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節65.盛大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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僞裝成大人物或許能帶來些許便利,但如果大人物的仇家也是大人物呢?

安南沒有從中獲利,也做不到每時每刻地防備襲擊,只有數不清的麻煩和隱患。所以只能撕破誤會,證明自己是另一個人——還有什麼比在一羣有權勢的人面前撕破僞裝效果更好?

安德魯·盧納覺得安南的計劃顯得粗糙和冒失,但的確是解決眼前麻煩的最好辦法。

宴會幾小時前,法師塔馬車載着一車嘰嘰喳喳的地精回到酒館。

多萊履行約定,帶着族人到來。髒臉地精多拉也在其中。

這些地精沒有多萊那股聰明勁,既膽小又骯髒。

安南先讓它們去洗一個澡,拜託安德魯·盧納買十件童裝換掉它們的破爛皮甲,當做工作服。

地精們很快熟練機器的運作,一臺臺蘇珊紡織機開始通過馬車送往倉庫。

同時,也逐漸接近宴會的傍晚。

邀請函上的地址是微風城城主府旁專門的宴會大廳——宴會規模不算小。

正好適合安南擺脫身份。

“他們怕的不是你。”

“基廷公國在哪?”安南問。

“停止這個無聊話題吧。”雙子大臣弗朗寧眺望露臺外的北方,“我們爲什麼不看看遠方的雪山?”

“我去解決一件事。”

“什麼意思?”安南問他。

“蹩腳的僞裝。”

肅穆而高大的尖塔式建築聳立在寬敞街道兩旁,需要仰頭才能窺見它們的全貌。

“不用擔心,甜心,就在今晚。”美酒女士嗓音磁性地說,“你該擔心的是棉花囤積了多少,紡車不夠怎麼辦。”

印着各種徽記的奢華馬車在街邊排成長龍。安南他們的馬車加入其中,隨着隊伍推移緩緩停在寬敞的階梯前。

“法斯特他們似乎和伱關係不錯?”

“耐心等待,甜心……”

無數薰香蠟燭與恆定的魔法燈照耀得大廳猶如白晝,鋪在腳下的柔軟毛毯猶如漫步雲端。年輕的侍女在酒桌間穿梭,吟遊詩人彈奏着歡快的樂曲。

“託雷夫人,好久不見。”

“奧爾梅多……”安南念出那個嫌疑最大的名字,“那現在還怎麼談生意?”

“瑪格麗夫人。”雙子大臣弗朗寧說着安南能聽懂的話,然後看向了他,“那麼,您一定就是北地十二王之一的李維斯·裡維斯了。”

那是個額角禿髮,身材消瘦的中年人,站在臺上說着什麼。他說的好像是通用語,但安南完全聽不懂。

安南在傍晚之前趕到溫徹特莊園。美酒女士意味深長地掃過安南的法師袍。從城外回來後安南就換上了刻錄着四種魔法的法師袍。清潔術讓它無需洗滌,而可以穿在任何場合的法師袍也讓安南不用絞盡腦汁挑選禮服。

老管家扶着美酒女士邁下臺階,坐進停在門外的馬車。然後低聲囑咐安南。

名爲柯蘭克的貴族迷惘片刻,突然浮現不含掩飾的忌憚和恐懼,一言不發,匆匆離開。

安南能在弱小時認識他們是他的幸運。平林鎮就像他的新手村——如果出現在微風城可能是另外一種結局,如果出現在鼠患肆虐的南方則會更加悲慘……

安南詫異於謠言居然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美麗的美酒女士和俊美的安南引來注目,一位貴族走向他們。

“嗯,他們一直很照顧我。”

“你才從外面回來,還不知道城裡最近的消息?他的頭髮還讓你想不到什麼嗎?”

“這個時候聊這些太無趣了,你說呢?”

安南不再遲疑,放下手上的果汁,登到臺上。

“女士喝不了酒,如果有客人接近女士,就交給安南先生了……”

“今晚之後,微風城的諸多商人都會知道你的名字和蘇珊紡紗機。”

“我會的。”

來到微風城一個多星期的安南第一次來到這裡。

“這位是……”貴族彷彿才發現安南,驚訝地問。

煎熬與享受並存的一段旅程之後,馬車駛入一條燈光輝煌的繁華街道。

“我想在這裡澄清一些誤會。”

“但現在他們像躲着瘟疫一樣。”安南環視開始遠離他們的賓客,“他們好像很懼怕我?”

無論規模還是華麗,遠非平林鎮的晚宴能夠媲美。

好像老友的二人既沒擁抱,也沒吻手。

“安德魯·盧納還在採購,現在每天能做出十臺蘇珊紡紗機。”

“是啊柯蘭克。”

“我有些緊張……”安南在沒出息的臉紅前主動打破僵局:“五十臺蘇珊紡紗機多久能賣出去?”

“一個位於南方和北境之間的中立公國,你的五十臺紡車就是爲他準備的。”

“我不是。”

從來沒穿過同樣衣服的美酒女士這次也帶來驚豔:站在樓梯上的貴婦穿着一件暗金花卉的黑色長裙,修長雙腿伸出裙襬,高貴而美麗。

在“把自己長久的關在某個地方”這點,安南就像是個法師。

不過他忽然注意到這邊,收斂公式化的笑容,主動靠近。

安南邁上馬車,坐在美酒女士對面,醉人的玫瑰香味在車廂瀰漫。

承受着異樣注視和排斥又在宴會上逛了一陣,安南知道了美酒女士讓自己等的什麼:

宴會請來了一位大人物:來自基廷公國的雙子大臣,弗朗寧閣下。

“美酒女士……”

“準備好了嗎?”

“我不喜歡他,那是個討厭的傢伙。”美酒女士貓兒般的磁性聲音帶着笑意:“我的甜心生氣了?反正你也準備一會兒澄清身份。”

安南邁出馬車,轉身托住車廂裡伸出的猶如少女的柔荑,和美酒女士一起步入臺階之上,驅散黑夜的光輝之中。

這位雙子大臣邁下臺,身邊圍繞着諸多賓客。熱鬧是他們的,安南和美酒女士身邊冷冷清清。

美酒女士望着安南,安南望着窗外,隨着時間推移和女士的微笑,越來越窘迫。

美酒女士脣齒微啓間,香甜的果味鑽進鼻子,安南再次望向窗外的喧囂夜景。

“準備什麼?”

宴會的熱鬧化爲細碎低語,他們同時望向安南。

迎着各異的目光,安南深吸了口氣:“我不是李維斯·裡維斯。”

短暫靜滯之後,混亂突然爆發——

賓客們尖叫、踩踏、哭嚷、逃竄,彷彿安南撕開了皮囊,露出藍龍的恐怖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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