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我只是一個普通崇拜你的小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都會爲你的遭遇感到心疼,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大夫的心情,我看的出來,那個男人很愛你,雖然一開始我很討厭那個男人也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但我敢肯定,現在你這個樣子,最傷心的人一定是他。 ”
“你怎的就這麼忍心讓他難過麼?”
成璇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些話的,從一開始徐崢的態度來看,他就能夠猜出他們兩個人之間或許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兩個人都應該在一起,那麼濃烈的感情根本就沒有外人‘插’手的餘地,可是猜到的和自己親眼看見的那種心情真的會有所不同。
他希望眼前的這個男人能夠得到幸福,因爲他值得更好的。
“其實你該去學着相信別人,至少你應該相信你心裡的那個人,將你所想的告訴他。”
成璇那雙清澈透着驕傲的眼,掃過眼前因爲他一席話而呆住的男人,沒做停留直直的與他身後的某個方向看了過去,雪地中明顯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帶着與他同樣驕傲的視線看了過來,那個男人沒有做更多的動作,但是成璇卻知道剛纔的話他聽見了,因爲他在那雙邪魅的鳳目中找到了一閃即逝的惶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身邊有些冷,一股帶着冬天寒氣的北風捲着‘潮’溼襲到了他的臉上,天空不知在何時已經佈滿了‘陰’雲,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樣沉重。
站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已經擡起了頭,不知是想通了什麼,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對着他揚起了一抹笑容,雲銷雨霽,彩徹區明,清雅如蓮,冷寒若雪,那一瞬間成璇不可自抑的低下頭,掩藏住自己的情緒不想被對面的那個人看見,這麼一個笑容,他就已經覺得都值得了,這過去的那些日子裡所有的擔心難過都值得了。
“謝謝你。”
徐崢低沉的嗓音在空‘蕩’的雪地中響起,暗啞中柔和着一股奇異的力量,他認真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少年,第一次對着除了逸之意外的人說出這句話,真心的說出這句話。
多日來壓抑在自己心底的情緒,今天就如同一座崩塌了的山,全部傾瀉而出,也許眼前的少年並沒有做什麼,但是他的行爲,他的言語,就已經讓他再一次學着相信別人,讓他發現自己的問題理清了自己的感情,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見到那個他最愛的男人。
“成璇,你真的長大了,如果你父親見到這樣的你,他會覺得很安慰。”
“呵,也許吧,如果當初我能夠早一點長大的話,父親他......也許就不會死了。”
成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再看那兩個人男人,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必須趕回去,想起還在他手上的那樣東西,他的沒有緊緊的皺了起來,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心頭已經有了決斷,擡起頭以後他鄭重的對徐崢說:“將軍,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說,明天晚上在我家等我。”
“什麼事情?”
“到時候我在告訴你。”
成璇深深地忘了他身後的那個人一眼,不再留戀的轉身鑽進了來時的那片樹林中,伴隨着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消失了。
徐崢望着少年離開的方向一陣出神,蹙起的眉‘毛’表示着他在思考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這樣認真思考的緣故,他覺得自己原來引以爲傲的智商已經開始變笨了,怎麼理都理不出來一個頭緒,直到一陣清冽的北風順着他的衣服刮進了他的裡衣,光滑的皮膚打了一個冷顫,他才驚覺自己該回去了。
風越來越大了,看起來這天氣是要下雪了,徐崢攏了攏衣襟,轉身就要往回走,卻沒想到看見了一個意外的人。
在他不遠處,黃綠‘色’的樟子松下站着一個纖瘦的人影,墨‘色’的黑髮被一個髮簪隨意的束在了頭頂,儒雅的潔白長衫更給他添加了一種道骨仙風的氣質,一陣風獵獵吹起的時候,他的心跟着一顫,那種抓不住的感覺讓他心微微發疼,遠遠地逸之不知從何時開始就讓人有一種隨時會隨風而去的飄忽感。
在他驚覺自己的動作之前,他就已經大跨步的衝到了他的面前,將這個勾着他心魂的男人狠狠地抱住,不讓他有任何離開自己的機會,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對他的佔有‘欲’竟然這般的強,低頭,冰涼的薄‘脣’蹭了蹭他耳際的發,他低聲的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聲說:“今天這身衣服很適合你,很美。”
“別胡鬧了。”
白淺皺着眉一把推開了他,當着他的面揚了揚手中的披風說:“我是來給你送披風的。”
後知後覺的徐崢被拒絕以後纔想起來,剛剛他似乎跟成璇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不會都被聽見了吧,那張俊美的臉龐難得的第一次浮現了一種可以被稱之爲尷尬的神情。
站在他對面的白淺卻好像根本就沒有看見一樣,低着頭將手中純白‘色’的披風拉開,一甩披在了徐崢的身上,固定好肩帶,他一絲不苟的將徐崢身上‘露’出皮膚的地方掩蓋好,轉身就要走人,沉默無言的態度就像是一大陀冰塊,也不管之前徐崢是有多少尷尬臉紅熱血澎湃‘激’‘蕩’,瞬間都冷卻了下去。
有一陣北風呼嘯的捲過,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這個時候天空已經開始夾雜着雪‘花’飄落了下來。
這一次徐崢的反應還算快,根本就不給眼前這個要離開的人一點點機會,伸出手迅速地將那個人的皓腕攥在了自己的手裡,存在在逸之身上那種若即若離的飄忽感讓他打心裡覺得難受,他有一種直覺,如果這一次讓他就這麼離開了,他就再也不會再回來了。
結實的手掌將那個背對着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扳轉過來,他用手撕去了自己臉上的易容麪皮,又一點一點的撤下了面前這個人的,看着那張風華絕代的容顏一點一點的出現在他的面前,才讓他有一種踏實感,他對身前的少年低聲說:“逸之,別走,你聽我的解釋。”
站在徐崢面前的人面無表情,讓他猜不出這個聽了他和成璇對話的以後,逸之在想什麼。那種濃烈的不安感,讓他死死地抓住眼前這個人的肩膀,低下頭自覺地錯過那雙睿智的眼,緩緩地開口。
“對不起,我那時候沒碰你,只是因爲我......我覺得自己太髒了。”
窘迫的話最後還是艱難的被徐崢說話了口,那半側過去的臉頰上已經出現了一層羞憤的紅暈,分外‘迷’人,可是那個怔怔的看着他的人卻根本沒有心情去注意,冰塑的表情開始一點點的發生了龜裂,眼底浮上了震驚的神‘色’。
話一出口以後,就變得很溜,徐崢一直都不是一個拖拖拉拉的人,接着說:“那時我覺得,是我太髒了配不上你,你該知道我昏‘迷’之後就被二殿下抓住囚禁了起來,在那間屋子裡面足足,足足關了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只能被像一個奴隸一樣脫光了綁在‘牀’上,等待着皇帝的臨幸。”
“就那樣被人上了半個月,我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來碰你。”
“逸之,我不是不愛你,就是因爲太愛你我根本就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我是一個男人,征戰沙場這麼多年,在刀光血‘色’中求生存,我以爲那些不過就是小問題而已,我以爲我可以當做不在乎,當做被瘋狗咬了一口就過去了。可是就是那天,我才發現我做不到不在乎,我做不到,那樣的徐崢太髒了,他配不上你,他......。”
“啪——。”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止住了徐崢的話,讓他愣住了,同時也讓白淺愣住了,空‘蕩’‘蕩’的在雪地上回響。
白淺怔怔的看着自己通紅的手心,刺辣辣痛感還殘留在上面,提醒着他他剛纔做過的事情,那張古銅‘色’的臉頰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地浮腫了起來,之前成璇甩過巴掌的地方又深了一層。
突然出現的靜默縈繞在兩個人身邊,北風捲的大雪更大了,六菱形的晶狀體飄落到了白淺眼睛那長長的睫‘毛’上,而後化作了水珠,似淚含媚,悄悄地爲那張絕‘色’的容顏添加了一比勾魂奪魄的美麗,睫‘毛’下那對燦若水晶的眸子,帶着不同以往溫婉的怒火。
“徐長卿,你不配讓我喜歡你。”
“就算髮生了那些事情又怎麼樣,我愛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身體,所有關於你被囚禁的事情我一早都知道,可是我不在乎,我要的那個人只有你,不管你什麼樣,我都會喜歡你,可是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今天我才知道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一開始我還只是以爲你不愛我,沒想到原來你根本就沒相信過我。”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逸之,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