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言語,朦朧泛着銀白色光澤的人,展現出他從來都不曾見過的另一面,也從不敢想象的妖媚,那是一種剛正肅明被腐敗出的一股披靡,徹底自棄的放縱。
“爲什麼?”
剛毅刀削的容顏如此明豔,可是他卻能夠從那上調的魅惑眼角看出深沉的悲傷,深邃倔強的眼是不甘的墮/落。
爲什麼明明不願意,卻要強迫自己做出自己不願意的姿態,爲什麼不甘心,卻要如此的作踐自己。
“爲什麼?”
仰頭換來的只是一聲嘆息,聽見那個人不可自抑的摟住他,壓抑的說:“你不會懂得。”
他不會懂得,那種責任的重量,也不會懂得,他想要無法逃離的無奈。
掙脫一半的兜衣緊緊貼着密色的皮膚,凹凸猙獰的形狀看上去有些可怖,與周圍細緻顯得格格不入,胸膛上的疤痕。
被他抱在懷中的人只是強忍着身下傳來的一陣不自然的痛楚,站的筆直,挺巧的鼻尖勉強能夠碰見他的薄脣,溼瀘柔順的長髮貼在光華的皮膚上,配上那張絕世的容顏,是世上最美的一副畫境,然而真正吸引住他目光的是那雙燦爛無比星光流轉的眼,凝聚了最純粹的光,卻閃過一抹心傷。
“爲了責任麼?”
那樣純粹的目光,話語,卻頓時讓徐崢的身體僵在原地,白淺明顯能夠感覺到抱着他的那雙鐵臂,更緊的鉗制住他,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但是他沒有掙扎,看着身前人目光越發的深沉。
突然,徐崢笑了,仰面大笑,就連池水都跟着翻騰起來掀起不小的波瀾,笑着笑着他的淚順着臉頰留了下來。
“你不會懂得,那種感覺,從我懂事開始我的父親教導我如何以天下爲己任,還未懂事的年紀就被他送進宮去做皇子的伴讀,從那一刻起的我的命運就已經被確定了,那種責任真的有的時候壓得我喘不過來氣。”
“可是這是我的命,使命,我根本就不能夠放手,你沒打過仗根本就體會不到,看着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無奈。”
“那個時候我只有十二歲,親眼看着城牆下那些敵人爲了激怒守城士兵開城門應戰,一刀一刀的將一個孕婦的肚子戳破取出了裡面的那個還未成型的嬰孩,把他綁在了箭上,射上了城牆。”
“那時起,我就已經發誓,不管爲了誰,君王也好,對父親的承諾也好,我定要守護這天下的安定。”
一滴清澈閃着光芒的水滴順着那剛毅的冷硬線條,悄悄留了下來,落進了水池濺起一個水渦,又很快的歸於平靜。
“逸之,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爲誰守護着天下,我一直以爲是百姓。”
“可是就因爲我的任性,三城百姓,三城的百姓被屠,無一生還,守護天下,如果從前我能說是出於不忍,可是現在,這已經是我一輩子的責任。”
“血染天下也好,身首異處也好,我不能夠往後退一步。”
剛毅的臉龐上一直犀利穿透性的眸子,第一次出現了他自己都不曾意料的迷茫,堅定決然正如他鐵一樣的心,沒有理由卻一直有一個信念在支撐着他。
“沒有任何理由,我也必須要守住這天下。”
“沒有理由,那麼就讓我做理由好不好,爲了我守護這片天下。”
白淺悲傷地挽起了一抹笑花,瑩潤的眼緩緩閉上,回手抱住徐崢緊實的腰,他不想要看他難過悲傷,他知道,一切他都知道,想要跟着身前的人一起浪跡天涯,可是看着他迷茫而又堅定地眼神他就知道了,他的一生絕對不會屬於散漫的江湖漂泊,他的心根本就不允許。
這個人有着一顆兼濟天下的心,他的心太大,他的心太硬,他的心又太軟,他的手中永遠都不可能放下鐵劍。
然越是這樣堅定地他,越讓他不捨,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白淺笑的優雅,眼睛越來越明亮,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會喜歡上這個人,手,緊緊的抱住他,認真的對他說:“如果一定要你一個理由才能夠讓你支持下去,那麼就讓我作爲你努力地理由吧。”
“我知道你的愛太寬廣,我並不是最特殊的那個,我也不敢要求更多,只要給我一個位置,給我一個理由繼續愛你好麼?我聽說大漠上那麼兒女稱我們這種關係叫做藍顏,不是夫妻,勝似朋友。”
“藍顏,讓我做你的藍顏,也讓我成爲你想要保護的那個人,不止是責任,就像想要保護天下百姓那樣的想要保護我,讓我成爲那個能夠讓你繼續堅持守護天下的理由,好不好?”
那雙純真的大眼中閃爍着期待,奇異的平復了他心中翻騰不已的情緒,他給不了他想要的更多,如果只是一個理由,那麼他鬼使神差的點下了頭,他聽見自己沙啞刺痛的聲音說:“好。”
低下頭輕柔的貼合到了那張柔軟的薄脣上,像蓋章一樣虔誠的動作。
鬆開了一直抱住肩膀,在白淺詫異的目光中,他退下了身上最後一層貼身的衣物,沒有仍和阻擋的站在了白淺的面前。
“逸之,我的一生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奉獻給了這個國家。”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遇上一個人,能夠帶給我溫暖,讓我不想要辜負他。”
“謝謝你,就算今天只是一場意外,我也不想辜負你的心,但是......我的未來就連我自己都不能夠把握。”
頓了一頓,徐崢輕笑着牽起白淺的一隻手虔誠的一吻,就像西洲傳說中騎士吻着高貴的公主那樣,輕輕地一吻,才接着說:“我不想虧欠你什麼,雖然我知道自己已經虧欠你的太多,你救了我兩次,又被我佔了便宜......呵,大概也只有這身體能夠勉強的還給你了,在被糟蹋之前。”
“你......。”
徐崢好笑的看着白淺瞪大的眼睛,貝齒不安的咬着薄脣,像只慌亂的兔子,語氣輕柔了一些,卻依稀的還透着骨子裡的淡漠,他說:“不要急着拒絕我,就算是幫我一個忙吧,二殿下,呵,那個被我視爲兄弟的人要將我......作爲禁腐。”
“呵,其實即使到現在三個月了,我依然還忍不住的想逃,但是我不能,這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這是守護天下要付出的代價,我的任性已經讓我付出了代價,我已經逃無可逃。”
看見白淺臉上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徐崢忽然覺得心頭一暖,安撫的拍了拍他,壓在心底三個月來的大石頭輕了許多,起碼有一個人能夠聽他說完,忍不住情動的吻了吻他的額頭,溫雅卻堅定地說:“如果那樣被當做男寵一樣的禁腐纔是讓我領兵出戰的代價,那麼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選擇付出的代價可以還這天下一個安定,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