒杯送到了脣邊。旁邊的布魯特也好耐性，一語不發的等待着血瞳的回答。
如此一過良久，血瞳才放下酒杯，大大的舒了口酒氣。
“我在考慮一個問題。”
“說。”
“如果我把那些候選者都殺光了。不知道第二世界的人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們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畢竟第二世界的名聲需要維持。”布魯特面無表情的回答，隨後，卻突然舔了舔嘴角。“但是基於個人的觀點與喜好，我期待着那種場面。”
他站起身，對血瞳伸出了右手。“請允許我再一次自我介紹，我叫布魯特，是恆星級的……”
“宇宙傭兵！”
血瞳也站起身，與布魯特握到了一起。“宇宙傭兵，血瞳。”
“也許我們會給總部惹下不小的麻煩。但是……”布魯特望着血瞳的眼睛，突然露出一絲猙獰。“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並不喜歡你。你說過，我們不是朋友。”血瞳回答。同樣帶着一絲冷血的微笑。
“但如果能讓異族的鮮血作爲我登上祭壇的地毯。我不介意接受你的善意。”
“爲了我的師傅，擁有贏得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