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鎮的這次戰鬥,以河西鮮卑人的慘敗而告終,同時也奠定了整個河套戰爭的基調和走向。
應該說,這樣的敗績對禿髮壽闐而言,是絕對預料不到的。以至於在軍隊信心喪失的情況之下,他幾乎是再也重新組織不起來像樣的軍事力量阻擊馬岱的軍隊。
禿髮壽闐只能夠帶着殘兵敗將,一路向着西面黃河的方向逃竄。
馬岱方面,在俘虜了禿髮壽括之後,隨即命人將之收押起來,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再派人將之押送到涼州金城,交給涼州刺史黃權那邊收押,最終等待皇帝陛下的裁決。
然後,馬岱率領大軍分批次追擊禿髮壽闐殘部。
這時候,馬岱的軍隊就分成了兩部分,以立峰谷作爲分水嶺,以南的地區交給馬岱,統轄馬岱所部人馬和伊健達的所部人馬。
因爲戰鬥已經結束,經過諸將的請求之後,馬岱隨即解除了對伊健達的收監。當然,將來要如何處置伊健達的事情,那就不是他馬岱能夠左右的事情。
鑑於伊健達的表現比較衝動,馬岱決定把他留在自己的身邊看着,免得再出什麼亂子。
同時,立峰谷北面一直到達黃河的地區,交給蓋猛所部和治元多所部兩支騎兵隊攻略。
參軍孟溪指揮的步兵隊,留在荒木鎮休整兩天的時間,畢竟步兵隊直接硬憾鮮卑人的騎兵隊,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然後,孟溪的人馬會跟熊平的所部騎兵隊一起向北進發。他們會作爲第三支人馬,也是全軍的後備兵力,同時保護大軍後方戰略物資的運送。
七天之後,蓋猛和治元多兩人的騎兵隊首先橫掃了立峰谷以北的河套地區,威逼到了黃河以東七十里之外,暫時停止了前進。
因爲根據熊平早想送去的情報顯示,禿髮長野的大軍可是就駐紮在黃河附近,正在跟拓跋部的大軍鏖戰。蓋猛和治元多想要等待馬岱的人馬到來之後,再進行共同商議對策。
兩天之後,馬岱的大軍終於到達位置。他們那邊是追擊禿髮壽闐殘部的主力,所以任務量較之蓋猛那邊要大了不少。
何況,禿髮壽闐即使再喪失,組織幾次規模不是很大的阻擊戰還是可以辦到的。畢竟,他可是堂堂河西鮮卑人的大人。
但是馬岱的追擊雖然取得戰果,但是卻無法成功抓獲禿髮壽闐,最終只能夠看着他跑回禿髮長野那裡去跟他的兒子會合。
蓋猛得到馬岱的通令之後,隨即將軍隊向南方移動,試圖過去跟馬岱的軍隊合兵一處。
禿髮長野那邊此時,可謂是面對蜀漢軍和拓跋部的兩面夾擊的危險境地。所以,禿髮壽闐和禿髮長野並不願意再讓蜀漢軍的軍隊合併在一起,增強他們的實力。
禿髮壽闐青紫率領軍隊突襲蓋猛和治元多兩人的軍隊。
雙方在距離黃河岸邊九十里的地方,爆發了一場血戰。雙方都是有備而來,大戰了一天之後,不分勝負。
此時,馬岱的援軍已經開到,禿髮壽闐只有率領軍隊撤退。
蓋猛和治元多的人馬,隨即和馬岱的軍隊合兵一處,大軍開始了馬岱的大營之中。
雖然參加孟溪還沒有到位,但是馬岱還是召開了作戰會議,要求制定接下來的針對禿髮壽闐的作戰方案。
這時候,馬岱提供了從孟溪那邊送過來的情報。
情報顯示,禿髮壽闐即使在荒木鎮附近經過一次打敗,導致損失慘重,但是他的實力還極爲強大。他的地盤可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河套地區而異。
只是河套地區水草豐美,而且冬天的氣候比草原要好,非常適合牛羊越冬,所以禿髮壽闐自己纔會親自駐紮在這裡。他的地盤還包括黃河以西的南部草原的非常大的一塊地盤。此時,他從那裡徵調的軍隊,已經快要趕到黃河北面了。
同時,先前被蜀漢軍打得極其狼狽的慕容隨,此時已經重新整頓軍備,率領着一萬人的軍隊,重新殺了回來。
不過,從慕容隨的軍事動向來看,他們的軍隊只怕會首先遭遇到拓跋部的人馬的阻截。
同時,拓跋部那邊也有情報被送到了馬岱的手裡。
拓跋部原本向河西鮮卑出動的兵力並不多,可能是即使拓跋威給出的誘餌非常豐厚,但是因爲是冬季作戰,所以拓跋部即使出兵了,但是興趣其實不會太大的緣故。
不過,隨着跟禿髮長野之間戰鬥變得很激烈,拓跋部調動了他們下屬的幾個臣服部落的軍隊南下參戰,這才讓軍隊的數量,增加了不少,大概可以達到二萬人的數量。
不過,隨着慕容隨的軍隊的重新介入,拓跋部眼看這場戰火的燃燒範圍變得更大了,應該也會繼續往裡面投入兵力。
所以,從以上的情報來看,禿髮壽闐應該還有餘力聯合慕容隨,再進行一次大規模的反擊作戰。
蓋猛立刻問馬岱道:“馬將軍,河西鮮卑的另外一支從草原趕過來的援軍,會在什麼時候到達黃河,跟禿髮壽闐進行會合呢?”
馬岱說道:“本來他們應該早就到了。但是路上在草原過來的時候,可能是因爲受到風雪的影響,所以耽誤了時間。但是最遲部隊超過三天的時間。他們的人數至少可以達到一萬五千人以上。”
治元多問道:“若是我軍現在立刻對禿髮壽闐現在的軍隊展開全力進攻的話,是否能夠在三天之內將之擊敗。一旦禿髮壽闐這邊的軍隊戰敗,他們的那支援軍也就沒有過來的任何意義了。”
蓋猛說道:“這個只怕很難吧。我們這邊追擊得很辛苦,而且在這樣的寒冷冬天作戰,士卒和戰馬的身體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同時,我的人馬剛剛跟禿髮壽闐又打過一仗,那支鮮卑人的軍隊的戰鬥同樣不可小覷。”
治元多說道:“那麼,蓋將軍的意思是,我們的軍隊應該難以在三天之內拿下對方了?”
蓋猛回答道:“你可以這樣理解。”
治元多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伊健達說道:“如今黃河上面已經完全封凍了。那麼長的河道,現在就是一條誰都可以通過的大道。我們是否可以派出一支軍隊,越過黃河去突襲那支從草原上趕過來河套的河西鮮卑人的援軍?”
馬岱聽得一愣,還沒有說話之前,蓋猛已經先說了:“伊健將軍,你說的確實沒錯。但是正是因爲黃河上面現在已經完全冰封了,所以河西鮮卑一定會在黃河上面佈置大量的斥候。你要去突襲一支人數一萬五千人的騎兵隊,至少要動用七千人以上的騎兵隊吧?這樣大規模的部隊的行動,如何瞞得過敵人的斥候隊?”
伊健達雙手一攤,說道:“那現在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那麼多人,來給禿髮壽闐增援,然後雙方之間再度爆發一場惡戰嗎?”
馬岱說道:“惡戰的話,只怕河西鮮卑現在已經不願意再打了。他們現在之所以還在跟我們較勁,做出一副死不服輸的姿態,乃是因爲他們確實有援軍可以支援。但是,他們現在已經再也失敗不起。所以,本將可以確定,禿髮壽闐在等到他的援軍之後,只怕會依靠新增的兵力,從戰場撤退,而不是要繼續跟我們死磕下去。”
所有將軍頓時都聽得一愣,想不到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蓋猛說道:“因爲慕容隨也會參戰,所以拓跋部那邊只怕也會分神要對付他的人馬。而我們這邊,加上拓跋部那邊,兩邊的參戰部隊的數量,肯定是超過河西鮮卑的軍隊總數。但是若是禿髮壽闐執意要率軍往草原方向逃跑,我們想要留下他們的話,那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馬岱點頭說道:“他們是打不贏我們的聯軍的,但是想要逃跑的話,確實還是可以做到。這就是爲什麼禿髮壽闐現在根本不怕我們的原因。否則的話,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之下,他早就應該派人來求和了。只是,我方能不能夠答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治元多說道:“是的,禿髮壽闐被逼到絕路的時候,是絕對只會來向我們求和或者請降。這是我們對拓跋部的一個優勢。”
伊健達說道:“禿髮鮮卑雖然和拓跋部其實是同姓同一個祖先,但是卻變成了如今的死仇,真是讓人嘆息。也正是因爲他們是死仇,所以最終禿髮壽闐不可能臣服於拓跋部膝下,否則絕對會受到拓跋部慘絕人寰的報復。禿髮鮮卑估計要因此滅族。”
馬岱嗯了一聲,說道:“諸位說得非常有道理,這確實是個可以利用起來的優勢。看來,我們似乎根本不必完全擊敗禿髮壽闐的軍隊,而是隻需要把他們往死路上面逼。這樣一來的話,禿髮壽闐只能夠向我方投降。諸位,是否可以這樣認爲?”
主將紛紛表示贊同。
馬岱這才說道:“那麼如此一來的話,我軍的初步行動就可以確定下來了。我們只針對禿髮壽闐這邊就可以,不必特別針對他們的援軍。”
伊健達立刻問道:“那禿髮壽闐的援軍要怎麼辦?即使我們不針對他們採取行動,他們還是一定會奉命支援禿髮壽闐的,不是嗎?”
馬岱說道:“這是當然了。但是我們現在有拓跋部這個強大的盟友,他們又是在我們的西面,活動起來當然比我軍要方便,更加不必度過黃河河道,深入敵軍區域。”
蓋猛眉頭一皺,說道:“馬將軍是準備藉助拓跋部的手,剷除掉禿髮壽闐的那支援軍嗎?”
馬岱微微一笑,說道:“正是如此。”
治元多問道:“那我方需要做些什麼?”
馬岱笑道:“我方現在必須派出人手,突破河西鮮卑在黃河上面的斥候封鎖,將禿髮壽闐正在等待援軍的消息,送到陛下排到拓跋部的特使拓跋威大人的手裡。拓跋威大人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就會告知拓跋部,並且建議他們立刻出兵突襲那支援軍。”
蓋猛很贊同馬岱的這個策略,說道:“如果情況夠理想的話,說不定拓跋部那邊已經知道了禿髮壽闐的援軍的消息,並且已經確定了他們的方位,展開了行動了。不過,馬將軍的這個方法確實值得一試。”
馬岱見到蓋猛表示了自己的意見,隨即看向一治元多和伊健達。兩人最終也表示了同意。
蓋猛這才主動請命,說道:“馬將軍,派出斥候過黃河的事情,我看就交給末將來辦理,孟將軍現在還在過來的路上。”
馬岱點頭微笑,道:“可以。那麼這件事就交給蓋將軍去辦理。”
這時候,議事的重點隨之就轉移到了現在的禿髮壽闐和禿髮長野的部隊上面,要如何對付他們,還需要更加明確的策略進取。
馬岱說道:“至於禿髮壽闐和禿髮長野方面,我方現在可以確立下來一個基調,那就是一個字:逼!”
逼?
蓋猛說道:“意思就是不必一定要擊敗他們,只需要讓他們走投無路嗎?”
馬岱反問道:“蓋將軍覺得如何呢?”
蓋猛回道:“嗯,這個基調很好的總結了我們剛纔商議的結果,末將覺得是可以的。但是卻還缺少相應的行動。”
蓋猛果然就是蓋猛,理論再好,行動跟不上就等於誇誇其談。吹牛誰不會,最重要的還是要能夠採取行動。
治元多說道:“我看,現在也就是發動進攻了。我們的兵馬比他們多得多,我們不怕出兵。”
伊健達立刻說道:“對,我們的人多,至少可以通過出兵,給他們造成壓力。他們即使不出來應戰的話,其實也沒有關係吧?”
馬岱點頭,說道:“大家的意見都很好。那麼,我們這邊同時也可以把消息送到拓跋部去,就讓拓跋威大人告訴拓跋部,就說黃河這邊的戰鬥,主要可以交給我們處置。等到他們那邊把禿髮壽闐的援軍都處理完畢了,到時候兩軍同時包圍禿髮壽闐這邊的部隊。”
這個策略安排應該說對蜀漢軍而言非常有利。
不過拓跋部那邊,就不知道會不會答應了。畢竟,拓跋力微的死敵禿髮壽闐在黃河這邊,他是否會擔心蜀漢軍首先擊敗禿髮壽闐將之殺死或者俘虜。
治元多說出了上面的這個疑慮。
蓋猛想了想,說道:“這個問題的疑問應該不是太大。拓跋部若是不針對禿髮壽闐的援軍採取行動的話,那麼將來禿髮壽闐從他們那邊的突圍成功的可能性大增,那麼拓跋力微就不可能抓住禿髮壽闐。相反的,跟我軍採取相同步調的話,他們會認爲抓到仇敵的可能性大增。當然,那只是他們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伊健達問道:“爲什麼是一廂情願?”
蓋猛笑道:“因爲到時候,禿髮壽闐在失去一支援軍,而慕容隨的援軍卻又被拓跋部所阻截的情況下,被我方和拓跋部兩面合圍,他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也許等不到拓跋部發動總攻擊,他們就主動來向我們投降了!”
伊健達笑道:“原來如此!那麼到時候,拓跋力微那個老傢伙豈不是要暴跳如雷了嗎?”
馬岱也笑道:“是啊,到時候他是被我們被擺了一道。只是他的怒火要如何平息,似乎又要成爲一個問題了。”
蓋猛笑了笑,說道:“到時候再說吧,先把禿髮壽闐的軍隊搞定爲妙。還有,拓跋部那邊還有拓跋威大人在,他應該會處理好的吧。”
蓋猛雖然這樣說,但是對於後果,沒有人敢打包票。這件事情還是需要提早向皇帝陛下請示。
於是,當天蓋猛向西面黃河派出了大量斥候突圍。同時,馬岱的二份文書也以最快的速度發往了江陵城和成都。搞定爲妙。還有,拓跋部那邊還有拓跋威大人在,他應該會處理好的吧。”
蓋猛雖然這樣說,但是對於後果,沒有人敢打包票。這件事情還是需要提早向皇帝陛下請示。
於是,當天蓋猛向西面黃河派出了大量斥候突圍。同時,馬岱的二份文書也以最快的速度發往了江陵城和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