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出現在畫面裡,他和女患者說着什麼,很認真的做着交流。
但此刻脣語專家已經不再翻譯,李主任說什麼重要麼?
一點都不重要。
剛剛在間不容髮的瞬間吉翔一躍而出,和女患者之間鬥智鬥勇的一幕纔是名場面。
李主任只是一個嘍囉,誰會關心一個嘍囉做什麼。
大家觀看過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點評間裡一片沉寂。
光頭主持人經驗豐富,經過短暫的沉默後第一個出來活躍氣氛。
“沈老師,吉翔醫生今天的表現很驚豔……很不可理解啊。”光頭主持人道。
“不。”沈教授一臉嚴肅。
屏幕裡,吉翔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海里,他皺眉、憂心忡忡的說道。
白處長和劉主任知道下一步就要進行治療,劉主任問道,“老白,這病能治?”
沈教授想的事情和白處長一樣。
畫面一轉,攝像師給了幾個李主任表情嚴肅和婦科醫生、專家會診的畫面。
光頭主持人和衆多嘉賓們靜靜聽着。
哪怕是自己,哪怕自己還沒表達出來,劉志就已經開始下意識的維護吉翔。
“滿意,開什麼玩笑。要說滿意的話,光是一個高血壓的治療就不能讓人滿意。”劉主任開始擡槓。
“子宮內膜異位症這種病,您能簡單說說麼?”
沈教授最後說了一句廢話。
“可話說回來,吉翔要是能感受得到,他總會下意識的把自己代入進去。精神力再如何強悍,磐石一般,但水滴石穿,最後吉翔醫生肯定會崩潰。”
光頭主持人問道,“沈老師,您的意思是眼前這種情況只是子宮內膜異位症的一種表現方式?”
“子宮內膜異位症是指有活性的內膜細胞,種植在子宮內膜以外的位置而形成的一種女性常見婦科疾病,內膜細胞本該生長在子宮腔內。”
白處長微微一笑,他很清楚接下來吉翔還會再出場,甚至手術由吉翔來做都有可能。
“其他地方的轉移剛剛我說了一個例子,比較罕見。剛剛要自……的這位患者是子宮內膜種植在子宮平滑肌層,所以在生理期的時候平滑肌之間的子宮內膜細胞充血、水腫引發疼痛。”
醫生完全不知道我身體不舒服,耐心已經到了吉翔。而遇到吉翔這種感情細膩的醫生,纔是最好的吧。”
沈教授說着,表情愈發嚴肅。
“80%!這麼高!”劉主任微微一怔,但隨即想到白處長說的時間段,苦笑,“老白,5年前,穆成春要走了吧。”
“可惜,還沒開展,珠江的一家二甲醫院開出年薪八十萬、給一套房子帶編制、介入科主任的條件把人給挖走了。”白處長說着,嘆了口氣。
“老穆拿了一份相關文獻,要是沒記錯的話是《歐洲放射醫學》。裡面有一篇相關的文章講述了介入手術治療子宮內膜異位症,老穆說的比較樂觀,據說80%的患者都得到了有效治療。”
感同身受,對於醫生來講是大忌諱。
光頭主持人歪嘴一笑,示意自己明白。
“原理大約是這樣,具體怎麼治療……我所知的治療手段是切除子宮。估計這也是女患者不接受的原因,畢竟要徹底切除的話以後再沒有要孩子的可能。”
沈教授被打斷,他深深看了一眼光頭主持人,但沒有堅持,頓了一下後說道,“這個病我瞭解的也不多,只能先簡單說一下。”
“吉翔除此之外,好像感情細膩到能體會患者的病痛。對於患者來講這的確是一件好事,因爲血脈至親都感受不到,不知道生病的人在承受什麼。”
“沈老師,這麼做不是應該的麼?”一名嘉賓問道,“我每次去醫院看醫生板着臉就特別不高興,我站在病人的角度真是鬱悶。
那面給的條件劉主任知道。
“嗯,我當然同意,我也知道穆成春是找醫務處背鍋。但畢竟屬於新技術,做唄。放開了做,他有多大本事我給他搭多大的臺子。”白處長道。
“吉翔醫生最近一直在一附院,咱們也親眼見到了,他撕了白服就衝上去。”沈教授捋順心裡的想法,用盡量平穩的語氣說道,“既然不是節目組的安排,那隻能證明一點——吉翔醫生屬於感情細膩,能把自己代入到患者角度去思考問題的人。”
有關於這段的討論並沒有進行多久,沈教授只說到這裡光頭主持人就清了清嗓子,歪嘴一笑,“沈老師,我覺得吉翔醫生也不一定能理解患者的病痛,那太玄幻了。而且,這是女性病,我看吉翔醫生是標準的男人。”
“很多人能接受,但有一部分人無法接受。”
隨後是一個斗轉星移的畫面,暗示着時間匆匆而過。
“不是的。”沈老師又一次否定了嘉賓的觀點,“像我們在平時的生活裡遇到可憐的人,動了同情心,互幫互助,這是比較常見的。”
話題越說越偏,光頭主持人把話題拉回來,熟練的控場。
劉志這貨已經代入進去,由不得人說吉翔不好。
“好像能。”白處長道,“和肝癌一樣,痊癒的可能性有,但並不能讓人滿意,成爲臨牀主要的治療手段。”
“是,也是最常見的一種表現方式。”沈教授道,“我們平時遇到的異位症基本都和痛經有關。”
“然而在醫院,每天看見的都是悲歡離合。每一個癌症晚期、意外事故去世的患者都是別人的丈夫、妻子、兒子、女兒。要是把自己代入進去,醫護人員的精神會很快崩潰。”
“還是5年前,那時候介入科四大金剛還在,相互之間明爭暗鬥,都想自己以後問鼎介入科主任。”白處長道,“有一天老穆來找我,說想和婦科合作開展子宮內膜異位症的治療。”
這種條件下,只要能走的專家肯定會走,除了在這面手握財權、人事權力的大主任,比如說自己。
介入科四大金剛最後走的只剩下水平最差的趙祥明。
“就一直沒開展,怪可惜的。”劉主任道。
“有小吉呢。”白處長的眼中充滿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