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杜蕊始料未及的是,此次美國之行並不象她所想象中的那麼辛苦及難熬。秦峻居然也在出行之列,加上於新志和工程部的陳經理,一行四人倒也算是相處融洽。
秦峻更是一改平時裡不拘言笑的總經理樣子,不僅着裝休閒,語言之間也甚是平和,對杜蕊他也並不唐突,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一字未提,這讓杜蕊放心了不少。
四個人裡面,杜蕊的資歷是最淺的,所以她的話也最少,少說少犯錯,這也是她的邏輯之一。
陳經理是個四十開外的豁達之人,雖然是技術出身,但並不缺少幽默,一路上和於新志不乏鬥嘴扯皮,於新志一張能把死人勸活、把活人氣死的嘴充分證明了他這個採購部經理並不是浪得虛名。
從上海轉機日本,再從日本到美國,幾經輾轉,一行終於到了美國,由於時差的原因,杜蕊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了,而美國哥哥Michael的那個巨型擁抱更是讓杜蕊差點窒息而亡,杜蕊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人長得太胖了,對於他人來說也有可能是一種危險。
他們所住的酒店距供應商工廠十分接近,但萬事總有兩面性,雖然方便了來回工廠,但距市中心卻稍遠,外出購物等十分不便。幸好秦峻神通廣大,不知從哪裡弄了一輛小車,而他居然執有可以在美國合法駕車的駕照。
入境第二天,四個人就開始了在美國工廠的工作,主要是設備驗收試驗。陳經理雖然英語不行,但技術上是沒得話講的,就設備與美國工廠方面交涉了不少核心問題,杜蕊也打起精神,儘量地把雙方的交談內容詳細準確地進行翻譯,她很清楚這臺設備不僅耗資巨大,而且對公司今後的生產也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不知別人在異國他鄉是怎麼渡過的,杜蕊的第一次美國之行卻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首先是飲食,她是一向不喜西餐的人,平日在國內也甚少吃什麼西餐,如今卻是餐餐如此,到後面她幾乎一進餐廳就有反胃的感覺。其次是睡眠問題,原本就是個淺睡的人,如今加上時差的原因,她每天只能勉勉強強地睡四五個小時,然後就醒來了,一個人躺在房間裡發呆,等着天亮。
終於捱到了快回國的時候,在美國工廠的工作進行得也比較順利,雙方各有妥協,但基本上也算是皆大歡喜。那天下午也比平常早了一個小時返回酒店,杜蕊因爲想到可以很快回國,心情放鬆了不少。
但接下來她卻尷尬地發現自己一向準時的例假居然提前了近10天來了,而她居然沒有任何準備。在酒店房間裡提供的各式物品並沒有找到她所需要的東西。
躊躇了半天,杜蕊敲響了秦峻的房門。
門開了,秦峻□□着上身,下面穿了一條短褲,身上還拿着一條毛巾,頭髮也是溼漉漉的,大概剛剛洗完澡。
杜蕊低垂着眼簾,滿臉暈紅,低低地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地說了一句:“能不能送我去外面的商店買點東西?”
秦峻看了她一眼,只說了一句:“等我一分鐘!”
一路上秦峻把車子開得很快,雖然杜蕊並沒有說想買什麼,但也可大概地推斷出來,然後準確地把杜蕊送了一個物品俱全的大超市,杜蕊在裡面匆匆買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直接去衛生間裡把自己處理乾淨。
等到杜蕊從超市裡出來的時候,大概因爲時間較久的緣故,秦峻已在超市大門口等着了。杜蕊生怕他又在自己面前發揚紳士風度,把手裡拿着的袋子躲在後面,若無其事地走到他面前。
秦峻見她來,微微一笑,並沒有伸手爲她拎東西,而是帶着她到車前爲她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作了個請上車的手勢。
杜蕊有點不好意思地坐下了,等秦峻上車的時候,他突然向杜蕊靠近,杜蕊大吃一驚,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原來是幫她綁好完全帶,秦峻綁好之後,衝她一笑,說:“在美國,不綁安全帶駕車是絕對不行的!”。
杜蕊不吱聲,心想,你說一聲我自己也可以綁的。
這一次秦峻開車的速度慢了下來,而且杜蕊發現現在的方向也不是回酒店的方向,正準備詢問,秦峻卻問了一句:
“今天請你吃飯,應該可以賞臉了吧?”
杜蕊不想他會如此一問,嚅嚅半天,強笑道:“我有什麼臉可賞,今天原來是該我請秦總吃飯纔是。”
她這一句說得甚是勉強,秦峻心裡不由得一沉,心想這個女人總是拼命地想與自己保持距離。
“我是不是長了一副讓人討厭的臉?”這句話幾乎是衝口而出的。
杜蕊愣了一下,也覺得自己這樣子未免有點不識擡舉了,畢竟眼前這個人也是掌握了自己飯碗的領導。想到這裡,口氣軟了下來:“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我是真心想請你吃飯的。”她的語氣聽起來甚是溫柔誠懇,秦峻沒來由地心情又好了起來。
因爲時間還尚早,他駕車帶着她在這個美國城市裡兜了好幾個圈子,似乎以前曾經來過,一路上他像個導遊一樣爲她解說周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