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耵聹一般分爲乾性和油性。”
吉翔想要給患者家屬解釋一下,但陳老很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斷了吉翔的話。
白處長把吉翔拉到一邊,示意他別說話。
類似於陳老的這種脾氣特別倔。
尤其是疊加看了無數家醫院、最後親人的病還沒有確定診斷的時候,患者家屬的心情煩躁到了極點。
所以陳老他根本沒耐心聽吉翔的解釋。
吉翔撓了撓頭,他沒有埋怨陳老的焦躁,那種心情自己根本不用去感同身受就能感應的到。
還是讓事實說話吧。
陳老陰沉着臉,把想要推輪椅送患者去做檢查的白處長的手拍掉。
他自己推着小患者去耳鼻喉科。
“沒怎麼樣,我手底下有醫療糾紛調節辦公室,有專業的人陪着他們閒聊。”白處長淡淡說道,“想聊就聊,聊幾年都行。”
“小吉,謝了。”白處長笑眯眯的拍了拍吉翔的肩膀,“你先去忙,有結論我找伱。”
一連串的咳嗽聲打斷了吉翔的念頭。
當時無論是醫生還是患者本人,都認爲是運動導致氣管痙攣誘發的咳嗽。
三次呢?
加上吉翔和那個讓人看着就頭暈目眩的林九則都言之鑿鑿,似乎已經找到了病根。
林九則有些不高興。
吉翔笑了,白處長的確已經成精,他懂得控制事態,而不是貿然把事情引爆,引火燒身。
陳老和沈院長一句話都沒說,兩人的眉頭同時皺的很緊。
“呃……陳老,您客氣了。”耳鼻喉科主任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操作。
“小吉,平時上網看直播麼?”白處長小聲和吉翔閒聊。
難道
小患者的咳嗽真的是耵聹誘發的?
雖然無法置信,可自己親眼看見屏幕上“扣耳勺”一碰耵聹,患者就開始劇烈咳嗽,忍不住的咳嗽。
“解壓麼,平時積攢下來的壓力總要有個去處。”
“咳咳咳~~~”
但吉翔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碰巧,一定是碰巧!陳老隨即想到。
一次是偶然,兩次呢?
耳鼻喉科主任有些膽怯,他回頭看沈院長。
沈院長苦惱,他惡狠狠的瞪了吉翔一眼。
雖然患者咳嗽劇烈,但耳鼻喉科主任的水平也不差,他漸漸習慣了患者的動作並且很順利的把一大塊耵聹打散,一點點取出來。
“唐篩、羊水穿刺接連有問題,您考慮是什麼情況?”吉翔問道。
說起壓力,吉翔忽然想起一件事。
“看趙醫生麼?”
到底會不會和患者家屬說出實情。
“嗯,前幾年特別火,我也關注了他的公衆號。各種耵聹,好多人就是喜歡看摳耳朵,粉絲無數。”白處長微微一笑,“我是想不懂其中的點。”
讓人不敢相信的是——患者的咳嗽隨着耵聹栓塞被疏通,越來越輕。
來到耳鼻喉科,主任早就準備好了各種專業器材,等待摳耳朵。
“是摳耳朵的?”吉翔順勢問道。
一塊一塊的耵聹被小心翼翼的摳出來。
這也太神奇了吧!
“小華,你感覺怎麼樣?”陳老有些緊張的問道。
在摳耳朵前,只要有類似的動作就要咳嗽。
好吧,這話說得和系統npc差不多。
患者開始劇烈咳嗽,把耳鼻喉科主任嚇了一跳。
很快,一大塊帶着斑駁雜黃色的耵聹出現在眼前。
可現在看來,應該是晃頭的時候耵聹碰撞外耳道壁,引發神經反射導致的咳嗽。
直到白處長看見耳鼻喉科主任的“扣耳勺”碰倒耵聹的一瞬間患者開始咳嗽,心裡終於一塊石頭落了地。
“稍等一下。”耳鼻喉科主任說完,開始滴藥,讓耵聹溼化,好進行下一步的操作。
患者沒說話,站起來後左右晃了晃頭,發現沒有咳嗽,他感覺自己好了。
吉翔其實很好奇白處長是怎麼處理的這件事。
Emmm,我們只是醫生,只能是醫生。
“繼續,慢着點,別把鼓膜碰壞了。”陳老沉聲說道,“辛苦了。”
“你想多了,小吉。”白處長笑了笑,和吉翔耳語道,“我們只是醫生,只能是醫生,患者家屬來投訴的是唐篩檢查的不合理。所以呢,我們只針對這項檢查。”
沈浪這個人彷彿要比周從文的魔力還要大,吉翔只在感同身受中見了他一次,就對沈浪念念不忘。
陳老沒有喜出望外,畢竟只是現在沒咳嗽,他拉着患者,問了一些情況後和沈院長竊竊私語。
吉翔嘿嘿笑道,“開玩笑的,總不能真的吃進去。”
“我更願意看修驢蹄子。”
他假裝不經意的詢問,語氣平淡至極。
“偶爾看。”吉翔想起最開始感同身受的時候自己閒來無事躺在牀上看修大驢蹄子,倒是蠻解壓的。
耳鼻喉科主任再次操作,可每每當他一碰栓塞住的耵聹,患者都會劇烈咳嗽。
“吉翔醫生,我記得那位老先生好像說要是不咳嗽,他就把耵聹都吃進去。”
直到兩隻耳朵的耵聹都取出來,看見鼓膜,患者的咳嗽竟然奇蹟般消失。
也不知道沈浪那個八卦的傢伙遇到類似的事情會怎麼辦,吉翔的思緒忽然飛到沈浪身上。
“白處長,那個21-三體的患者家屬後來怎麼樣?”
耳鼻喉科主任試着用手裡的器具輕輕碰一下。
順着燈光,屏幕上可以看見術者看見的一切。
雖然他還是不太理解爲什麼耵聹能引起咳嗽,但眼前的事兒他也不認爲是碰巧。
“咳咳咳~”
兩隻耳朵的耵聹栓塞用了將近40分鐘才徹底取乾淨。
吉翔的聽力經過強化,很清楚的聽到白處長最後喃喃自語的那句話。
“好咧。”
這……
“嗯?”陳老詫異的用鼻子哼出一個音調。
“運氣是真好。”白處長轉身,喃喃說道。
“不懂醫,還在那胡說八道。”
“也怪不得患者家屬,畢竟看病看了兩年,所有耐心都磨沒了,說什麼都正常。”吉翔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只要解決問題就好,沒事。”
林九則咬着下脣,有些詫異的看着吉翔的背影。
他似乎站在患者家屬的角度來說事兒,這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