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去,那朱九真對趙禹頗多警惕。衛璧也幾番探問他的來歷,都被趙禹隨口岔開話題。
遠遠看到一所浩大山莊,那衛璧忽然有些尷尬的對趙禹說道:“少俠見到我家師長後,還請你千萬不要提起我們被襲擊之事。我家師長嚴厲無比,若曉得我們如此不濟事,只怕會嚴厲責罰。”
趙禹自然滿口應承下來,心裡卻已經大笑起來,這衛璧心思倒有幾分靈巧,還曉得臨機想出一個藉口堵住自己的口。
進了山莊後,朱九真便託言身體不適先離開兩人。衛璧則怕趙禹露出口風來,一直引着他往山莊內裡行去。
趙禹見這山莊建的富麗堂皇,可知這一家生活富足無比,卻又想到那莊主朱長齡還要費心機誆騙張無忌打聽屠龍刀的下落,作甚麼武林至尊的美夢。可見人心不足,得隴望蜀的心態概莫能外。就如趙禹學會了九陰真經還不肯放棄九陽真經一般。
在足夠的誘惑面前,哪個人又能輕言拒絕?即便憨厚如張無忌,只怕此時也在做着和那朱九真雙宿雙棲的美夢。
正行着,忽然有一箇中年人走出來,冷喝道:“衛璧,你怎隨便帶外人到我家來?”
衛璧見到來人,臉色登時一變,片刻後才說道:“舅舅,這位少俠是我在外遇上。他迷路在崑崙山裡,我想幫他一把,才貿然將他帶來。”說着,還背過身向趙禹打着眼色。
趙禹心知這便是那朱長齡了,近處看武功也不錯,比他這外甥強了太多,只是還未到讓趙禹忌憚的地步。他上前一步,順勢道:“這位可是名動西域的朱長齡朱莊主?我早聽家師說過,朱莊主是西域武林第一等的人物,如今一見,更勝聞名!實在是我冒昧,聽衛兄講起師承來,才苦苦央求他帶我來拜會朱莊主。”
朱長齡聽到這番恭維,表情稍稍鬆動一些,不便再冷臉相對,便溫聲道:“不知小兄弟師承何處?西域武林上的同道我都頗相熟,你講一講,或許還是朋友哩。”
趙禹隨口道:“家師正是鐵琴先生。”
這時候,那朱長齡眼中才閃過一絲異色,又說道:“怪不得我覺少俠氣度不凡,原來是崑崙派高足。我對鐵琴先生都仰慕已久,少俠有幸拜入其門下,未知武功已經練到了何處?”
趙禹心知這朱長齡還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話,又旁敲側擊。他雖不清楚崑崙派的武功傳承,但上次潛入其中時倒也聽幾個弟子談論武功的名稱,便隨口答了兩個。
那朱長齡終於消除了戒心,朗笑道:“崑崙派的高徒登門拜訪,若我不款待一番,倒會讓江湖同道笑話。衛璧,你做得很好。”
那衛璧眼見應付過這一關,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同時心裡對趙禹的懷疑也盡數消除,崑崙派雖偏處西陲,卻是聞名天下的六大派之一,難怪自己瞧不出少年的底細。能無意間結交一個崑崙派的弟子,他心裡也高興得很,轉而與趙禹笑談起來。
趙禹便在朱家住下來,只是那朱長齡防範甚嚴,根本不讓趙禹有機會見到張無忌。他本想夜闌人靜時偷偷去尋找,哪知朱家養了許多惡犬,若隨意出門去便引得一陣犬吠。
那朱九真見過趙禹幾次,又得知他的身份後,也漸漸消除了戒心,有時候和趙禹談論幾句。她見少年氣度不凡,與父親說起話來都侃侃而談,心裡漸漸生出原來天下也並非只有表哥一個好男子的心思。
朱長齡那裡無懈可擊,趙禹便藉着和朱九真交談時旁敲側擊,套出一些話來。原來張無忌果然在朱長齡府上,似乎受了一些傷在調養。得知張無忌無事,趙禹也放下心來,尋機出了山莊讓明教弟子送出口信,倒不急着離開。他倒想看看,朱長齡要用什麼法子撬開張無忌的口。
趙禹這般死賴着不走,朱長齡倒不好拉下臉來驅趕他,只是防備着不讓他見到張無忌,同時也緊鑼密鼓安排起針對張無忌的陰謀來。
這一日,朱長齡離開家外出辦事,衛璧攜師妹武青嬰來山莊拜會。朱九真見他兩人一路走來態度親暱,心裡不忿,便依偎趙禹而坐要氣一氣表哥。趙禹心中一動,便順勢靠着朱九真極近,與她講起中原的趣事。他口才不錯,講得也都是朱九真聞所未聞的有趣事,好奇之下,她越靠越近,竟忘了原本心裡的小念頭。
衛璧見幾日不見,表妹便似有移情別戀的念頭,原本對趙禹的幾絲好感蕩然無存,冷着臉走進房中來。那武青嬰也是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見趙禹生得俊俏清秀模樣,便湊過來好奇道:“你就是那個崑崙派的高徒?”
兩個女子皆離開自己身邊湊向趙禹,衛璧越發惱怒,便冷哼道:“名門正派又如何?表妹家裡不就住了一個武當派的弟子,還不是一個拳腳稀疏的膿包!”
朱九真聽他竟直接提起此事,連忙喝道:“表哥,你胡說什麼!”
衛璧這才醒悟自己說錯了話,待看趙禹並未上心,才鬆了一口氣,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趙禹裝作臉色變了一變,說道:“名門正派自然有不凡之處,衛兄若不忿,我們倒可切磋一下。只是點到即止,不會傷了和氣。”
衛璧年輕氣盛,哪受得了趙禹當着兩個愛慕自己的女子面前公然約戰。他雖一直瞧不出趙禹武功深淺,這時候也顧不及其他,霍然起身道:“望賜教!”
兩女都想見識一下崑崙派的絕技,皆拍掌叫好。
趙禹踱步上前,衛璧則如臨大敵般警惕無比。就在他瞪大眼全神貫注時,驀地見到眼前寒光一閃,隨即便覺得脖頸一涼,再看去,趙禹的劍已經貼在他的脖子上。
如此快的劍,不要說衛璧,就連身處局外的朱九真兩女都未看清楚趙禹是如何做到的。
趙禹豎起劍鋒貼着衛璧脖頸拍了拍,輕笑道:“衛兄,你輸了。”
此言一出,衛璧一張俊臉頓時漲得通紅,疾聲辯解道:“哪有你這種出招的?我一時大意才被你抓住漏洞!”
趙禹收起劍來,說道:“名門正派的武功,就是要抓你漏洞。若真正交起手來,哪個管你是否大意!衛兄,你這觀念要不得,若我是你仇人,這片刻間已經砍下了你七八個頭顱!”
衛璧羞憤難當,大喝道:“名門正派!嘿,我倒要看看名門正派有多厲害!表妹,你去把那武當派的弟子叫出來!”
朱九真一臉猶豫,她終究還是心裡向着表哥多一些,不想衛璧太難堪。沉吟良久,才向防範森嚴的後院跑去。
過不片刻,趙禹便看見一臉喜色的張無忌正緊跟在朱九真身後向此處走來。張無忌一雙眼皆放在朱九真身上,一直走進房中才突然發現趙禹,臉上甜蜜笑容登時僵硬起來。
趙禹給張無忌打個眼色,而後纔對衛璧奇道:“衛兄你喊這小子來做什麼?只看他腳步虛浮,那裡像是有高強武功在身之人?”
聽到這句話,衛璧才陡地記起張無忌還不知他們已經清楚了他的底細,慌亂之下連忙掩飾道:“瞧我真是糊塗了!只是看到少俠你劍法出神入化,竟然不知該說什麼了。”
朱九真也醒悟自己叫張無忌來有些魯莽,連忙將他推搡出門,說道:“無忌弟,我這裡有客人在,你先回去吧。”
張無忌正慌亂失措際,被朱九真一推,便跌倒在地上。
趙禹越過衆人去攙扶起他來,湊在他耳邊低聲道:“好小子,果然墮入人家的香豔陷阱不想出來啦!”
張無忌慌忙道:“真姊不知道我的身份來歷,你不要說漏嘴。”
趙禹笑斥道:“還當自己口風緊假聰明,人家連你八歲還尿牀都查清楚了!”
“我、我哪有!”張無忌臉皮漲紅,低聲辯道。
他兩人說的極快,當朱九真靠過來時,趙禹又低聲快速道:“三更後花園見。”兩人便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