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師,我覺得就是我的心魔。”吉翔覺得孟慶非說的太誇張。
“就像是長跑,極限到的越早越好,專業術語好像叫極點,我聽一個運動員說的。專業運動員的極點都很模糊,又叫二次呼吸什麼的。”
孟慶非說的有些混亂、複雜,但大概意思吉翔明白。
他仔細想了想,似乎和自己的情況有些類似,可以類比。
“醫生麼,面對生生死死,你以爲誰都一樣?”孟慶非笑道,“不錯,不錯,這個年紀就出現了極點。話說啊,你後來好了麼?”
“好了,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大概耽誤了不到10分鐘,隨後那臺手術順利完成。”
孟慶非微笑沉吟,看他的樣子比自己越過一道高聳入雲的難關還要開心。
“以後好好幹,不過你小子比我年輕的時候懂得人情世故,會走更遠。我那時候真心以爲只要水平高,不管什麼事兒都無所謂。”
孟慶非看着吉翔,“後來有一家大型醫院的兩位院長候選人競爭的事兒,你知道麼?”
“emmm,聽說過,是很多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還沒我,是吧孟老師。”
吉翔和孟慶非打起了啞謎。
“是。”孟慶非道,“本來呢,按照我當時的觀點看,水平高的就應該當院長,結果另外一位趁着他出國學習,以雷霆之勢佔據了院長的位置真是有些無恥。但後期人家經營的手段,那可不是吹的。”
這段典故吉翔略知一二,他笑眯眯的看着孟慶非。
“而技術水平高的那位後來去了津門,怎麼說呢。”孟慶非敲了敲自己的頭,“榆木腦袋,沒辦法。”
“孟老師,您這個說法有點……”
“呵呵,就是我自己的感想。等我想明白了,已經快四十嘍。就像是你不會做手術那事兒,出現在二十多歲,你能勇猛精進。但換成四五十歲,怕不是老年癡呆。”
吉翔和孟慶非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梅爾茲醫生在附二院大門口的寒風中正在打電話,整個人被凍成了狗。
“瓊斯,我遇到了一個病人。”梅爾茲醫生把他所見所聞簡單的講了一遍。
“爲什麼會是卵圓孔未閉?怎麼可能是卵圓孔未閉?卵圓孔和神經系統異常有什麼關係?你們有最新的研究成功麼。”
“我親愛的梅爾茲,你對心臟外科感興趣麼?看在上帝的份上你還是好好做你的關節手術吧,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瓊斯,我……是問你爲什麼!”梅爾茲醫生有些急躁。
“是你沒有手術做了麼?不會吧!”
這句話撩撥起了梅爾茲醫生心中的痛苦回憶,他惱羞成怒的說道,“瓊斯!我就是遇到了一個難題,該死!你不要調侃我了好不好!”
“我馬上要上手術。”
“給我解釋一下再上!”
對面的醫生有些驚訝,畢竟梅爾茲醫生是運動醫學的專家,他想不懂爲什麼忽然之間梅爾茲醫生會對心臟外科產生興趣。
不過瓊斯醫生已經能在電話裡聽出來梅爾茲醫生暴跳如雷的情緒。
“卵圓孔是房間隔中部的裂隙,位於原發房間隔上緣,第一房間隔和繼發房間隔,也就是第二房間隔下緣交界處,通常由原發房間隔的一個薄片覆蓋。”
“出生前,胎兒沒有建立肺循環,因此在胎兒時期卵圓孔作爲一個生理通道如同一個瓣膜,只允許血液自右向左流動,而能防止血液自右向左逆流,使血液從右心房流入左心房,維持胎兒體內血液循環。”
梅爾茲醫生強行忍耐聽了幾分鐘,打斷了瓊斯的話。
“我要知道爲什麼,而不是聽你跟我講該死的組胚學和局部解剖。”
“梅爾茲,你今天的脾氣很暴躁,難道你手術中患者因爲卵圓孔未閉出現事故了麼?那可真是一個悲傷的消息。”
“沒有,我在一家社區醫院!”梅爾茲醫生強調道,“告訴我,爲什麼,你還要上手術。該死,這面好冷。”
梅爾茲醫生打着哆嗦抱怨附二院停車場的寒風。
“卵圓孔未閉患者發生偏頭痛的具體機制尚不明瞭。
有的學者認爲可能是微小血栓或5-羥色胺等頭痛觸發物質通常在肺內進行過濾,如果此物質過多,未在肺內沉積、滅活,在右心壓力增高,比如咳嗽、憋氣、潛水時,出現右房的靜脈血流入左房,即產生右向左分流。”
“右向左分流通常也無症狀,但如右心繫統,也就是靜脈系統的一些物質例如下肢深靜脈或盆腔靜脈的血栓。”
“手術或外傷後形成的脂肪栓子。隨血流到達右心通過未閉的卵圓孔進入左心,然後栓子通過動脈系統進入腦部引起腦部血管栓塞,就可產生症狀。”
“患者沒有手術和外傷史,是一名年輕女性。年輕!!!”
梅爾茲醫生強調道,他揮舞着手臂,似乎在和附二院外的寒風進行着戰鬥。
“是的,大多數卵圓孔未閉導致劇烈頭疼的患者都在45歲以下,這並沒有什麼好讓人驚訝的。”瓊斯醫生爽朗的聲音傳來,“梅爾茲,以上我說的只是猜測,最起碼說出來像是真的。”
像!
梅爾茲醫生即將爆發。
“我估計用不了多久,那些理論就要被推翻,只是現在還沒有大範圍的研究樣本。”
“爲什麼?”
“因爲這類疾病的治療現在已經可以用介入封堵手術,手術很小,很簡單。”瓊斯醫生說道,“臨牀上已經有簡單的辦法可以解決,誰還會那麼用心去研究爲什麼。”
“年輕偏頭痛患者中,排除其他動脈栓塞原因引起的偏頭痛症狀後,需要警惕是否存在卵圓孔未閉。及時發現,儘早治療,消除症狀。”
“只要記得年輕患者出現頑固性頭疼多檢查一下就行,按照保險公司的流程做就完全可以,不會有任何問題。”
“親愛的梅爾茲,你明白我的意思麼?這只是一個細小的分支問題,不用太在意。但如果你要是對我們心外科的疾病感興趣,可以來我這做專門的研究。”
梅爾茲醫生有苦難言。
他絕對不會說自己面對一個囂張跋扈的大魔王,在自己篤定患者是神經系統疾病的時候,大魔王蹦出來告訴自己患者是先天性心臟病。
騎士敗在大魔王的腳下,劇本絕對不是這麼設計的!
梅爾茲醫生雙手握拳,惡狠狠的想着在自己面前囂張跋扈的年輕醫生的嘴臉!
“和你們運動醫學真沒什麼關係,心臟外科對卵圓孔未閉也沒有太多的研究,別想了。”瓊斯醫生建議到。
寒風凜冽,飄起了白雪,梅爾茲醫生掛斷電話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附二院。
一輛120急救車呼嘯着趕來,全身血跡的人從上面擡下來。
梅爾茲醫生搞不懂那個年輕醫生爲什麼要來急診室。
爲了增加臨牀經驗?所有年輕醫生在某一段職業生涯期會對急診室有些興趣。
原本梅爾茲醫生想出來的理由是這個。
但卵圓孔未閉導致的頭疼,梅爾茲醫生隱約猜到那名年輕醫生的水平極高,甚至遠超自己對醫療的認知。
所以梅爾茲醫生否定了自己從前的想法。
該死,他只是一名年輕醫生,怎麼會讓自己產生一種很強大的錯覺呢?
等看一遍他的手術,自己學會了以後一定要幹掉那個大魔王,梅爾茲醫生心裡已經幻想着自己趁着大魔王沒有防備,一把奪過那柄劍,隨後把大魔王斬殺的畫面。
對於手術,梅爾茲醫生還是很有信心的,他預估那個年輕醫生的新術式一定是注意到了什麼細節。
只要自己去看一眼手術,就能明白全過程。
畢竟類似的手術自己做過無數臺,原理麼,大同小異。
梅爾茲醫生覺得自己只是暫時被“魔術”欺騙,不!是被魔王的黑魔法欺騙。
那就等着瞧吧!
梅爾茲醫生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壓抑自己內心深處燃燒的火焰。
可寒風夾雜着雪花被他吸進呼吸道,劇烈的咳嗽讓梅爾茲醫生很是難受。
這該死的天氣,這該死的大魔王!
……
第二天,文班亞馬來到附二院。
讓梅爾茲醫生感到欣喜的是自己跟在林九則的身邊,林九則和那個年輕的大魔王並沒有驅趕自己,把自己攆走。
只要自己不說話,他們就假裝自己不存在。
這是大魔王的傲慢!他認爲自己學不會那個該死的手術,梅爾茲醫生愈發確定。
每一個傲慢的傢伙都會得到應有的下場!
反派死於話多!!
文班亞馬的術後康復並不好,局部組織黏連比較嚴重,要是按照康復計劃,至少要半年時間才能走上賽場。
而且無論是橫移還是第一步過人,啓動速度都會受到影響。
但這已經是梅爾茲醫生以及他的醫療團隊力所能及的了,梅爾茲醫生也不相信有人會做的比自己更好!
因爲文班亞馬的團隊攜帶資料齊全,來附二院後做了幾項相關檢查後就提手術單,準備手術。
梅爾茲醫生早早就躺下休息,他要養精蓄銳。
可是這一夜梅爾茲醫生輾轉反側,只要一閉眼睛,眼前滿滿都是那個該死的年輕大魔王的樣子。
他傲慢,他桀驁不馴,他沒有禮貌,他打破了業內的平衡。甚至連頂級的運動員都來找他做手術,給出了天價。
900萬美元,那該死的綠紙。
這些都是該死的罪名,梅爾茲醫生心裡已經把大魔王封印起來,並且施加了無數詛咒。
手術的當天早晨,梅爾茲醫生頂着黑眼圈來到醫院。
他擔心的是林九則會不讓自己上手術檯觀看手術過程。
甚至爲此梅爾茲醫生提前找了大使館的朋友,如果他們拒絕的話,自己準備動用一切資源施加壓力。
可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個年輕的大魔王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要搶走他的寶劍,梅爾茲醫生喜滋滋的跟着上了手術。
穿上鉛衣,梅爾茲醫生腹誹着鉛衣的破舊。
他戴着全套鉛衣,並且拒絕了林九則讓他在操作間觀摩的要求。
要看就要站在最近的位置觀看手術,要不還不如不看!
梅爾茲醫生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文班亞馬2米23,增肌後已經不再像是選秀前麻桿一樣。
他躺在手術檯上,彷彿幾個月前在麻省手術的樣子。
梅爾茲醫生默默的看着,隨着氣密鉛門關閉,手術室裡只有兩組手術人員以及器械護士、文班亞馬醫療團隊的負責醫生在,他來到吉翔的身後。
林九則在做穿刺,年輕的大魔王在最後一次消毒。
順着上次切口的外側切開,年輕的大魔王還把瘢痕組織很耐心的切掉。
梅爾茲醫生心裡不屑,這都是表面工作,文班亞馬不會在乎,也沒人會在乎。
又不是整形手術,要那麼平滑沒意義,手術的重點在裡面。
這個步驟,梅爾茲醫生給出的評價很低。
林九則的手術進行的很快,置管、超選,開始造影。
真的是造影!梅爾茲醫生驚訝的發現和傳說中一樣,這是一臺雜交手術。
就在造影完成的一瞬間,年輕的大魔王已經清理完黏連組織,並且開始準備縫合上一次手術中癒合不好的位置。
清理黏連的手法倒是不錯,但這並不重要,梅爾茲醫生認真的看着手術。
還沒到重點!
他打起精神,準備認真學習,這是奪過大魔王手裡的那柄劍的重要步驟。
年輕的大魔王擡頭,看了一眼造影的影像,隨後開始吻合。
他在吻合前要了一柄剪刀,把上一次手術縫合的位置在某些部分剪開。
梅爾茲醫生有些疑惑,按照常規二次手術來講,破壞性手術沒有任何必要。
大魔王這是在自尋死路。
按說這裡應該是手術重點,可梅爾茲醫生多年的豐富臨牀經驗以及做過無數臺手術積累下來的經驗來看,依舊不知道年輕的大魔王在做什麼。
吉翔剪斷一部分組織,開始縫合。
他的縫合似乎很隨意,有些組織甚至都沒有對整齊。
就這?
梅爾茲醫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擡手摘掉鉛鏡,用力的揉了揉,再仔細看。
就這!
的確,年輕的大魔王並沒有做任何超出自己常識的操作,他只是熟練的清理結締組織黏連並且再次縫合。
關鍵步驟一定在這之後,或許是他們發明了什麼神奇的藥劑也說不定!
梅爾茲醫生的目光落在唐嫣面前的器械臺上。
一樣一樣器械都很普通,完全沒有新式設備的出現。
到底爲什麼!
手術這麼快就做完了,根本沒有超出自己認知的東西存在。
除了林九則裝模作樣做造影之外,別的沒有任何細節與現有術式不同。
如果時候有的話,縫合的時候年輕的大魔王操作“粗糙”,這讓梅爾茲醫生有些迷茫。
“準備沖洗。”吉翔要了溫鹽水。
是這個!梅爾茲醫生的眼睛亮了起來。
要是自己有傳說中的藥劑,也不會裝在打眼的瓶子裡,而是會放在鹽水瓶中不經意的使用。
一定是!
梅爾茲醫生“發現”了問題的實質。
可是他們使用溫鹽水的時候竟然那麼隨意浪費,就像那真的是0.9%的氯化鈉溶液。
梅爾茲醫生否定了自己的看法,當年輕的大魔王開始縫皮的瞬間,他重新回憶整個手術過程。
大魔王把他的劍藏得特別好,梅爾茲醫生驚訝的發現自己從頭到尾觀摩了手術,但卻沒有看出手術應該怎麼做。
F!
梅爾茲醫生心裡罵了一句。
一定是年輕的大魔王知道自己要來偷走他的寶劍,所以他根本不顧文班亞馬是不是能恢復健康,也要藏起他的寶劍!
真是太卑鄙,太無恥了!
梅爾茲醫生在心裡罵了一句。
就這,手術術後文班亞馬根本沒辦法康復!
本來文班亞馬的團隊還準備讓小夥子能參加季後賽,打出統治級別的表現,畢竟這是合同年。
季後賽後,文班亞馬就能拿到有史以來最大的合同。
然而這一切都被年輕的大魔王徹底粉碎。
他收了文班亞馬900萬美元的天價手術費,但卻並沒有給文班亞馬好好做手術!
梅爾茲醫生心念電閃,想了無數陰謀論。
那麼下一步呢?
要是換成自己會怎麼做?
梅爾茲醫生知道要是自己做二次手術失敗的話,一定會大肆說第一次手術做的有多爛,正因爲如此,二次手術纔會失敗!
無恥!!
簡直就是爲了30個銀幣就把耶穌出賣的猶大!
“吉翔醫生,手術已經做完了?”梅爾茲醫生想到陰謀論,心中忐忑,他決定率先發難。
“是啊。”
“可我沒看你做什麼,只是清理了局部結締組織的黏連。”
“那你還想做什麼?”
吉翔一邊縫皮一邊問道。
果然!
年輕的大魔王的話印證了梅爾茲醫生內心中的猜測。
他會把所有問題都推到第一次手術上,找出各種理由推脫自己的責任。
“f***!”梅爾茲醫生不再保持紳士的風度,很乾脆的罵了一句。
“你說什麼?”吉翔回頭,眼睛眯成一條縫。
“你是不是要說第一次手術做的特別糟糕,所以導致你二次手術失敗?!一定是的,你卑鄙無恥的想要把失誤都歸咎在我和我的醫療組身上。”梅爾茲醫生已經無法壓抑自己的憤怒,提早把預想中大魔王要說的話說出來。
“第一次手術做的中規中矩,並沒有明顯的錯誤。”
“!!!”
梅爾茲醫生一下子怔住。
大魔王竟然沒有說自己手術做的不好?
這不應該啊!
“叼!”
吉翔鄙夷的說道。
手術室裡瞬間安靜下去。
鄧朝洪難以置信的擡頭看吉翔,唐嫣的眼睛睜得圓滾滾的,也一樣看着吉翔。
在他們的印象中吉翔平時手術中儒雅隨和,頂多開開車,絕對不會罵人、摔器械。
即便是在魔都因爲緊張導致手術出現問題的時候,他也是自我調節,而不是把壓力轉移到別人的身上。
今天這是怎麼了?
吉翔竟然開口罵人,而且好像是他上大學的區域罵人的方式。
那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會不會生氣?
要是生氣,引發外事糾紛會怎麼樣?
唐嫣是新手,鄧朝洪雖然身經百戰,但他也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所有人被嚇的說不出話。
可是出乎大家意料,梅爾茲醫生卻沒有生氣,他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叼,叼你媽!”吉翔回身,繼續罵了一句。
衆人啞然。
梅爾茲醫生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做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後和文班亞馬醫療團隊的主管說了幾句話後轉身離開。
“小吉,你怎麼罵人啊,這不好吧。”鄧朝洪問道。
“鄧老師,我沒罵人。”吉翔眯了一下眼睛。
“叼好像是廣東罵人的話吧,靚仔。”鄧朝洪無奈說道,最後還加了靚仔表明自己多少對方言有了解。
“哪有,我說的是deal,翻譯過來就是好,就這樣了。”吉翔解釋道。
“!!!”
“!!!”
“!!!”
手術室裡每一個腦袋上都冒出無數驚歎號。
“那後面你說的叼你媽呢?”唐嫣問道。
吉翔瞥了她一眼,“真是,小姑娘家家的說什麼髒話。”
“你說的!”
“我說的是deal,delay no more!”吉翔說完後,把字母都重新複述了一遍。
所有人瞠目結舌。
“他問我是不是會把手術失敗歸咎於第一次手術,我的意思是不會。真是不知所謂,林醫生,你們麻省總醫院也經常甩鍋麼?”
“嗯,推卸責任在哪都存在,麻省總醫院裡的醫生也是人,不能免俗。”林九則怔了幾秒鐘,才無可奈何的回答道。
“呵呵。”吉翔把最後一針縫完,轉身下臺。
“delay no more?”唐嫣仔細回味吉翔剛說的話。
“小唐,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鄧朝洪嘆了口氣,“別跟小吉學這些。尤其是有外請專家,你千萬別說,真讓人誤會了,小心專家會摔器械。”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