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初步診斷是急性闌尾炎,手術切除。手術過程很順利,大家都知道闌尾切除術屬於臨牀最簡單的手術之一,沒太多難度。”
“但做完手術後患者竟然出現截癱。”
“截癱?!”光頭主持人驚訝問道。
“是,截癱。”沈教授點了點頭,“會診過程很繁瑣,我就不細講了,後來診斷是子宮內膜異位症,因爲手術、麻醉打擊導致經期提前,異位的子宮內膜出血,壓迫神經導致偏癱。後來患者做了手術,術後患者痊癒出院。”
“類似的病突如其來,沒有一定的臨牀經驗沒辦法解釋,是出現醫療事故……說遠了,我們重新說子宮內膜異位症。”
“遠端轉移的子宮內膜異位症並不多見,很多臨牀經驗豐富的醫生都沒見過,因爲最主要的是出現在子宮平滑肌之間。我見過很多類似的患者疼痛劇烈,吉翔醫生說得對,治療方案是切除子宮。”
“如果生過孩子的女患者對這個治療方案的接受度還不低,可太年輕的女性很難接受。”沈教授說着說着,語氣低沉了下去,似乎想起什麼。
“沈老師,吉翔醫生說的介入手術能治療子宮內膜異位症是真的麼?我怎麼感覺按照他的說法介入手術可以治百病呢。”一名嘉賓疑惑問道。
這也是其他人的疑惑。
然而這事兒就在我眼前發生,被範導的攝製組錄製下來,想不信都不行。”
只是這種精準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此時回想起來,專業的沈教授感覺自己在做夢似的。
“具體的手術我不知道原理與細節,等之後採訪李主任讓真正的專家解釋。”
……
“小吉不像是……”劉主任說了半截話便戛然而止。
光頭主持人問道,“沈老師,您估計吉翔醫生隨口說說的可能性大不大?”
但是!
沈教授的話激起嘉賓們的共鳴。
不像是那種脆弱的人?
劉主任眼前閃過吉翔痛哭的樣子,那種刻骨的悲傷很難描述,不過劉主任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這……不至於吧。”劉主任詫異回答道。
“總這樣,人就廢掉了。”白處長很嚴肅的說道。
“剩下的就是好奇。”沈教授一臉不解的看着屏幕裡的患者,“與患者進行溝通本身是一件難度很高的事兒,尤其是眼前的情況特殊,患者的情緒高亢,一句話說不對……後果不堪設想。”
沉默了幾秒鐘,白處長謹慎說道,“等小吉回來,我給他找個心理醫生。”
吉翔剛剛的眼淚和陳述是發自內心的,他彷彿真的經歷了女友不堪折磨跳樓身亡的悲慘事件。
如此強大的溝通能力只存在於傳說中。
……
“說實話。”沈教授苦笑,“我甚至懷疑患者是節目組找來的演員。”
可只要再往深裡想一層的話就會發現吉翔一語中的的可怕。
吉翔精湛的、影帝級別的“表演”很出彩,相當多的人注意到這點。
和傳說不一樣的是,那些傳說中有着“神級”溝通能力的醫生到底和患者說了什麼沒人知道,而吉翔與要自殺的患者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脣語專家“翻譯”出來。
接觸過的患者、患者家屬多了,兩人能一眼看出誰是真的傷心、誰是無實物表演的傷心。
所以兩人陷入了迷霧之中。
甚至吉翔的診斷能力也可以用算命式蒙中的來解釋。
“沈老師?”光頭主持人歪着嘴問道。
“可吉翔醫生每一句話都說到節點上,再加上他對子宮內膜異位症發病疼痛的描述逼真,說實話我不太相信有人能做到。
可白處長和劉主任知道吉翔的底細,至少最近半年吉翔做什麼他們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沈教授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介入手術按說在國內發展很多年了,可我對它的瞭解很少。一附院的李主任和吉翔醫生說得對,類似手術別說是普通的患者、患者家屬,就連我們這些‘專業人士’對此知道的也不多。”
“那還有麼?”光頭主持人追問。
“不。”白處長很堅決的說道,“當醫生很忌諱的是感同身受。每年看見那麼多人在自己眼前離世,如果他始終要把自己代入進去的話很快就會崩潰。”
“其次……”
手術能力強大可以歸爲天賦異稟,白處長本身就是天才型外科醫生,劉主任的動手能力也並不差。
“小吉……他怎麼做到的?”劉主任沒有驚訝,而是滿滿不解的問道。
“我覺得不是隨口說說。”沈教授嚴肅起來,他很認真的說道,“首先,如果隨口說,把患者騙下來,但病還是存在的,抑鬱症也不會緩解,只能解決一時的問題。”
沈教授還在掰着手指說一二三四,諸多嘉賓聽的津津有味,可剛說到第二點他就頓住。
光頭主持人嘴脣顫抖了幾下,像是在罵人。
“沈老師,您說笑了。這種嚴肅的事兒,怎麼可能找人來扮演呢。”光頭主持人勉強咧嘴笑着解釋道。
聽着很簡單,吉翔只是陳述了一遍自己女朋友的經歷,不知道的會爲吉翔的悲慘經歷扼腕。
他們想不懂的是吉翔爲什麼能有影帝級別的表演!
從撕了白服往樓上跑,再到和患者對話,思考的時間極短,可以說沒有思考時間。
“完全不知道。”白處長凝神看着電視,雖然畫面暫停,可他還是全神貫注的看着,大腦高速運轉,隱約能聽到渦輪增壓的轟鳴聲。
但吉翔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一般,和患者說的第一句話就直中要害。接下來對患者病情的分析也很精準,讓人喟嘆。
如果把自己換到吉翔的位置上,怕是患者已經推去殯儀館了。
“你有熟悉的心理醫生?別找來騙子。”劉主任道。
“我回頭問問。”
兩人說着,點評間中嘉賓的點評結束,畫面繼續。
吉翔用衣袖擦了一把鼻涕,表情決絕而堅定,對整個世界不再有留戀,似乎下一秒就要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