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坐上骷髏王的華麗馬車,往異聞城方向奔馳。
但在路上,他們被一隻吸血鬼擋住。
“需要幫忙嗎?”骷髏王問道。
安南認出那道輪廓是宴會上被自己丟出去的吸血鬼:“他都鼓起勇氣來攔路了,還是別讓他失望了。”
從高大的馬車上躍下,站在樹蔭底下的吸血鬼擡起頭,咧起殘忍的獰笑:“我等了你很久……”
“你真的很蠢……”
安南想難道睡覺太多會讓人變蠢?回去得告訴伊莉摩雅絲一聲。
“我是吸血鬼,你也是吸血鬼。我是精英,伱也是精英。我是術士,但你不是……”安南和笑容逐漸消失的吸血鬼說道:“而且你沒注意到我坐着誰的馬車嗎?”
“呃……”
倏然間,吸血鬼張開黑色斗篷,化作一道殘影掠向安南。
“我只要抓住你就沒事了!”
“你都把計劃說出來了……”安南隨手把檸檬拉過來,擊退吸血鬼,然後趁着它們打得有來有回繼續施法。
安南想到那個一直放不出的天賦法術,試探着吟唱起第一段。
宛如唱詩頌歌的吟唱聲在林間響起,一羣盤旋的鳥兒落向安南,卻因一扇突然在他背後打開的猩紅門扉而驚走。
“那是什麼?!”
正在和檸檬纏鬥的吸血鬼忽然感覺到一絲讓他顫慄的氣息,不安望來。
安南沒理他,繼續吟唱着天賦咒語。
背後的門扉猩紅之光越來越盛,涌動着血液般的顏色,幾乎吞沒安南。
“那是什麼!!!”吸血鬼的嘴巴張開到非人的角度,驚聲尖叫着退開。
猩紅門扉沒有打開,而是逐漸綻放耀眼的紅光和刺鼻的血腥味。當它即將化成一道猩紅之月時,忽然黯淡消失。
四周恢復自然的明亮,鼻間縈繞的血腥味彷彿只是錯覺。。
魔力耗光的安南嘆息:“檸檬,交給你了。”
還是不行,看來升上六級之前別想把法術的第一段吟唱出來。至於這次又出現不同現象的施法……安南差不多習慣了自己的法術的不確定性。
“您到底是誰!?”吸血鬼顫慄的語氣失去抵抗的心。
“我是……”安南的語氣一轉,嘶啞着說:“你針對我的蓮娜,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奧德里斯大人!?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活着!”吸血鬼瘋了般尖嘯道。
“爲什麼不可能……”安南冷笑道。
這隻吸血鬼的恐懼達到巔峰,然後……昏了過去。
安南讓檸檬過去檢查,無奈地看向車廂裡的骷髏王:“奧德里斯是誰?”
“我想他說的應該是瑟琳娜的丈夫,緋紅公主的父親。”
“他居然就這麼信了?”
要是緋紅公主的敵人都這麼蠢就好了。
“那個法術很了不得,恐怕高階血族才能做到……一個新法術?”
“我的天賦法術,但需要的魔力太多,一直釋放不出來。”
“這一定是相當厲害的法術。”
“我也這麼覺得。”只是安南並不爲此高興,“但我想要的法術不是這種。”
“法術不拘泥形式,任何使用魔力驅動的術式都能成爲法術。”
“我知道……但這也算魔法?”安南看着檸檬抓住昏了的吸血鬼,“只是把自己熟悉的人從遠處拉過來……那和我出門帶着一堆朋友有什麼區別?”
“呵呵呵……我們總是渴望自己不曾擁有的東西。”骷髏王笑道。檸檬把吸血鬼抓回來,安南看着它:“骷髏……公爵,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送它回去?沒事。”
骷髏王的骨手出現一枚鍊金袋,它倒出一些骨粉,灑在車廂外的草地上,唸誦咒語。
一隻由泥土、骨粉和石塊構成的骷髏兵爬起,散發着強悍的氣息,它的身上還沾着野草。
“把它送回大墓地。”
泥土骷髏抓住吸血鬼,跑向他們來時的路。
“死靈法術不是必須依靠屍體嗎?”安南好奇地看着骷髏的背影。
“我用了屍體。”骷髏王說。
“骨粉?”
“泥土。”它的白骨手指指向腳下。
“我們都說艾倫大陸是生者的世界,但我說這個世界屬於亡者……生者終會死去,而無數萬年的亡靈始終長眠於地下。”
“它們的屍體構成了這個世界上的物質和循環。”被骷髏王感染的安南也說了一句。
“此刻的你猶如一位大法師。”骷髏王對安南刮目相看。
他們繼續趕路,藉着攔路吸血鬼,安南把緋紅公主此時的困境說給骷髏王:“您有什麼建議嗎?”
“你知道花都的城主嗎?”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緋紅公主知道,不是嗎?”
“我只是擔心她們被人類發現……到時候緋紅公主的境遇會更糟。”
“我想說的是,不要真的把緋紅公主當成一個孩子……”骷髏王意味深長地說,“她逃出議會魔爪的手段連我都要驚歎。”
“您是說她在我面前故意裝的沒那麼聰明?”
“我不知道。”
安南暫時收起疑惑,爲骷髏王指路。
傍晚時分,一座孤零矗立在林間空地的木屋出現在他們面前。
“就是這裡。”安南拿起籃子,跳下馬車。
“一個散落在異聞地帶邊緣的怪異……”
骷髏王正說着,忽然看見安南出現在它的視野裡——他堪稱像是向龍族求愛的術士般膽大地走到怪異門口。
叩叩叩——
他敲響門後沒多久,房門開啓一道縫隙。
骷髏王的魂火忽明忽暗,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它感覺到一片陰影落在自己的靈魂之火上……接着,被安南舉起的裝滿食物的籃子驅散。
“我給你帶來了食物,我們能不能——”
砰——
進去看看的話還沒說出來,林間木屋的房門就重新閉合。
被關門外的安南無奈放下籃子,回頭說了一句:“看來她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安南沒有離開,而是繞到木屋旁邊,前些天摘掉的野花已經枯萎了,他又採集了一些帶着根鬚的野花,種在墓碑周圍,回到骷髏馬車前。
“我們繼續出發吧。”
他們離開不久,林間木屋的房門悄然打開一道縫隙,伸出一隻遍佈燒痕的手臂抓住籃子,縮回門後。