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猛的騎兵隊因爲行軍的速度沒有放得很開,所以想要追上早就已經出發的于禁的部隊的話,也就顯得稍稍有些困難了。www*/所以,蓋猛的騎兵隊其實在整整花費了一天時間,才終於是追上了于禁的部隊的。
而這時候,沙摩柯和張**的兩支部隊,也都出發去追蓋猛和于禁他們了。
與此同時,蓋猛的低速度行軍,確實也給劉禪的傳令兵提供了一絲方便,很容易地就在蓋猛的騎兵隊靠近於禁的軍隊的時候追上來了。
蓋猛看完劉禪的最新命令之後,心裡一動,覺得世子這樣的處置辦法,對殘存的賀齊的部隊,以及此時已經被範僵的人馬糾纏的無法脫身的韓當所部人馬而言,完全就是一着釜底**薪的殺招。
因爲此時經過雙方大軍的一連串廝殺之後,賀齊所統帥下的三支部隊,被殲滅的有二,被打殘的就是他自己直屬的部隊,已經完全喪失了江夏郡中部和南部的所有地盤。這樣的後果,同時就意味着江夏郡南部進入揚州的通道:其實也就是當初賀齊的人馬突襲蓋猛三軍出來的那些羅霄山通道,現在已經完全被蜀漢軍給封死了。
而江夏以北的長江水道,本來也是一條比較可行的撤退通道。但是糟糕的就在於,如今整條的長江水道都已經在宗預和周承兩人的水軍的控制之下。他們個人還有可能找條小船從那裡逃生,大部隊撤退的話就需要衆多的船隻裝運,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那麼,賀齊的人馬,甚至於可能已經倉皇逃入了江夏城內的雙桓,他們的最後的退路現在也就只剩下了下城這一條路。一旦下城被蜀漢軍拿下,那麼賀齊的部隊等同於已經成爲了甕中捉鱉。到時候,蜀漢的軍隊究竟是要將之圍殲,還是要將之收降,決定權都已經不在賀齊那邊了。
所以,蓋猛看完信之後,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心裡更是大讚世子的思維開闊。當大家現在都把目標盯住在江夏城的時候,他卻已經看到了賀齊的軍隊最爲致命的弱點了!
於是,蓋猛便立刻脫離了自己的騎兵隊,暫時將之**託給熊平照管,他自己則快馬加鞭找到了于禁,並將世子的文書**給了于禁。
于禁看過之後,一雙虎目之中的精光頓時就變得閃爍起來,可見他的心裡忽然就興奮起來了。
于禁當即就對蓋猛讚道:“世子此法神妙!蓋將軍的人馬若是能夠趕在賀齊的人馬到達之前拿下下城,則賀齊的人馬盡入我軍的斛中矣!”
蓋猛見到于禁跟自己想的一致,臉上也跟着笑了起來。他就向于禁一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於將軍,末將這就立刻回去,帶着我的騎兵隊再向東北方向迂迴,以最快的速度出擊,一定要趕在賀齊的人馬前頭。”
于禁卻擺擺手,雖然已經沒有什麼笑容之說,但是神**還是很淡然的,說道:“蓋將軍你不必如此心急。不說你的騎兵隊可以超過賀齊的軍隊,就說世子命令裡面提及的,賀齊的人馬現在還有兩個目的地可以選擇:一個是江夏城,另一個則是下城。由於大營被我軍閉住,賀齊的軍隊只能夠是輕裝出逃,否則必定被我的人馬追上。所以,如今江夏城近在眼前,賀齊很可能會在那裡休息或者獲得補給。而下城遙遠,賀齊明擺着不會想餓着肚子過去。”
名將就是名將,看事情總是的視角總是能夠給人以驚豔的感覺。蓋猛當即表示敬**,就問道:“既然如此的話,末將現在當如何辦呢?”
于禁相當堅決地說道:“立刻停軍,並且原地休整一天。”
蓋猛奇道:“於將軍,這樣真的可以嗎?”
“當然是可以的。你的騎兵隊經過連續戰鬥,馬力和士卒們的**力都有大量的消耗,不進行休整的話,只怕要走完到下城的這段路並非易事。而且,不只是你要休整,我也打算把我的軍隊原地休整個一兩天的時間。”
這下子蓋猛就感覺更加奇怪了,驚道:“于禁要末將的騎兵隊休整似乎可以理解,可是爲何於將軍麾下的部隊也要進行原地休整,而且還是一兩天的時間?那麼追擊賀齊的部隊的任務怎麼辦呢?”
于禁忽然笑了笑,說道:“蓋將軍,我這時候把賀齊的軍隊追的急,他們就要跑得快,我停下來休息的話,他們的行軍速度當然也就可以慢下來了。甚至,他們還藉着這個空擋,在江夏郡優哉遊哉地進行備戰或者進行補給。他們又時間了,等同於也爲我們這邊爭取到了時間,我們何樂而不爲呢?”
蓋猛忍不住長長的哦了一聲,知道于禁這樣做乃是在配合他這邊的騎兵隊的行動。他忍不住嘆道:“末將明白了,於將軍真乃是高人!”
於是,兩支軍隊進行原地休整的事情,就這麼給定下來了。
賀齊此時正率領着軍隊向江夏城方向快速逃竄,當真是急急如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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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齊此時早就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番華貴的風采了,可能是因爲連夜趕路的緣故,雙眼裡面已經浮現了不少血絲。
其實,就是他的臉上,現在也是沾滿了塵土,身上的那身華貴的絲綢衣袍也是已經變得髒兮兮的。加之衣袍外面逃生時候爲了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而倉促套上的衣甲,如今也是變得歪歪斜斜的,那個一向生活奢侈的賀齊,早就已經不見了一絲蹤影。
當然賀齊的身邊不可能沒有人,他的長子賀達一直緊緊地跟隨在身邊,他的弟弟賀景此時則是身處於軍隊的中間,顯然是這樣一前一後地管控着軍隊撤退的秩序。
很快地,賀達方面就得到了斥候隊傳送給他的消息,說是一直在尾隨追擊的于禁的人馬,此時忽然就停止追擊了,似乎已經開始在原地進行休息。
賀達大喜,畢竟這樣連夜被人一直追趕到現在,大家已經是又累又餓,幾乎是處於筋疲力盡的邊緣,于禁軍隊的忽然不追趕,正好給他們一個****的時間。
所以,賀達在得到消息之後,也沒有多想什麼了,立刻將之稟報給了賀齊知道。
賀齊聽完賀達的報告之後,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狐疑的神**。他對於禁那個人還是瞭解一些的,畢竟於禁是在是太有名,所以很難相信于禁這樣的人會不然停軍不前放過他們一馬。也許這其中可能又隱藏着什麼樣的**謀詭計也不一定。
賀齊並不敢對此妄下斷言,他在於禁的身上吃的虧已經是夠快、夠多的了,多得讓他和雙桓都無法承受了。
所以,賀齊對賀達說道:“此時發生得實在是太過蹊蹺,你派人去告訴你叔叔,讓他一定不要因此放鬆了警惕。然後,你立刻再派出所有斥候隊回去再行偵查。記住,一定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對了,斥候隊偵查的方向一定要夠廣。說不定於禁的做法乃是個障眼法而已,乃是用來爲蓋猛的騎兵隊的迂迴做掩護。”
賀齊確實也是個名將,雖然猜測是錯誤的,但是做法卻沒錯,而且還將各種部署安排的是有條不紊。
賀達對賀齊的這種謹慎和嚴密的安排,感覺是非常之佩**的,以至於感覺,他們現在的兩次戰敗在於禁的手裡,其實更多的是于禁那邊佔有了運氣,得到了上天更多的眷顧而已。他的父親若是統兵跟于禁進行正面對決的話,是不一定會敗在於禁的手裡的。
但是歷史沒有如果,一場戰爭的敗北,更是沒有如果,因爲它代表的是無情的殺戮,以及不可挽回的人命。
於是,賀齊立刻領命去重新組織斥候隊出去偵查敵情。
而賀齊可能因爲長期的養尊處優,身子骨雖然還算**朗,但是明顯沒有了少年時代的那種耐勞**,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連續騎馬趕路之後,身上已經是到處在痠疼。所以,他索**便命令自己的護衛隊跟他一起停止前進,開到路邊先休息一會兒,等待着斥候隊將消息傳過來再說。
經過半個時辰的休息之後,賀齊身**的氣力總算是恢復了不少,而且他也吃了東西喝了水,忽然感覺平時根本不動的軍糧的味道,貌似其實還滿可以的。其實,一個人要是肚子真的餓到不行了的話,就是糟糠或者豬食,也同樣可以吃得如同是山珍海味的,境遇已經不同了而已。
然後,賀達終於是給賀齊帶來了最新的、也是最爲全面的消息,說是于禁的部隊確確實實已經停止了前進,而五溪蠻的大軍如今則是正在全力往這邊開拔過來。
面對着這樣的消息,賀齊似乎是已經先高興一陣子的,畢竟他們似乎已經不必再疲於奔命了。但是賀齊的臉上似乎並未顯露太多高興的神**。
賀景應該也是已經得到了相應的消息,所以也趕過來見賀齊。看來他也很心急於當前的局勢,想要早點知道賀齊的判斷。
賀達見到父親居然是這樣的表情,心裡不由得感覺很奇怪,問道:“父親爲何是這樣的表現呢?難道于禁的軍隊停止追擊,對於我們而言並非是個好的消息嗎?”
賀齊看了看這個長相英俊瀟灑,而且身具將才的長子,卻感覺他的歷練還是不夠,對面大勢的經驗還是不足的。他這時候忽然就想到了那個少年老成的劉禪,以及劉禪麾下的那些極其年輕的將軍們,他們雖然一時都敗在了自己的手上,但是當時的表現其實已經足夠精彩了。
然後,賀齊很快就又想到了遠在長江上面統率着龐大艦隊的全琮。那個人對他的兒子而言,似乎是個難以逾越的存在啊。
賀景心裡也比較着急,立刻說道:“兄長,你的見解究竟如何?”
賀齊便對賀達和賀景兩人說道:“從當前我軍的情況來看,于禁的停止追擊暫時是對我軍有利的。于禁那人行事一向都是堅決、果斷的,當時在南**郡的時候面對關羽的大軍出現的猶疑不決,最終導致了全軍覆沒,他自己也成爲了人家的階下之囚。有了這樣的經歷之後,他必然會痛定思痛,如今的行事也就相應地變得更加的果斷,甚至說他甘心採取冒進之策也是不爲過的。從他兩次不顧後果地對我軍發動了突襲就可以看出來了。”
賀達眉頭一皺,說道:“父親依然還是認爲于禁的忽然停止追擊的幕後,其實還是隱藏着某種**謀是嗎?”
賀景立刻說道:“即使如此的話,此地距離江夏城已經不是很遠。無論他于禁在耍弄什麼**謀詭計,我們應該先進入江夏城再說。到時候,于禁再有什麼**謀詭計,也就不一定奈何得了我們了。”
賀齊似乎比較滿意賀景的觀點,說道:“二弟所言還是有道理的,但是……”
賀景問道:“但是什麼……”
“但是目前的局勢顯然已經發生了鉅變。我軍若是按照一般的常理再進入江夏城進行死守的話,似乎已經並非是明智之舉了。”
賀景道:“可是若是不進入江夏城,我軍也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賀達這時候忽然想到了一點,驚道:“父親難道是已經想要放棄江夏城了嗎?若是這樣的話,則江夏郡可就保不住了,我們如何去向主公**代呢?”
賀齊卻是有些氣惱,又有些懊喪地擺擺手,說道:“大將軍?**髡劍淇梢災患平獻乓懷且壞氐牡檬兀俊?br/
應該說,賀齊的這番說辭絕非是他自己的本心,顯然只是在爲自己找一個說辭來顧全自己的面子而已。至於如何向主公孫權**代,他這邊反正是已經戰敗了,也不怕再多出一個難以**代的事情了。
賀達見父親有些生氣了,也就不敢再頂嘴,低着頭乖乖領受了賀齊的教訓。
賀景這時候卻說道:“即使我們要放棄江夏城的話,至少應該取道那裡,在那裡稍稍進行一下補給。我們昨晚是倉促棄營而出,絕大部分的東西都丟掉了,很多士卒現在可都餓着肚子在趕路啊!”
賀齊點點頭道:“可以。以當前情況來判斷,于禁可能是在等待着五溪蠻部隊追趕上來,然後想要把我家包圍在江夏城裡面。但是他于禁卻錯了,我賀齊這次就不死守江夏城,我把江夏郡讓給他們好了!那麼就乘着于禁還在休息的當口,趕到江夏城去休息和補給,然後再繼續東進下城好了。”
賀景和賀達兩人聞言大喜。賀達立刻出去傳達最新的行軍命令。
可是賀景卻並未就此離開,而是忽然低聲問賀景道:“兄長,那麼韓當將軍的那支軍隊應該怎麼辦?”
賀齊忽然嘆了口氣道:“那位老將軍也只能夠是聽天由命了。”
其實,就在昨晚的時候,他這邊早就已經派人向韓當那邊送出他這邊戰敗的消息了。但是韓當收不收的到是一回事,收到之後能夠成功擺脫敵軍,趕回來江夏城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這兩種情況的後果似乎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因爲那時候賀齊自己的人馬早已經離開江夏去下城。江夏城靠着韓當的那麼一點人馬是絕對不可能守得住的。
賀景也是嘆了一口氣,策馬回到了自己的軍隊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