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和廖化兩人都是久經沙場的戰將,等到廖化將八嶺山山寨的情況說明完備之後,就開始商議作戰方案。
劉禪很有興趣想要參加,但是打戰靠的是經驗,不是他來自未來就能夠高人一等的。所以他認爲自己還是乖乖地聽着,好好地學習才比較妥當。
其實對戰爭,劉禪也並非特別陌生,至少戰略戰術還是知道一些的。因爲他的前世楊漢聲就經常玩戰略遊戲。
但是用打戰爭遊戲的經驗,來指揮千萬活生生的生命參加的實際戰爭?劉禪自己想着都覺得膽戰心驚。趙國的趙括已經給後人留下一個最好的案例——長平之戰!那就是講一個軍事理論天才,如何覆滅一個軍事強國的故事。
而且那些參戰的士兵可是一條條人命,不像網遊的士兵,死了還可以重新制造,那是失去了就永遠找不回來的。所以即使有人願意將自己的軍隊交給劉禪去指揮,他也是絕對不敢輕易接受的。
張飛和廖化兩人商討完那些繁瑣的細節之後,劉禪總算總結出他們的行動方案:兩天之後的子時,兩人帶兵裡應外合,一舉攻陷山寨。
但是出於一種直覺也許真的楊漢聲的那點軍事理論發揮了化學作用,劉禪覺得這個方案的一些細節,似乎也不是那麼完善——後天進攻的話,也就是說,荊州軍要原地修整兩天時間。這樣的事情對一支挾勝之師而言,未免太過不可思議。何況浮雲浮遠山戰鬥經驗豐富,爲人又精明,必然會產生懷疑。
劉禪忍不住提醒張飛道:“三叔,也許你明天可以帶軍隊入山,對八嶺寨猛攻兩天,然後佯敗退卻,還要假裝已經完全筋疲力盡的模樣。這樣就可以爲後天的夜間偷襲,起到迷惑敵人的作用。”
張飛眼前一亮,拍掌笑道:“阿斗,真有你的,你小子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打仗的天賦嘛!說不定將來還真可以帶兵打仗呢!行,就照你說的。現在這個時間江陵的那三千援兵應該已經到達了。我明後天先用自己的三千人猛攻山寨,等到後天晚上再用那三千援兵偷襲!”
“三叔想的比侄兒周到。”劉禪笑道。這主意其實是劉禪想出來的,張飛只不過是完善了一下而已,最後反而是劉禪在誇張飛。
張飛知道劉禪嘴甜,嘿嘿笑了一聲,爺倆算是心照不宣,也不再說什麼了——有時候不是年紀小就可以佔便宜的,其實年紀大的也可以,特別是在古代。
張飛轉而吩咐廖化,讓他明後兩天荊州人馬攻城的時候,他也不要手軟,只管打就是,免得浮遠山那個傢伙到時候起疑心。廖化對這份方案也感覺是非常地滿意,當即欣喜地欠身領命。
雙方這才就此分別,各自下山去了。
張飛和劉禪兩人一回到軍營,就見到援軍將領來訪。只見此人生得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身着一件青衫,分明是個書生。奇怪的是,他的眉毛之間居然生有白毛。
劉禪認得此人。荊州諺雲:“馬氏五常,白毛最良。”此人就是荊襄地區非常有才名的馬氏五兄弟中最年長者馬良,也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馬謖的大哥。他現在任職荊州從事,伊籍出任他的副手。
劉禪以前就有心要結交這個馬良馬季常,可惜他年紀太小,也沒有跟馬良攀交的機會。如今在這裡遇到,當即親自上前迎接,待之甚是謙恭有禮。
而張飛喜歡結交文人名士,見到馬良親自領兵前來,自然是非常高興。三人便一同聊起此次征剿的事宜直到半夜。
馬良果然是個人才,在張飛將商議的攻打策略詳細敘述完畢之後,他便將之加以完善了一番,使之變得更加完美。張飛和劉禪心裡不禁暗歎,文人謀士就是文人謀士,那見地實在是不一般!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張飛便帶着他的那三千人馬,由幾個已經熟悉道路的斥候在前面帶路,進入八嶺山中。
張飛在出發之前,並未忘記在軍營四周數裡之內的範圍派出數百斥候,只要有敵人靠近刺探軍情,全都抓起來,免得軍營中那三千援軍的情況被發覺。而劉禪在趙風的保護下,也跟着軍隊入山。
如同去橘子山的道路一般,這裡的道路也是甚爲難行。而且山間空間狹小,幾無什麼平坦的地方,這倒也替軍隊省去要在此紮營的藉口。
八嶺山的賊寇對此地地形極爲熟悉,而且狡猾非常,軍隊入山不久便被他們發現,一路上不時就發動一次小規模的偷襲,簡直是不勝其擾。有一次,劉禪差點被一隻暗箭射中,嚇得他躲進趙風懷裡再也不敢隨便露頭了。
部隊走了有一二十里,受到賊寇的十幾次襲擊,損失四五十人之後,才遠遠見前方有一座高山。
只見山上峰巒疊翠,樹木蔥鬱,後面是一片高達數十丈之高的峭壁懸崖,極其險峻。
一個斥候伸手指道:“張將軍,你看前面那座山便是八嶺寨。他的山寨外面是瞧不出來的,須進前方山谷方纔能看得見。”
張飛和劉禪看罷這地形,這才知道,若不是已經和廖化定好計策的話,要破這山寨恐怕是要頗費一番功夫的。張飛現在倒也不怕山谷中會有什麼埋伏——已經來到你家門口,你再出伏兵,等於分散城中兵力,顯然是弱智之舉。
張飛便帶着軍隊大大咧咧地進入山谷,果然沒有遇到半個敵人的蹤影。劉禪心裡暗自佩服張飛的臨敵經驗之豐富。
等軍隊到達八嶺寨山腳下的時候,便扎住陣腳。劉禪這才發現,這山寨乃是依着山勢建造,城牆全都用山上的青石壘造的,高達一二十丈,人力難以逾越。而且城寨背靠懸崖,只有東西南三個寨門。那東門即是正門。
此時,山寨城門緊閉,城牆上面彩旗飄揚,站滿了嘍囉兵,個個臉上帶有嘲諷之意,顯然極是瞧不起山下的荊州兵。
“你們現在有命就好好狂吧,等到兩天之後,我讓你們全都成爲階下囚!”劉禪對着山上的人罵道。不過山下距離山上頗遠,他們哪裡聽得到。
趙風怕山下過於靠近戰場,劉禪會發生危險,就提議劉禪到不遠處的那個山頭去,那裡觀戰的視線也好。
劉禪扭頭看去,約在半里之外佇立一座不太高的山頭,山上並沒有什麼樹木,光禿禿的如同個和尚頭。不過,此山與八嶺寨對望,倒是個不錯的地點。
劉禪想起來,要是這個時候有望遠鏡那就更好了,打戰的時候,對戰場的情況就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然後,劉禪還是拒絕了趙風的好意。因爲他急切地想要在張飛身邊學習如何進行攻城戰的指揮。所以,劉禪一直就站在張飛的身邊不肯離去。趙風無法,只能暗自祈禱上天,不要出現意外狀況纔好。
張飛首先下令,軍隊依照出擊之前佈置的命令開始進攻。原來早上的時候,張飛已經將他的三千人馬劃分成人數不等的六個小隊,每隊由一個校尉帶領。
這時候,劉禪見兩個小校各自帶着一個約有三百人的小隊,向西門和南門方向行去。他們會堵住兩門,防止山上賊寇從那兩門衝出來進行左右夾擊。餘下的四個小隊,張飛會用他們對正門東門輪流進行猛攻。其實,這番安排是昨天晚上張飛劉禪與馬良三人商議的結果。
就在劉禪還在思索的時候,張飛舉起丈八蛇矛,大喝一聲:“大家給我上!”
兩個小隊就向山上衝去。不過,前面一隊跟後面一隊有些不一樣:後隊的人數只有三百人,每個人的手上拿着一張強弓。前隊人員則是八百人,手裡拿着各式武器,以及七八架雲梯。劉禪知道,後隊是用來進行火力壓制的部隊,前隊纔是攻城部隊。
兩支小隊的行進速度也不是很快,只是不急不躁地來到半山腰才都停下來。後隊點燃火箭,開始舉弓拉弦。
只聽得嗖嗖一片響動,三百張強弓同時向八嶺山城頭髮射,那聲勢不到現場,實在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特別是當長箭劃過日頭,遮住了日光,留下一大片陰影后,再向下射上城頭的那一瞬間,劉禪直感覺自己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城頭上面緊接着傳來幾聲慘叫,然後就是一片混亂。於是,第二波長箭緊接着又發射了……
弓箭隊發射了整整七波箭雨之後,城頭上面已經沒有一個人敢再冒頭,山寨內也騰起股股濃煙,顯然不少建築物已經被點燃。
這時候,前隊的人馬已經乘機衝到城腳下,弓箭隊這纔不再發動攻擊。但是很快地,城頭上又開始出現賊寇的身影。
這時候,廖化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城牆上頭,他開始指揮人員展開防守,不斷命令衆賊寇將滾木、擂石砸下來。不少荊州兵被砸傷砸死,城下發出一聲聲慘叫。
這一撥攻擊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死亡人數至少有四五十。其間,荊州軍方面兩次衝上城牆,不過兩次被擊退。
這時候,張飛右手一揮,第三支小隊開始進入戰場,接替上面攻城的小隊繼續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